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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笑中殤(二)

此時正是日出,太陽的光就像是一把利劍,劃破了天空中漆黑的幕布。陽光中透著橘黃色的光暈,層層冉冉,霞光萬丈。給遠處黛色的山巒渡上了一層金光。美得叫人無法移開視線。

“我以前自認為很懂你,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我好像一點也不瞭解你。”蘇星對陳曦和說道。

“是麼?”陳曦和淡淡的說了一句,眼中帶著些許疏離,這是蘇星第一次從他眼中讀到疏離。

“我們三人自小一同長大,你又不想說的事,我與風廉哥哥從不會逼你說,但是你受傷時要避開我們,是真的讓我們很傷心。”蘇星緩緩說道。

“父皇讓我娶你。你可願意?”陳曦和看著蘇星突然說道,情緒突然激動,又接著說道:“你......你若是願意......”

“我不願意。”還未等陳曦和說完那句“你若是願意我今生便只娶你一人。”,蘇星就一口回絕了。

“我知道,所以就回絕了父皇。”陳曦和朝著蘇星蒼白無力的笑了笑。

蘇星看著面前的這個少年,他天生長著一張笑臉、一副笑相,不開心的時候連悲傷都藏在那雙含笑的眸中。

“既是不想笑,又何必忍著。”蘇星雙手覆上了陳曦和的眼睛,只覺得手心一涼,淚從陳曦和眼中滑落。

“記住了,在我們面前你就不必端著。”蘇星溫柔的笑了笑。

“我知道了。”陳曦和笑了笑,聽到這句話,心裡一暖。

“你和沐彥一點也不一樣。”蘇星笑了笑。

“是啊,父皇母後將他保護的很好。”陳曦和笑了笑。他一直覺得很不公平,同一父母所出,他們許自己的是一生榮華富貴、權傾天下;許他的卻是一世天真無邪、平安喜樂。

“這世間本就沒有什麼事是絕對公平的,你貴為太子所承受的理應比旁人更多些。你的父皇母後也一定是愛你、護你的,否則也不會處處為你籌謀。”蘇星看出了陳曦和心中所想,安慰道。

“我又何嘗不想像沐彥那般,無憂無慮,只做個閒散王爺。”陳曦和笑了笑,卻笑出了滿心苦楚。

“都會過去的。”蘇星輕輕抱住他,安慰道。

許多年之後,陳曦和仍會常常回憶起那個早晨,太陽緩緩升起,光輝灑滿了整個大地,身旁的少女輕輕抱住他,不厭其煩的安慰。

“再不出來還以為你死在裡面了呢。”一見到陳曦和,蘇風廉就毫不留情地懟道,語氣中卻是滿滿的關心。

“關心我就直說啊,這麼彆扭幹嘛。”陳曦和恢復了往日的神采,一臉笑意的說道。

“看來是好了,是不是我揍你一頓你好得更快啊。”蘇風廉威脅道。

“好了好了,一會兒出去逛一逛,去天香樓吃個早飯。反正有太子殿下在這兒,也不用掏錢。”蘇星賊賊地笑了笑,說道。

“沒意見。”蘇風廉聳了聳肩。

“走吧。”陳曦和笑著說。

有他們,真好。

因為時間還早,所以天香樓人還不多,並沒有像往常那般熱鬧。

“殿下,你又來了啊。快快快,裡面請。”依舊是那個胖得流油的老闆,一臉狗腿地笑道。

“老規矩。”陳曦和說了一句。

“好嘞。”老闆回答得十分爽快,又暗暗記下了蘇星和蘇風廉兩個人,和太子殿下這般交好,以後來了可要招待周到些。

不過多時,菜就上齊了。滿滿一桌子菜,每一道看起來都十分精緻可口。蘇星又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了一句,吃個早飯而已,要這麼浮誇麼?

酒足飯飽之後,三人就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閒逛。總之,陳曦和的意思是,只要不幹正事,幹啥都行。他今天就是什麼都不想做。好吧,您不開心,您老大。蘇星和蘇風廉只能也陪著他閒逛。

“曦和哥哥。”突然一陣嬌弱的聲音,透過喧鬧的人群,曲曲折折的進入了三人的耳朵。

“你是......依依?”陳曦和說道,柳依依是前兵馬大將軍柳致之的女兒,陳曦和未進峨眉之時兩人經常一起玩耍,只是自從柳致之得罪權臣,全家被貶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柳依依了。若不是她的眉眼與小時候十分相似,他就要認不出來了。

眼前的少女,比陳曦和小上一歲。看起來也與自己的名字一般,柔柔弱弱的。看著柳依依,蘇星不由得想起《紅樓夢》中對林黛玉的描寫: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 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 淚光點點,**微微。 閒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 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自父親被貶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曦和哥哥了。”柳依依柔柔弱弱地說道。柳致之想當年還是兵馬大將軍的時候,朝中重臣誰不攀附討好,當真是風光無限。可自古清正剛烈之人,多受百姓愛戴,卻難容於黑暗的朝堂鬥爭。柳致之這人什麼都好,就是一根筋,不懂變通。說起話來連皇上的面子都敢駁,皇上念著舊情才沒有將他處死,只是貶到了偏遠地區,遠離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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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著昨日是沐彥生辰,就過來看看,能不能碰見曦和哥哥,來了之後,果真看到了。”柳依依笑了笑,說道。

“這麼遠的路你自己走過來的?”蘇風廉皺了皺眉,說道。

“半路上碰到了過往的商隊,就跟著過來了。”柳依依仍是一派柔弱之姿,很奇怪,雖然柳依依柔弱,卻並不會讓人覺得矯情,反而有一種柔中帶剛的感覺。

“不知這兩位是?”柳依依注意到了蘇星和蘇風廉,便說道。

“這兩位是我的朋友,蘇星、蘇風廉。”陳曦和介紹道。

“你們好。”柳依依仰起臉,露出了一個禮貌而又不失親切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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