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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白狐還是紅狐(5)

多年前,夕之國的居民並沒有見過狐狸。

每每到冬季,如何禦寒成了人類的大問題,妖怪們自然是不怕冷的,或許有皮毛禦寒,或許有妖氣做外衣,冬天對他們來說無非是一個可能會看到鵝毛大雪的神奇季節,但對於人類來說,冬天並不是那麼好過。

普通的棉麻無法抵抗冬日的寒冷,神明們使用的禦寒手環又不是人類隨意能得到的,唯一剩下的選擇就只有將動物的皮毛做成衣物,大型動物的毛皮雖然好,可沒幾個人敢攻擊他們,這樣一來,人類一到冬天就只能儘可能的在家躲著,而有一天,宗家的一個人在外出尋找藥材的過程中誤打誤撞入一個丘陵,那兒的一種神奇生物讓他眼前一亮。

比犬大不了多少的體型,漂亮的毛皮有各種各樣的顏色,雖然也有著尖牙利爪,但卻比什麼熊啊虎啊溫和多了,最重要的,這種動物似乎並不排斥人類,還很喜歡和人類接觸,很快這個宗家的人就帶了更多的人類來到狐丘,從剛開始的偷偷捕獵到最後的大規模獵殺。

"只是為了毛皮才接近你們的嗎..."葉克說,"只是為了禦寒的話,羽絨服難道不是更好的選擇?"

"羽絨服?"九尾靜靜的趴在宗安身邊,"什麼東西?"

"這裡還真沒有這個啊...羽絨服就是一種把鵝毛或者鴨毛填充在織物裡的衣服,"葉克說,"獸皮什麼的我沒穿過,但羽絨服真的很暖和。"

"鵝毛?"九尾想了想,"估計不會有鵝願意讓你把毛吧。"

"好像也是..."畢竟這裡不像人類世界,很多事情總是麻煩一些。但如果真的能製作出羽絨服,肯定會很暢銷?葉克腦子裡突然蹦出的想法把他自己都逗笑了,現在怎麼和關清一樣,什麼都能想到賺錢上去。

"他應該快醒了。"九尾望著宗安,"據他自己說,藥效快過去了。"

"我一直想問,你說宗安是吃了自己做的藥才會睡的這麼沉?為什麼要吃藥?"

就在幾分鐘前,當九尾帶著葉克落在地面上的時候,葉克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九尾帶到了狐丘,周圍除了九尾以外感覺不到任何一個妖怪的妖氣,而宗安又像是昏迷一般的沉睡,白狐說是為了保護剛剛服用藥物的他才將他帶來至此。

"抵抗極端溫度的藥物,"九尾說,"他本就出生於醫學世家,常年自己研究藥物。這個抵抗極端溫度的藥可以讓他短時期不被灼傷或者凍傷,但也有副作用,藥效一旦結束,使用者會進入一個短暫的沉睡,在這個過程中誰都叫不醒他。"

極端溫度...是為了在九尾的烈焰中保護自己不被燒傷嗎。

"宗安也是宗家的人,"葉克問道,"你既然這麼討厭傷害狐狸們的宗家,為什麼又如此保護宗安?"

"我討厭宗家不僅僅因為他們傷害了狐狸。"九尾說,"就和我之前說的一樣,是欺騙。我恨宗家對我的欺騙。"

"他們到底做什麼了?"

"第一次來的那個人不過是宗家的小手下,在他獲取狐狸的信任後,偷偷殺害了幾隻準備將毛皮帶走,可他不過是個人類,還沒離開狐丘我就抓住了他。原本想把他掛在最高的那顆大樹上等待天雷的懲罰,但我還沒動手,宗家的首領就出現在狐丘。"

"宗家的首領和宗安是..."

"宗安稱呼那個人父親。"九尾說,"他很誠懇的前來道歉,願意對手下所做的事情作出賠償,我並沒有答應他,那時候我想著,一個人類罷了,有什麼資格和我講條件。但這個人卻沒有放棄的意思,他每天都會來到狐丘,為這裡身體不適的生靈看病,那時我才知道他是醫生。"

"聽著像是個...有擔當的人?"葉克問道。

"的確,看起來是如此。"九尾說,"無論刮風下雨,他每天都會出現,還會時不時的和我打招呼,讓我感興趣的是,他竟然不怕我?我那時還沒有見過不怕我的人類。"

"他怎麼騙了你?"

"我戒備心很強,一直只讓他在狐丘的外圍活動,時間過了很久,大概兩三年的樣子,他還是如此,而且確實有很多狐狸因為他的醫治而活下去了,"九尾說,"於是有一天我告訴他,他不用再為了自己的手下換還債了,只要他答應永遠不讓宗家的人踏入狐丘,我就放下他們以前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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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很警惕嗎?"葉克說。

"現在想來,其實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已經埋下了糟糕的結果。"九尾的尾巴晃動了一下,"宗家的首領,那個人類,他並沒有按照我說的那樣離開狐丘,而是帶著很多的藥材與藥材的種子再次來到狐丘,逐一種下,這樣即便他不在,狐狸們也能自己尋找能恢復身體的藥材,這個人真的是一點都不怕我,總是跑來和我說話,他懂得也很多,甚至一些神明才考慮的問題他也能考慮到,那個時候我就想著,人類的首領原來也是很厲害的。

"你不會..."葉克考慮了一下措辭,"崇拜他了?"

"應該說感興趣。"九尾說,"在我眼裡,人類一向是無知又弱小的,但這個人改變了我對人類的看法,他總是給我講起外面的世界,講大海,講沙漠,講冰山,講峽谷。我很羨慕他不用和我一樣每日守在原地,他也能明白我心裡想的是什麼,平日裡我總是獨自走在狐丘,這樣和人輕鬆的聊天,還是第一次。"

一陣白色的光芒從九尾身邊展開,葉克閉眼再睜開的時候,嘴巴由於驚訝而張大。

"逐漸,我開始期待他每天都來到狐丘和我聊天,有人陪的感覺非常好,只是遺憾我無法以九尾的身體去看外面的世界,他告訴我如果真的想去看看,可以變化成人類的樣子出去,這樣就不會被發現,我嘗試了一下果然如此,不僅沒有被發現自己是個神明,甚至還有很多的人類都會熱情的和你搭話。"

說話的不再是那個白色的狐狸,而是一個長髮到腰的女孩,眼波流轉,顧盼生輝。

"我發現當我變成這個樣子的時候,宗家的首領會變得格外溫柔,"變成人類姑娘的九尾說,"我貪戀這種感覺,這是我作為神明從來沒有過的期盼,我開始不再限制他來到狐丘,也解除了提防人類的結界,神明的工作比起和他雲遊四方而言,真是太無趣了。用你們人類的話說,我應該是愛上他了。"

...這真的,太糟糕了。葉克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