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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慶忌溫泉(2)

慶忌——也就是溫泉老闆,身高不過十幾公分,黃衣黃帽,放眼望去似乎整個溫泉都只有他一個人。

可能是因為他的身材如此袖珍,才會在溫泉門口放著讓人體型變小的果子吧?葉克心想,不過也是,這麼大的溫泉,恐怕來客也繁雜無比,萬一都是大塊頭,只憑他自己很難對付。

"各位大人請坐,"慶忌搬來幾個圓滑的石塊,"我本是澤精,在這兒住了多年,每日食露水,嘗花草,一個人也是悠然自得。"

"涸澤數百歲,谷之不徒、水之不絕者,生慶忌。"葉克說,"沒想到還真的存在。如此說來,這個溫泉以前是個沼澤,還是個年歲不小的沼澤。"

"正是。"慶忌點頭道,"這位達人不愧是結緣神大人的隨從,正如您所說。"

"...謝謝。"葉克硬著頭皮答道,一旁的關清投來"我同意"的眼神。

"既然是沼澤,那門口的山洞都是後來建造的嗎?"椿問道。

"這說來話長,"慶忌說,"最初我一個人,衣食無憂,沼澤裡生靈眾多,消息靈通,加上我腿腳還算快,常有妖怪們讓我幫忙傳信,時間久了也交到不少朋友。"

"腿腳快?"關清看著慶忌的身材,"怎麼個快法兒?"

"別看我現在這樣,"慶忌說,"曾經也是有戰車的。"

"戰車?"葉克回想著,的確曾經在哪裡看到過,慶忌乘騎小車,可日行千里。

"嗯,那個戰車是我的寶貝,坐上它一天隨隨便便走一千裡,"慶忌話語裡全是驕傲,"那時候我可是有著'急馳信使';的名號,如果跑得慢誰還願意讓你送信兒。"

"可是我沒看到你那個戰車?"關清四下看去,這種大件兒應該不難找到,可附近除了冰還是冰,"難道也被凍起來了?"

"沒,我將它賣掉了。"慶忌就像在說晚上吃什麼一樣。

"賣掉了?"椿和關清齊聲說道。

"嗯,還是有不少和我同體型的妖怪的,"慶忌說,"可是賣了個好價錢。"

"為什麼要賣掉啊?應該是很珍貴的東西不是嗎?"葉克問道。

"嗯,是很珍貴。"

"那幹嘛還賣掉。"關清說。

"因為建溫泉的錢不夠,"慶忌說,"現在看來應該算作投資?賣掉戰車以後確實有段時間比較艱苦,但很快生意就進入正軌,這附近沒有溫泉,所以我狠狠的賺了一筆,也算是當初的回報吧——如果不算這些奇怪的凍冰的話。"

"據說這兒的溫泉能讓人忘記疲憊,"關清說,"泉水裡就像有魔力一樣,能讓人想起很多美好的事情,還能聽見自然的歌聲,甚至短時間內恢復精力,但價格不菲。"

"因為這裡的泉眼是受到沼澤滋養的,"慶忌拍了拍結冰的水池,"富含礦物質和生命精華,很多身體孱弱的妖怪來這裡療養,無一不是滿意而歸。"

"聽起來的確值得花錢享受一番,"關清說,"老闆,如果我們幫你解決問題的話,能不能讓我們體驗一下這個溫泉?當然是算在酬金外。"沒辦法,誰讓自己窮呢?他心想,錢要花在刀刃上,這種享受還是算了,但如果是免費就另說了...

"當然。"慶忌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別說讓您享受了,就算是包場三天我都歡迎,一分錢都不會收您的。"

"可要說到做到啊。"關清馬上來了精神,"您這兒出現結冰的問題前有來過什麼奇怪的客人嗎?"

"奇怪的客人嗎..."慶忌想了想,從懷裡拿出一個小本子,"我這裡大多是常客,那幾天似乎也沒什麼新面孔,我一直懷疑是不是什麼惡作劇,這是來客記錄。"他把本子遞給關清。

"我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關清隨意翻開一頁就傻了眼,"這是...什麼東西?"

"哦對了,忘記告訴您,這是沼澤居民的文字,"慶忌苦惱的說,"原本還有一本通用語的副本,可是被凍在櫃子裡...目前只有這一本了。"

"..."關清的表情僵硬了一秒鐘,不過很快調整過來,"沒事,這個難不住我們。"他站起身,走到葉克身邊蹲下,把本子遞給他——原本只需要伸個手就完成的事情。

"那你倒是鬆手啊..."葉克剛準備拿過來,卻發現關清的手死死的抓住本子。

"別忘了我才是結緣神殿的負責人,"關清面帶微笑,卻從牙縫裡生生擠出幾個只有葉克能聽見的詞,"酬勞我七你三。"

"...你高興就好。"葉克實在懶得理他。

"或者,"關清有點心虛,"五五開。"

