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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天空的魔龍

波羅的海的海面上,海風輕拂,波浪翻湧,木製的三桅帆船劈波前行,一隻只白色的海鳥追逐在船帆附近。

這是一片近乎獨立的海洋,它被大陸包圍,只有幾條狹窄的海峽與外面的海洋連通。傳說在幾萬年前的冰河時期,這片海洋還屬於歐羅巴大陸,後來冰川融化才形成現在的波羅的海。

這是世界上含鹽量最低的海域,再加上平均深度很淺,所以它的顏色比起外面的那些海洋淡了很多。它的藍色是很淺淡的那種,和其他海洋比起來猶如粗茶淡飯之與山珍海味。

每年的十一月,波羅的海便會開始結冰,到了嚴冬時整片海都會被冰封,廣袤的海面就會變成一片白茫茫的冰原。

現在是五月,在太陽直射北迴歸線之前溫度還會持續上升,只有北部極少數海灣出現浮冰,幸運的是前往不列顛的航線不需要經過那些海灣。

甲板上,丁東拿著單筒望遠鏡觀察航線上的情形。很快,陸地的一角出現在鏡頭內,淡金色的沙灘在太陽光下閃閃發光,好像無數眨眼的星星。

"前方就是厄勒海峽了!"

高聲喊了一句,丁東小心翼翼地收攏起單筒望遠鏡,將它放進了一個鋪著絲綢的黑色的木盒裡。

這個世界還沒有精細加工玻璃的工藝,每一片望遠鏡的鏡片都是無色水晶仔細打磨而成,耗時費力不說,還有著不低的損壞率。

因此,望遠鏡便成了只有貴族和富商們才用的起的工具,幾乎每一具望遠鏡都是做工精美的藝術品,丁東手裡的這一隻也不例外。它的鏡筒用的材料是珍貴的紅木,表面還鑲嵌著純銀的花紋,這些花紋十分繁雜,丁東根本看不明白這樣的花紋有什麼意義。

當雷琳將拿出這只望遠鏡,特地叮囑他這個小玩意兒的價格可能比腳下這艘二十五米長的三桅帆船還要貴時,著實嚇了他一跳。

雷琳從船長室裡走出來,接過丁東遞過來的木盒,然後朝前面的駕駛室喊了一句。

"再加把勁,過了厄勒海峽距離不列顛就不遠了!"

丁東翻了個白眼,從地圖上看他們從登船到現在還沒有走過一般的路程,距離目的地不列顛還遠得很。但他沒有戳穿雷琳的謊言,因為適當的鼓舞人心還是很必要的,尤其是在枯燥乏味的航海旅途中。

主舵手是加繆爾,這條航線他已經走過好幾次,航海的枯寂感他也早就習慣,雷琳鼓勵的話對他的意志沒有絲毫影響。

伊蓮和伊娜是第一次出海,搖搖晃晃的海上生活讓她們極不適應,蒼白的臉上總是掛著痛苦的表情。雷琳的話對她們的效果極佳,伊娜立刻高興地跳了起來,就連總是發呆的伊蓮也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至於船上的其他人員,他們全是不列顛王國安插在大陸上的暗子,以便在需要的時候能夠起到重要的作用。這些水手都是不列顛王國裡的航海老手,平時裝作海上跑商的旅人,無數的航線早已深深映入了他們的腦海,現在的這條不過是其中很普通的一條。

於是,雷琳的鼓動就只對伊蓮和伊娜起了作用。

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就像現在,丁東只能羨慕的看著姐妹倆興高采烈,卻只能用"航海比前一個月的旅途強多了"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

一個多月以前,也就是四月初的時候,他們離開了萊登城。

萊登城在聖山也就是阿爾卑斯山的西北,和不列顛的直線距離並不是很遠,在丁東的世界只要穿越小半個法蘭西在渡過英吉利海峽就能抵達倫敦。

但是他們並沒有選擇這條最近的路徑,因為雷琳告訴他聖殿必定會派人在路上攔截,最近的那條路上肯定早就佈下口袋,等著他們一頭鑽進去。為了保險起見,他們繞著阿爾卑斯山脈走了差不多小半圈,最後北上穿過波羅的壟崗進入波羅的海。

