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田北不屑的哼了一聲，"還真是你們。"
"沒想到結緣神大人和智慧之神竟然是老相識，那我就不多介紹了。"慶忌笑呵呵的說。
"不是老相識，"田北擺手道，"而且我現在不是智慧之神。"
"他退休了。"關清說，"現在和普通人類沒區別。"
"不需要你幫我補充。"田北直接忽視關清的存在，徑直走到冰蠶的旁邊，本就苦大仇深的臉更加陰鬱了。
"這位我記得是...對，葉克大人。"慶忌趕忙緩和氣氛，"剛才聽那個女孩子說，冰蠶已經有好轉了？"
"或許是吧，"葉克說，"妖氣的確有所恢復，但比起正常的妖怪...依然很弱，我也說不好。"
"你能感知妖怪的妖氣？"田北沒有回頭的問道。
不知道是因為記憶中那個田北造成的應激反應還是出於對長者的敬畏，葉克每次和田北說話都會緊張，"嗯...是..."葉克組織著接下來的語言，"我能感覺出妖氣的強弱..."
"嗯，好。"田北簡單的說了一句，也沒有多問，蹲下身戴上手套，抱起冰蠶檢查，"慶忌，你的來客記錄裡，冰蠶是哪一天來的？"
"將近...半個月前。"慶忌說話也唯唯諾諾的，看來在田北面前不自在的不止葉克一個。
"半個月？"關清驚呼，"你半個月都沒想到有可能是冰蠶嗎？"
"因為...冰蠶那天確實離開了溫泉，而且是我親眼所見。"慶忌說。
"半個月嗎..."田北輕輕放下冰蠶，摘了手套，站起身，"雖然不想承認，但醫術畢竟不是我的專長，目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減輕他的痛苦而已，治標不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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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意思是..."慶忌猶豫了一會兒才說出接下來的話，"冰蠶沒救了？"
"可以這麼說。"田北說，"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幾乎將體內所有儲存的寒氣都釋放出來，又在高於體溫的環境中逗留太久，身體已經有融化的痕跡了，即便如此..."他回頭望了一眼冰蠶，"可能是為了補償對你造成的損失吧，他應該給你留下了點什麼。"
慶忌瞬間變得淚眼汪汪，"什麼補償啊，我才是那個受他恩惠的傢伙啊。"
"如果你是指當初他送你的雪錦，"田北說，"估計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而且這麼多年你不是一直給他免費提供冰池嗎？"
"冰池是您的主意，連液氮都是您給我提供的，"慶忌捂著臉，"他那幾天的確情緒不太好，可我竟然沒有注意到，只是安慰幾句就過去了...如果能重來一遍的話我肯定會攔住他的..."
"事已至此，"田北說，"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了，他給你留下的東西你收好，應該在一個看著像冰其實是柔軟膠質的東西裡。"
"你們說的是這個嗎？"葉克拿出剛才找到的雪錦，受到體溫的影響，雪錦比剛才摸起來更綿軟。
"嗯，就是這個。這應該是冰蠶留給慶忌的，足夠支付這段時間你的損失。"田北說，"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走了？葉克一腦子問號，就這麼走了？這節奏不對啊！
"既然這樣..."慶忌擦著眼淚，微微欠身，"謝謝您願意前來，我會準備好接下來的事情的。"
田北點點頭，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站在旁邊的椿一直沒有說話，她看著離開的田北，又看了看葉克，最終低下了頭。
"你這個冷血的老家夥！"關清的一聲怒吼讓慶忌險些摔在地上，只見關清緊緊的握著拳，直直的盯著地面。
"關...結緣神大人，智慧之神大人他...他...他不是..."慶忌慌忙的揮著手，可半天也沒說一句完整的話。
葉克並沒有插言，田北的冷靜讓他不解，但他又覺得不止如此。
原以為田北會絲毫不在意關清的話，誰知他竟然停下腳步，微微側過頭，"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你是個冷血的老家夥。"關清站起身，任憑慶忌怎麼拉扯他的衣服也沒有停下的意思，"你難道不知道這個傢伙有多在乎你嗎？"
"我只是無意間把他帶到夕之國而已，"田北語氣出奇的平靜，"他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不存在什麼在乎不在乎的..."
"騙子！"關清打斷了田北，"你剛出現在這裡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雖然很微弱，真的很微弱，但對於奄奄一息的冰蠶來說已經是無比強烈的情緒了——他期盼著你的到來，從你的聲音出現的那一刻起，冰蠶之前的一切難過和不安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全都是欣喜，我不知道他之前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你對他來說很重要，你竟然..."
"你不過是個不知道他經歷過什麼的局外人，"這次是田北毫不客氣的打斷關清，"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憑藉單純的情緒來判斷對錯？都不去瞭解對方就主觀臆斷？哦我忘了，你是個不稱職的結緣神。"語氣依然平靜，卻有著讓人無法反駁的力量。
"你..."相比之下的關清就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就算如此，可你現在離開，對虛弱的他來說不是雪上加霜嗎？他肯定會..."關清的話突然停滯。
"他肯定會難過的。"田北搖搖頭，"你是不是打算這麼說？他現在難過嗎？你是結緣神，你應該比我清楚。"
關清的嘴張開又閉上，最後默默的低下了頭。
葉克看著田北消失在視線裡，問道，"冰蠶現在，開心嗎？"
關清點點頭。
"一點都沒有難過，或者不捨的負面情緒嗎？"
依然是點頭。
"其實我能理解..."一直沉默的椿小聲說，"我以為自己能救他，可發現並不能，無能為力的時候還不如就離開更好..."
田老爺子和冰蠶的關係一定不像老爺子說的那麼輕描淡寫，只有互相瞭解，才會這麼篤定對方的想法，葉克心想，或許還有什麼挽回的辦法？應該有，好好想一想...田老爺子剛才說醫術不是他擅長的...所以...
慶忌呆呆的看著關清，"那位大人都說沒辦法了，估計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他手足無措的左右張望，"現在我該做點什麼，對，先去問問冰蠶還有沒有什麼願望，然後..然後我..."
"喂，慶忌。"葉克雙手搖晃著已經慌了神的妖怪，"冷靜一點，說不定還有辦法呢。"
慶忌望著葉克，眼裡閃過一瞬間的光亮，"真的嗎？"隨即又黯淡下來，"可是...智慧之神和結緣神大人都沒有辦法..."
"夕之國有大夫嗎？"葉克問道。
"大夫？"慶忌愣了一秒鐘，"啊，你是說醫生是吧。"
"嗯，對。"葉克說，"雖然他們都是神，但都不是醫生，身體問題要找醫生才對。"
"醫生的話..."慶忌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葉克，你有所不知。"關清悶悶的說，"可能在你的世界，醫生是很容易找到的，但在夕之國不是這樣，醫生只存在於某幾個家族之中，而這些家族的醫生要麼只為王族服務，要麼收費奇高。"
"..."葉克剛有點希望，又被一盆冷水澆滅了，這夕之國的王族到底是什麼霸道無理的存在。
"不過，確實可以一試。"慶忌突然說道，"雖然妖怪基本不看醫生，但目前的情況能努力一點就是一點吧！我現有的積蓄都用上可能不夠..."他看到葉克手中的雪錦，"加上這個的話，說不定能說動某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