"..好。"葉克忙忙答應,不然會沒完沒了。

"嗯,很好。"關清重新坐到自己的石塊上,用標誌的微笑對慶忌說,"這是葉克,他能看懂很多國家的文字。"

"不愧是結緣神大人,身邊人才真多。"不知道是職業病還是性格本就如此,慶忌的話讓人聽不出是真的發自內心,還是逢場作戲。

葉克翻看著記錄,手中的紙張潮乎乎的,和當初委託信件信紙的觸感一模一樣。

筆跡規整無比,來訪日期、姓名、來歷,消費時間、金額都一清二楚,沼澤居民的文字嗎...還真是和沼澤一樣古老,淳樸而原始的象形文字時不時出現在其中,即使在心裡默讀也能感覺到訴說一般的韻律,這應該就是自然的語言吧?不知道沼澤居民讀出來是什麼樣的?肯定很治癒人心。葉克心想著,一行一行辨認起姓名。

"還真沒什麼特殊的,"過了很久葉克才說道,這段時間內關清已經喝了三壺茶,椿已經兩次差點睡著,"的確就像慶忌老闆說的,都是常客。"

"嗯,所以我很奇怪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慶忌說,"之前也找了很多朋友來,大家都沒有看出什麼所以然,不得已的情況下只能麻煩結緣神大人了。"

"葉克,你怎麼看?"關清邊喝茶邊問道,"啊,有錢人...不,慶忌老闆的茶就是不一樣啊,茶水中有一股甘甜之氣,神清氣爽。"

"我嗎?"葉克儘可能讓自己忽略關清連喝三壺茶這個事實,他看向溫泉最深處,"我大概,有點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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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微弱,但葉克依然能感覺到,在慶忌溫泉最深處的那個不起眼的小池子中,有著淡淡的妖氣。

關清又喝了一口茶,終於放下茶杯,"估計我們想到一塊兒去了,剛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這股傷心的情緒是來自老闆,後來發現似乎並不是。"他站起身,"暖和的差不多了,該把那個惡作劇的傢伙叫出來了。"

"說不定...不是惡作劇呢。"葉克也站起身,"誰惡作劇會把自己也封在冰裡啊。"

"那我們只能去問問他了。"關清說,"椿,你陪老闆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和葉克去去就來。"

椿點點頭,看著葉克,"要小心哦,你們兩個。"

"放心。"葉克說罷,和關清一起朝著溫泉深處走去。

慶忌溫泉剛進來的時候並沒有覺得多大,畢竟視線可及的地方只有那麼幾個池子,走的深了才發現裡面別有洞天。

不僅有自然形成的池子,還有木質的浴盆,水呈現階梯狀的浴池,瀑布遮擋的私人區域,有植物按摩的理療池,懸在半空的觀景池,有的深的看不到底,有的淺的只到小腿,更衣室和淋浴也是數量眾多且分類詳盡,每一個池子旁都有顯示當前溫度的電子溫度計,腳底的材質根據浴池的不同而改變:細沙、苔蘚、岩石、軟木等等,應有盡有。

只是現在,這一切都被冒著氣的冰封存在一片晶亮下。

"應該就在這下面了。"最終,關清停在一個木製的單人浴盆前。

"這兒比其他地方還要冷。"葉克說。

面前的單人浴盆已經完全被冰包裹,冰塊很厚,完全看不到裡面有什麼。

"得想辦法把裡面的傢伙叫出來。"關清趴在浴盆的上方往下看,皮膚的熱度讓他感覺冷氣撲面而來,"這不是普通的冰啊,普通的冰在這種熱氣聚集的地方怎麼結的起來。"他敲了敲冰塊,手竟然陷了進去,"誒,這冰是軟的?"

"軟的?"葉克也把手指按了上去,就像摸到果凍一樣,柔軟而有彈性,他又轉身摸了摸其他地方的冰,可除了這裡的似乎都和普通的冰沒什麼兩樣。

關清和葉克互相交換了一下顏色,下一秒鐘兩個人就像商量好一樣,一起把雙手伸進了浴盆。

"抓住了!"在果凍一般的"冰"裡攪了半天,關清突然喊道,他猛地向上一提,"終於找到罪魁禍首,手都要凍折了。"

關清手中抓著一條近乎透明的傢伙——除了腦袋上黑色的角以外,這就是一隻完全透明的蠶,約有手臂那麼長,身上不斷冒著冷氣。

"你還找什麼呢?"關清拿了一會兒就趕忙把手中的蠶放在地上,"這傢伙怎麼一動不動的?不會...死了?"

"應該沒有,我還能感覺到他的妖氣。"葉克也把手從浴盆裡拿了出來,"我還找到了這個。"

這是一個拳頭大小的東西,通體全白,可拿在手中卻能反射出五彩的光芒。

"這東西你認識嗎?"葉克問道,從自己剛拿出來這個奇怪的東西關清就一臉吃驚,想必他知道答案。

"這可是...雪錦啊!"關清喊道,"價值連城,一般人哪兒見得到!"他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透明傢伙,"既然雪錦都出現了...想必,這一定是冰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