事實證明,雷琳的選擇是沒錯的。這一路上他們幾乎沒有遇到阻攔,除了偶遇了幾次某個王國的巡邏小隊之外,他們最大的敵人便是自然。

然而,不論在哪個時代,人類在真正的自然之力面前都是渺小的。自然在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平和無害、任人索取的,但是自然一旦"發怒",她的力量也是摧枯拉朽的,人類的力量在她的面前不堪一擊。

在這一路上他們遇見了三次暴雨,兩場泥石流,以及一次龍捲風。

雷琳和加繆爾的能力是強大的,改變一塊區域的天象的對他們而言不算難事,但人力終有窮時。

在暴風雨中,加繆爾的魔力很快就用盡了,哪怕他體內的魔龍之血在血管裡飛速運轉,產生的魔力也遠遠抵不上消耗。

彷彿是上帝對他們的考驗,在他們平安經歷了這一切時,他們終於來到了波羅的海邊,金色海灘和不斷湧上海岸的白色浪花在他們眼裡成了最迷人的景色。

不幸中的萬幸,隊伍裡的兩名傷員的傷勢在旅途中並沒有加重,到上船時,他們的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

今天海面上颳起了東南風,和他們航行的方向正好一致,勇者號的三支桅杆上的帆都被風鼓得滿滿的,船隻彷彿在海面上飛。

半個多小時之後,兩邊的海面急速縮窄,給人突然進入內河的錯覺。

"這就是厄勒海峽了!"

丁東站在甲板最前方,海風吹得他的衣衫獵獵作響,烏黑的髮絲紛紛舞動,再加上並不炎熱的陽光照在身上,感覺舒服極了。可是,他的神色卻忽地悲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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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偉的跨海大橋,繁忙的海洋通道,以及童話中描繪過的美好國度,這些都是丁東所在的那個地球的厄勒海峽的風光,但這一切在這裡都不存在!

金色的海灘之後是連綿的荒地,紛亂的雜草和裸露的岩石遍地都是,稀稀拉拉的樹木也毫無美感,歪歪扭扭的枝幹像是抽象畫裡的怪物。

這裡唯一令人滿意的風光就是頭頂的天空了,湛藍的天幕十分乾淨,澄澈得像無暇的藍寶石。

忽然,北方的天空出現了一個黑點,並且這個黑點好在不斷放大,好像正在浮出水面的氣泡。

"雷琳,把望遠鏡給我,天空似乎有什麼東西!"丁東回頭喊。船頭的風很大,呼呼的風聲和咧咧的帆布翻滾聲能夠把一切音量不足六十分貝的聲音吞沒,所以丁東幾乎是扯開嗓子喊出這句話的。

雷琳用手蓋在眉上,眯著眼看向天空。

"你說什麼?我怎麼什麼都沒看見!"

雷琳的嗓音比丁東的大得多,穿透力也強得多,哪怕經過層層削弱,傳到丁東的耳朵裡的時候還是震得他的耳朵微微發癢。

丁東不想繼續傷害自己的嗓子,於是他來到雷琳的身邊,得意地瞥了她一眼:"你的眼睛能和我一樣嗎?我能看到的東西遠比你要多!"

覺醒之後,丁東的雙眼就產生了變異,原本的黑色瞳孔變成了淡淡的金黃色,神光流轉間猶如琥珀。這雙眼睛極大地增強了他的目力,他原本的視力就好得出奇,這下子更是只有用變態來形容了。經過他的粗略判斷,在他極目遠眺時他的眼睛可以當成八倍鏡來用!

雷琳的眉毛頓時立了起來,唯獨在視力這一點上她卻無法反駁丁東,只能憤懣地瞪了他一眼,咬咬牙就把望遠鏡塞進了他的手裡。

拉長望遠鏡,丁東的目力在兩片鏡片的加成下又強了好幾倍,天空中黑點的真面目頓時一清二楚!

那是一隻奇特的生物,它全身佈滿黑色鱗片,在陽光下彷彿暗沉的鋼鐵。它長著稜角分明的腦袋,突起的嘴巴裡數十上百顆尖銳的牙齒緊密排列,它的四隻長著同樣鋒利的尖爪,它的背上是一對蝙蝠一樣的翅膀,黑色的骨骼支撐著暗紅色的半透明翼膜。

"好像...是一條龍?"丁東有些不敢確定,因為他沒有見過這種生物。

"龍?"雷琳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這裡怎麼會出現天空魔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