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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田記食堂(4)

椿的這個回答可以說是...很不可思議了,在人類世界中,葉克也認識一個姑娘叫這個名字,只不過那個姑娘是個妖怪。

葉克再一次仔細觀察著椿,她只是一個普通人類女孩,而且是那種無論從哪一點來說都很普通的女孩,有點害羞,說話柔柔的。

這和自己印象裡那個開朗話多大大咧咧的椿完全不一樣。

看來只是同名同姓而已,葉克心想,只是巧合而已,不是同一個人。

他有點失落,可就算關清也不是曾經的那個關清,只是名字和長相都一樣罷了。

"經過我的考慮,你就用廚房現有的食材做點什麼吧。"關清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完全不提及田記食堂的現狀。

"隨便...做什麼都可以嗎?"椿的手微微發抖,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緊張。

"嗯,隨便什麼,只要是廚房有的東西,這裡的工具你也可以隨意使用。"

"好的。"椿很快就答應,開啟廚房的儲藏櫃,又逐一拉開放調料的拉籃,手指在刀具包上輕輕劃過,最終停在一把主廚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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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士就是力量。芝士就是力量。"她默默的念著,就像在完成某種儀式。

"為什麼做菜要用到那麼多刀?"關清壓低聲音問葉克。

"我怎麼知道..."葉克無奈的回答,他注意到椿的刀具包邊上繡著她的名字,旁邊還有一個貓爪印。

幾分鐘後,椿已經選好食材,在並不寬敞的操作臺上擺著幾個不鏽鋼盆,裡面分別放著小番茄、羅勒、洋蔥等蔬菜,還有一種葉克並沒有見過的蝦。

這蝦足足有六十公分長,通體紅色,外殼光滑卻柔軟,頭部後面竟然還有小小的翅膀,明明是從櫃子裡拿出來的,可這蝦還活靈活現,不停在盆裡扭動著尾巴,如果不是被繩子綁住,早就潛逃了。

葉克走上前,好奇的用手碰了碰蝦,這一碰不得了,從指尖鑽入一股冰涼到腳底的冷氣,讓他全身一顫,更意想不到的是,雖然很微弱,但他無比確定——這只即將被做成菜的蝦,有妖氣!

"這是什麼蝦?這麼大?"葉克假裝不經意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沒見過。"關清說,"不過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大蝦在盆裡掙扎著。

"這是丹蝦。"椿邊沖洗蔬菜邊說,"生活在海洋最冰冷的地方,與普通的蝦相比,擁有厚實而美味的脂肪層,在被捕捉上岸後體內仍然會儲存海底的寒氣,所以不用冷藏也能保持新鮮,自帶冰爽的口感讓丹蝦非常適合做刺身。"

"為什麼殼這麼軟?"關清問道,"蝦的殼不都很硬的嗎?這個摸起來和小羊皮一樣。"

"因為在他生活的地方幾乎沒有天敵,並不需要堅硬的外殼來保護自己。"椿將蔬菜瀝水,從櫃子中找到一雙對她而言明顯太大的膠皮手套,左手按住蝦頭,手套上很快多了一層水汽,右手拿起剪刀,"看似柔軟,實則堅韌無比,直接用刀的話根本切不開,唯一的弱點就是脖子下方的一個縫隙。"

剛才還說話吞吞吐吐的她,一旦融入廚師的角色,竟然變得沉著而麻利,只見椿快速準確的用剪刀手柄敲擊蝦的頭部,剛才還掙扎的蝦很快暈過去,她又將這只丹蝦翻過身——如此大的蝦,葉克和關清都不一定能用一隻手翻過來,可她卻和翻過來一片樹葉一樣的做到了。

就在椿的剪刀就要刺向丹蝦脖子下方的縫隙時,葉克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

"嗯?"椿疑惑的看著葉克,冷靜的目光只保持了一秒就紅了臉,"怎...怎麼了...."

"這個丹蝦,"葉克猶豫了一會兒,畢竟很可能這在夕之國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是妖怪吧?妖怪也能吃嗎?"

從椿和關清不解的眼光裡,葉克知曉了答案。

"是妖怪沒錯..."椿說,"不過...能吃的妖怪不是很多嗎?"

"咳咳,小椿啊,是這樣的。"關清說,"這個葉克呢,他...他是從外地來的,他們那兒可能沒有這個習俗。"

"哦,是這樣啊..."椿臉上的失落很明顯,"因為妖怪食材很難得,我一直還很喜歡呢..."

"有沒有不是用妖怪做的菜..."葉克感覺自己無法接受,"比如...牛羊啊之類的?"

