眾人的關注點一直放在三樓,以期自己獻上的畫能得到雨柔姑娘的欣賞,從而捕獲佳人芳心。
而這時一張國色天香的精緻面孔頓時便出現在樓下眾公子的目光當中。
一頭烏黑可鑑的青絲高盤,挽出雲鬢,露出光潔白嫩如羊脂玉一般的脖頸,她玉麵粉腮,杏眼瓊鼻,櫻唇小嘴微張,欲傾欲訴,她站在三樓,彷彿整個人都蒙著一層聖潔的光輝,美眸顧盼間,更是水波盈盈,實為誘人。
莫楓也順著眾人的目光望了過去,他凝視著雨柔姑娘天使一般的面孔,心中頓時猛跳,清純水靈之間,因美眸的四顧,憑增些許嫵媚,讓人不忍移開視線。
他要作此女的入幕之賓!
男人本色,莫楓自然不會當個偽君子,只一眼,他便喜歡上了這個女子。
猶如當年為徐可蓉動情的剎那,心神皆落在了此女的身上。
雨柔掩唇,美眸微眯,輕笑出聲,"各位公子,這些畫雨柔看得有些膩,不知可還有其他新意。"
莫楓在這掩唇一笑的風情下頓時無法自拔。
他心中想到,他一定要取得這場勝利!
可,畫畫他不會,但誰說畫畫一定要畫出來!
所謂風花雪月,不外乎男女之情,而男女之情,豈非合歡?
即使如此,又有何難!
莫楓心中忽然有了主意,他走上前取過毛筆,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鋪開白紙,提筆作畫。
眾人不解二殿下又要唱哪出,不是已經拋棄了雨柔選擇了詩函嗎?
怎麼又來參與?還有沒有完啊!
不過眾人一點也不擔心,他們自問自己的話已經到了風花雪月四景可以描述的極致,你又能強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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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醉心丹青數十年之久的大師級別人物,才有可能突破風花雪月的束縛,畫出意境超然的風景。
心中這般想著,他們卻悄悄探過頭去,想要一窺二殿下的構思。
可當他們目光挪在白紙上的時候,忽然呆滯了起來。
那白紙上,哪裡有畫,分明只是幾個字!
"想睡你,或者,被你睡。"
他寫的是鳥篆,恰好也是仙古世界的文字。
不過眾人心中卻是咆哮,這特麼是風花雪月?
二殿下你是在逗我們呢吧!
對於身邊眾人詫異的目光,莫楓沒有理會。
他認為風花雪月,直達本意即可,哪來那麼多彎彎繞繞。
他就是想睡雨柔,所以他的畫便是他的心意。
當這幅字畫被獻在雨柔手中時,她眸子一怔,爾後俏臉微紅,漸滾燙,媚意十足的橫了莫楓一眼,並未開口說話。
但眾人看著那神情,豈能不知雨柔姑娘的選擇。
天吶!
雨柔姑娘的口味竟然是這種風格!
那他們還苦想個雞兒!
眾人嫉妒著看著莫楓,但卻不敢有恨意,畢竟他是二殿下。
"嘿嘿,這小妞,還挺媚。"莫楓咽了咽吐沫,搓著手,神色間有些猥瑣。
"還有最後一題,關於琴曲,範圍不限,各位公子請開始吧。"老鴇適時的上臺喊道。
不過這一次,眾人都不在思索,而是一個個將目光落在了莫楓的身上。
二殿下連續兩次讓他們敗下陣,想來自詡朝都才子的他們還有什麼臉面去參與。
雨柔目中也是一片熾熱,期待著莫楓能拿出驚豔的琴曲。
"咳..."感受著眾人的視線,莫楓不自覺地輕咳一聲,他沉吟片刻,有些遲疑的望向雨柔,"琴的話,我不會,但我有曲,不知可行?"
"公子且唱。"雨柔愣了愣,這公子也是風趣,如此才情竟說不會彈琴,不過她沒多問,淺淺笑道。
這也行!
眾人心中哀嚎,這分明是區別對待!
原來你是這樣的雨柔姑娘!
"嗯,那行。"莫楓想了想,決定用自己最熟悉的。
眾人眼巴巴的看著,心中希望莫楓出囧。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莫楓找了找感覺,張開了嘴。
他這一聲方出,頓時滿場訝然,這種一開頭便能將人深深吸引的調子簡直神了,眾人只覺自己衣袂飄舉,獨自飲著酒站在峰頂,仰望著晴天,欣賞著美輪美奐的月盤。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第二句一出,頓時仙意昂然,雨柔除了調子,更是聽著字眼,她只覺每一個字都能讓她心顫,那是歡欣的顫,她很喜歡。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上闕到此結束,眾人直接自己入了仙門,踏足萬里蒼穹,身邊颳起寒冷入骨的風,他們不禁打著哆嗦,但那並不是真冷,而是被曲中的氛圍帶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這足以見此曲的魅力!
簡直只應天上有!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莫楓的調忽然一轉,從遙遠的高空回到人間,那種突兀的轉變,令眾人有一種飄忽的快感,著實酣暢淋漓。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曲調再轉,漸漸渲染上一抹淒涼。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時古難全。"
淒涼之意入骨三分,令人心底忍不住生出悲涼。
是啊,人有生離死別,月有黯淡璀璨,一輪或一牙,從古至今,皆是如此。
就像江畔何年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時間最為從殘酷,從來不會因為你的身份地位不同,就區別對待,它只會默默前行,侵蝕著歲月,侵蝕這過往。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莫楓唱完最後一句,滿場早已寂靜。
他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們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自己的妻子,甚至有些想到了自己的兄弟。
他們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時光過分殘酷,他們雖然還很年輕,雖然皆有修為,雖然增加了壽命,但那又如何?
誰的壽命能比得時光的長短?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這宴席,是生命的宴席。
隨時都會有人離開,而離開的那些人,卻再也沒有了機會重逢再聚。
他們想喝酒,想與值得他們認真對待的人喝酒,喝到酩酊大醉也在所不惜。
昨夜的月,從前的月,他們忽覺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