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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二)

失控了,完全失控了。張風華意識逐漸回籠,這是她的第一個想法,同時她也慢慢意識到,常在河邊走,終於溼鞋了。臺下人蠢蠢欲動,但礙於三千殿的人,都不敢動手。只得聲討。

張風華推開安崧嶽的手,對著臺下的人冷笑:“動手?在這裡?你們有沒有打聽過,我這這裡生活了多久?今天,誰要是再敢嘰嘰喳喳的,我保管你笑著進來白著出去!啊不,出都出不去。”張風華笑的美麗又危險,誰也不敢多說些什麼,只是暗暗喊道中了三千殿的計謀了。

秩序慢慢恢復正常。大婚也沒有錯過吉時,張風華被請到了主位坐著,旁邊還有抱著孩子的安崧嶽。張風華悄咪咪的牽住安崧嶽的手,在手上慢慢的寫下了“對不起”三個字。安崧嶽沒有說什麼,只是把張風華的手抓緊了一些。

亂,詭異。是這場婚禮的主旋律。賓客不敢言語,新婚的兩人以及三千殿的人卻不受任何影響,臉上開開心心的,看不出一絲的不高興。臺下一群人將皮笑肉不笑演繹得淋漓盡致,嘴上說著祝福的話,心裡想的卻是惡毒的。

亂,實在是太亂了。張風華頭痛欲裂,但是還是強忍著做了下來。一切計劃都因為那不知什麼的毒物給攪亂了。張風華想要發洩,卻找不到一個發洩的出口,冷靜下來後冷汗連連。安崧嶽知道給張風華傳輸內力沒有用處,於是拿了手帕給張風華擦汗,接過新人的茶水後把張風華帶回房間去了。

靜,詭異的靜。鬧,歡騰的鬧。現在臺上和臺下儼然是兩個詭異的環境。讓人一時間分不出這是夢境還是現實。回到房間後,張風華仍是頭疼,她想說些什麼,可是什麼都說不出來,這種窒息的感覺,上次還是生命到達盡頭的時候才有的。怎麼?又要死了?

等,等待,無盡的等待。房內的人等待死亡,房外的人等待殺人的時機。

沒有走馬燈似的回憶,只有不斷遺失的記憶。

天,好像變了。變陰了,變黑了,妖風陣陣。吹的人眼睜不開。風中似乎帶了邪物,外頭的人不斷的,瘋狂的,相互殘殺著。安崧嶽把安若崢哄睡,放在妻子的身邊,自己則走了出去,以身相護。

符咒不斷的寫,不斷的念,都抵擋不住這妖風。有意思,最年輕有為的符咒師居然也寫不出能抵禦的符咒。

天邊似乎破裂了。大抵是不破裂成女媧要補的天誓不罷休吧!天邊卸下洪水,卻電死了許多人,安若崢顧不得一切,衝進屋內,緊緊抱著昏迷的妻子沉睡的孩子。凍住了,一切都凍住了。

又裂開了,整個世界,都破裂了。

“醒醒!”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睜開眼,是一張溫潤如玉的臉。但現在,似乎寫著不耐煩。

男人又說了話:“你是誰?我是不是見過你?”

陌生,一切都很陌生。似乎醒來之前,是一場大婚。是誰的?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這一切都太過於陌生。

“這裡是鬼哭林,外人口中的,嗯?想不起來了。我叫萬安。朗國宰相。”

夢裡面稀稀拉拉的,張風華艱難的說話:“鐵血宰相萬安?”語畢,猛地吐了一口血。

“你知道我的名號?”萬安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這個狼狽的沒有一絲絲靈炁的女人:“你是誰?你很眼熟,我似乎見過你。”

“我是誰?你見過我?”

“先出去吧。”多說無益,還是先出去吧。

出去的路異常順利,外面的世界也並沒有像張風華夢裡一樣要女媧來去修補。風和日麗。萬里無雲。看起來這個叫做萬安的,對這裡十分熟悉。

張風華腦子裡湧過一段段的回憶,但是都看不大清,只記得有一個人一直喊“風華”、“風華”、“你叫什麼?我叫張鳳華。”、“你就是張風華,你就是我的妻子!”

“我叫張鳳華。”

“張風華?我似乎聽過這個名字。”萬安停頓了一下,但隨即又繼續行走:“聽名字,你的生活似乎過得很慘。”

張風華不語,大抵覺得萬安話太多了太密了。萬安平時不是這樣一個人,還真就是覺得張風華這個人很是眼熟,名字也是。萬安也是在鬼哭林醒來的,醒來時他還記得許多東西,但是時間一天天過去他忘記的東西就越多,慢慢的萬安只記得他從鬼哭林醒來,其餘的回憶只剩下在這個世界的。

走著走著,就到了宰相府,迎面走來了一個大漢。大漢走來拍了拍萬安的肩膀:“萬安你又去鬼哭林了?嘿,這還撿了一個女人回來。”

熟悉,很熟悉。張風華對上了大漢的眼睛。大漢倒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牛重六你可別嚇著人家。她叫張風華,失憶了,你去查查。”

“張,張風華?!”牛重六有些不可置信,又看了一眼可憐兮兮的小女人,吞下震驚,道:“聽,聽聞張殿主自生產後便不知所蹤,原來是去鬼哭林遊玩了。”

“三千殿的張殿主?”萬安很是疑惑:“不是我回來時她就回去了嗎?聽聞養傷養了許久。”萬安很疑惑,但同時又瞭然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張風華這個名字很耳熟。

“重名吧。”一直不出聲的張風華說話了:“你也可以叫我,其樂木格·阿代。”

“那我便喚你一聲阿代吧!”牛重六很是自來熟。張風華點點頭,又立刻接上去:“你家裡還缺人手嗎?”

“我家裡的兒子倒是缺一個先生。”

“我家裡缺一個人手,你來我這吧,去牛重六那也是屈才。”

張風華跟在了萬安身後,表明了自己的選擇。

牛重六倒是吹胡子瞪眼的,但是一點作用都沒有,被這沉默的主僕倆彈了回去。傍晚,洗漱完畢的張風華出來了,沒有驚豔絕倫的一張臉,只是一張算得上清秀的小臉,普普通通的。

“阿代年紀看起來很小啊。”

“我雖然失憶了,但是我覺得我應該沒有很小。”

“三十來歲應該有了。”萬安自顧自的猜測。張風華也不惱,只是點點頭表示贊同。萬安心中越來越疑惑,這張臉,他一定見過,到底是在哪裡呢?一點都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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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的三千殿,是什麼?”

“就是一個門派之類的,專門收留孤寡幼老卻異常壯大的一方勢力。張殿主和符咒是裡面的負責人。張殿主失蹤之後符咒便找了一個有為的青年林輯語來接替,自己就退隱了,連張殿主回來了也沒有回去接手,說起林輯語拿到真是有趣,他和他的道侶司真卿那真是……”

“牛將軍一直都這麼多話嗎?”下意識的,張風華不想讓人說他們的壞話。

“那三千殿前些日子送來婚帖,說是張風華和安崧嶽要舉行婚禮。去嗎?”萬安接了上去,不想讓牛重六發難於張風華,他從第一眼看見張風華開始就覺得她是一個很命苦的女人。但是又覺得她很堅強,就離譜。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奇怪感覺。

張風華點頭,她也想去看一看。畢竟夢裡面好像就是有這麼一場婚禮的。只是心裡面隱隱有一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