"喂,葉克。"關清的表情像是在忍著不笑出聲,"你不會以為,你平日裡見到的那些妖怪也會被做成菜吧?"

"...可不管怎麼說,都是妖怪吧。"

"不一樣不一樣的,"關清擺擺手,"妖怪在夕之國的概念很大,我們不僅僅把街上活動的那些叫做妖怪,樹林裡的樹木,海底的魚,一切具有妖力的生物我們都稱作妖怪,但對於可食用的妖怪卻有著嚴格的規定,舉個例子的話,你說的牛羊是哺乳動物,你們人類也是,但人類總不會吃自己吧?"

"那你們為什麼不起一個別的名字區分一下?比如...嗯可食用妖怪什麼的?"葉克說,"我們人類也給牛羊起名家畜啊..."

"這個嗎,我就沒辦法回答了。"關清搖搖頭,"反正,能吃的妖怪就和普通的雞鴨魚肉一樣的,他們身上的妖氣只是沾染了他們所在環境中的妖氣而已,不是他們自身產生的,對吧大廚?"

"我...我不是大廚!"椿來回擺著手,剪刀在她手上揮來揮去,"不過確實,丹蝦身上之所以有妖氣是因為最冰冷的海洋本身就是妖力強大的妖怪,丹蝦的身上保留有海水,從而會被感知到妖氣,其實丹蝦也是普通的蝦啦。"

"理論上似乎沒什麼問題..."葉克說,"但即便如此,我還是不能..."

"好啦好啦,你怎麼那麼多毛病。"關清一拍桌子,"小椿,用你的作品擊敗他的懦弱吧!"

椿竟然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這都是什麼奇怪的默契...

於是,葉克眼睜睜的看著椿將剪刀刺入丹蝦的脖頸,然後順著腹部一路剪下去,丹蝦雪白的蝦肉露出來,緊接著她放下剪刀,雙手的拇指和食指各自握住蝦殼的一邊,輕輕往開一剝,無名指和小拇指向上一抬,蝦尾完整的彈出來。

"呼..."椿似乎松了口氣,"芝士就是力量。"她又默默念了一遍,然後用右手輕捏住蝦尾的肉,左手順著蝦背將殼掀起,竟然直接就將蝦線帶了出來,光滑的蝦肉飽滿又結實,椿手套接觸過蝦的位置能看到一層亮亮的油脂。

"想摸一摸丹蝦的殼嗎?"椿舉起一張完整的皮——沒錯,與其說是殼,更不如說是類似矽膠一類質感的皮,"已經離開蝦身了,所以不用擔心凍傷手指。"

關清接過這張紅色的"蝦皮",臉上浮現不可思議的笑容,"這手感還真是...葉克你來摸摸?"

冰涼卻乾燥的觸感,看來油脂都保留在蝦肉上?捏起來柔軟而有彈性,果然像是小羊皮一樣,可韌性卻好得多,來回拉扯也不會變形。

"這東西做皮具不錯。"葉克說。

"不行哦。"椿已經把蝦肉處理成均勻的片,"丹蝦的殼離開蝦以後,一旦在超過10度的環境中就會變得堅硬無比哦。"

就在她說話的當口兒,葉克手中的"蝦皮"已經開始僵硬。

真是奇怪的蝦,葉克心裡感慨道,自己並不懂做菜,可看丹蝦的樣子也明白,這一定不是個容易處理的食材,椿的手藝遠比她看起來厲害的多。

可是她畢竟是為了食之國的精靈才來應聘的,如果知道真相的話肯定...

等等!

葉克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關清,"他小聲的湊過去,"你已經把招聘廣告發出去了?"

"怎麼可能這麼快,我才拿到田北老爺子交給我的東西好不好,你也太著急..."關清的話停在嘴邊,他也發現了問題所在,眼光移到正在忙碌的椿身上。

"難道是老闆...田老爺子發出去的訊息?"葉克問。

"我查查。"關清拿出隨身的膝上型電腦,啪啦啪啦的搜尋半天,"沒有,我查不到任何相關田記食堂招聘的資訊。"

"所以...她是怎麼知道的?"我輕聲問道。

關清想了想,合上膝上型電腦,徑直走到椿身邊。

"小椿啊,"他語氣顯得很隨意,"你是在哪兒看到我們招聘廣告的啊?"

椿正在調醬汁的手停在碗中。

"我們好像,還沒有發過招聘廣告哦?"關清開門見山道。

"我..."她的手離開操作檯,重新捏在一起,眼睛看向地面,"我...我是..."她輕輕咬了咬嘴唇,閉上眼睛又睜開,就像是做了一個重大決定一樣。

"我是在夢裡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