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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章 雪夜

夜,寒風呼嘯。銀色裝飾了木葉。

街道上一些商店的門樓依舊亮著燈光,一些紙質的燈籠也在寒風中搖擺著點亮周身的世界。

二樓臥室,透過窗戶,樂天歌寫輪眼獨特的視角裡,一片片六角形的雪花從空中緩緩落下。

春去冬來,一年的時光靜靜流逝。

開啟臥室的窗戶,寒風吹舞著雪花飄進屋內。幾個月來漸漸長長的頭髮在風中扭出各種形狀。樂天歌伸手接住飄落進來的雪花,定定的看著它在自己略顯小的白皙雙手上漸漸融化。透明的液滴在樂天歌視線裡變成了紅色,如鮮血般粘稠的從手中慢慢滑落。

'回不去了啊~,想不到我會如此適應。呵呵....從一個簡單的旅人到雙手染滿鮮血,而每次揮刀的那一瞬間心臟都被身體裡流淌的熱血刺激著,那散不去的感覺是興奮吧~。此間沒有太多規則的制約,擁有力量就是一切。到底是原本的我被壓制著,這才是真正的我;還是我已經被這身體裡漸漸充盈起來的力量腐蝕了...從何時起——自己對生命已經沒有了那種發自內心的尊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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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霧氣從樂天歌的背後溢位,妖刀姬的身影顯現了出來。

"樂天君在糾結著什麼嗎。我感受到了樂天君內心的苦悶呢。"

聽著背後傳來的溫婉女聲,樂天歌將平舉的雙手握起,驟然爆發的力道將指甲掐入了手心,血水混著雪水從手心向著兩邊溢位。將視線投到窗外的世界,一片白色的世界裡空洞洞的,滿滿的都是寂寞啊。

"只是一個人在這寒夜裡抒發些無聊的感慨啊,感慨著生命、命運、未來又或是其它。一個人內心安靜下來的時候,總是會去想一些莫名其妙的永遠也想不通的東西啊。"樂天歌的瞳孔中倒映著窗外的白雪,發出的聲音平緩悠長。像是在回答妖刀姬的問題又像是在感慨著自言自語。

一個六歲的孩童,孤寂的夜晚裡,獨自站在視窗,看著皚皚的白雪,說著莫名的話語,用著稚嫩的聲音,這一幕在妖刀姬的眼中真是詭異無比啊。即便活過了悠長的歲月,但在黑暗中誕生的她對人性其實並沒有多少瞭解。然而即便如此她還是感受到了一種違和的格格不入氣息。

"凡間的新年要到了吧。歡樂總會衝散一切的。年輕的你需要這麼早去思考這些沒有答案的問題嗎。樂天君不是一直活得很輕鬆嗎。"不管說著怎樣的話語,從妖刀姬的嘴裡吐出的總是平淡的語氣啊。

雙手撐著窗沿,手掌上的傷口接觸到冰冷的牆體,一股寒氣沿著手心流到身體裡。舒爽的打了個寒顫,精神清醒了不少。人在一些特定的環境裡格外容易迷茫啊。涼風夾雜著雪花吹拂在臉上,樂天歌順著妖刀姬的話語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美好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溫暖的弧度。喃喃道:

"吶,是啊。一直活得很輕鬆啊~,原本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原本一直不願意去想呢。而新年後我就要以一名木葉忍者的身份就此生活下去了。忍者~,並不是一份輕鬆的職業啊。作為他人守護而存在著,為了心中的堅持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不管面對什麼都要堅持下去。而原本隨波追流的我是否有了拼盡一切的勇氣與決心呢?"

妖刀姬安靜的聽著樂天歌傾訴內心的迷惘,她慢步到他的身後,將樂天歌整個上身環在了懷裡。她將下頜輕輕點在樂天歌的頭頂,閉上眼睛去感受屬於樂天歌的情緒。一道聲音從她的心底流出在樂天歌的心底響起,這是心與心的對話。

"記得初生的我懵懵懂懂,對所謂是非一無所知。我曾一直恐懼著,但我手中握著支援我不曾倒下的利器。無論面對怎樣的存在,不管內心何等恐懼,揮刀、揮刀、揮刀.......我一直相信它會為我斬斷一切。漸漸的,我的恐懼不在,而在我面前的敵人身上我感到了熟悉的恐懼啊。樂天君,不管面對什麼樣的存在,我都會一直陪伴著你,當你徘徊不前時、迷茫時、恐懼時.......就讓妾身為你斬斷一切吧。"

淚水漸漸溼潤了眼睛。他不想哭的,此刻的內心甚至前所未有的平靜,但淚水確是不管不顧的從眼中溢位。他想著這大概就是一無所求的愛吧,單身狗瞬間感動。

"沒想到妖刀姬也很溫柔呢。不過這種暖心的話有時候真的很討厭啊,一不小心就會被莫名的感動了~。"

"唔,不把樂天君的內心安撫下來的話,我在樂天君的身體裡待不下去了呢。滿滿的都是寂寞的氣息,我已經感受過太多寂寞了,真是很討厭這種氣息。而且看著小小的樂天君這麼感嘆人生什麼的~,真的好奇怪啊。不過這招擁抱暖心殺真的很有用誒。"單純的妖刀姬忍不住說出了大實話。

"小小的...小小的..."聽完妖刀姬吐出的實話,樂天歌此刻的腦海中滿滿的都是這三個字,眼中的淚水瞬間止住了。他恍惚間記起自己才六歲的事實,之前完全是自己想太多了~太多了~多了~了。嘴角忍不住抽搐著,看著某處國土面積嚴重縮小的地方,漸漸認清了現實。自己——就一小屁孩啊!

深吸了口氣,將頭頂上的腦袋推開。樂天歌感受到了世界的惡意,暗想我就是睡不著發表個感慨至於虐我嗎....他深深的疑惑單純的妖刀姬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跟誰學的...他不知道的是,這段時間閒著沒事的紗衣迷上了愛倩小說,每天下午都要讀小說給黑喵聽薰陶它的文化素養,黑喵又教壞了妖刀姬...

關上窗戶,將手上的傷口簡單包紮下。被扎心了的樂天歌躺到床上準備透過睡覺忘記不開心。臨睡前對著站在視窗看雪的妖刀姬道:"妖刀姬,以後最好不要瞎說什麼大實話。"

新年前的夜晚就這麼平淡的過去了,波瀾壯闊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