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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地下工廠(1)

冰凍的心。

不知為什麼,這不是個讓人愉悅的稱呼。

"你那個小蛇說過,要儘可能避開在同一時間線出現的自己,否則會被萬世門強制帶回。"田北邊走邊看著表,"距離我出現在此地還有不到四十分鍾,你倆還是儘快跟上,不然真的遇上了三年前的我,豈不是得不償失。"

關清難得的沒有反駁田北,只是默默的跟在身後。

聽起來田老爺子似乎很自信自己不會遇見三年前的自己——話說回來,誰會準確的記住三年前自己在某時某刻做了什麼?

只能說,這老爺子果然不是凡人...

有了橘色手環的保護,即便在厚厚的雪地上葉克也走的很輕鬆,一路上除了漫無邊際的白色並沒有什麼好看的風景,葉克的腦子裡卻被無數個問題塞的滿滿當當。

老爺子說他三年前來到這裡修復地下工廠,而前面又說道世代在這裡工作的冰蠶——或許應該叫冰凍的心更準確,因為那些來自地下數量龐大的妖氣和之前那個奄奄一息的冰蠶完全不同,就像關清說的,冷漠的像機器人。

也不知道之前見到的那只冰蠶這會兒是不是也是地下工廠的一員。

希望是吧?葉克心想,不然很可能就白跑一趟了,也不知道萬事門所說的代價究竟是什麼...

"就是這裡。"田北終於停下了看似漫無目的的匆匆腳步,他原地轉了個圈,在雪地上用腳做了個標記,"你倆過來,站在我身後,面對這個標記。"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不耐煩,可能是大家已經習慣他苦大仇深的表情,在目前這種完全陌生的環境下,這種表情反而讓葉克安心,或許這是胸有成竹的表現也說不定?

"這樣?"關清按照田北所說的站好,"這面對的是什麼方向?"

"南。"田北多一個字的答案都沒有,在確認葉克和關清都站在確定的位置後,重新看起他手中那個圓盤。

"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關清小聲對葉克說,"你說會不會是人家傳說中那種尋寶羅盤?"

被關清那麼一說,葉克也覺得有點像,他仔細瞧了瞧田北手中的東西,一個金屬的圓盤,約摸兩公分厚,上面一圈一圈的刻著奇怪的符號,但中心卻看不見指方向的箭頭。

"好像不是,"葉克也小聲說道,"沒有指示方向啊。"

"你倆能不能閉嘴。"田北眼睛依然看著圓盤,"雪地裡你倆的聲音就和銅鑼一樣吵鬧。"

"那個...田老闆啊,"關清難得很客氣的說,"你這個圓盤是幹什麼用的啊?"

田北並不想搭理關清,但可能他也擔心關清會糾纏不休的問下去,"檢測。如果正下方出現高於平均雪地溫度的地方,這個圓盤就會指示這個地方的溫度和深度,以便我確定需要修復的具體位置。"

"溫度?"關清果不其然的打破沙鍋問到底,"溫度有什麼..."

"你如果聽不懂什麼叫閉嘴,就把手環脫下來!"田北發起脾氣。

關清微笑著咽回沒說完的話。

田北將檢測圓盤抬高又放低,耳朵貼在附近聽著什麼,剛開始葉克並沒有搞明白田北究竟在做什麼,直到周圍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的時候,葉克猛然聽到輕微而快速的"嘀嘀"聲,這聲音正是來自圓盤,聲音時長時短,雖說不明白這聲音代表著什麼,但估計老爺子就是在聽這個聲音吧——難怪他剛才生氣的讓我們閉嘴,葉克心想。

"果不其然,我當年漏掉了這一塊。"田北終於收起圓盤,"那麼深的位置,連檢測器都很難察覺到。"

有了先前的教訓,關清乖乖的忍住想要提問的衝動。

"我現在要從這裡下去了,"田北說,"需要修復的位置大約在地下3500米,也可能更深...你倆是打算和我一起去,還是打算在這兒等我?"

"下面有很多冰蠶,是吧。"關清問道。

"嗯,很多很多,"田北說,"想找到之前那只可不容易。"

"我們下去會看到什麼?"葉克從聽到老爺子說要進入3500米深的地方就有點擔心,也有點好奇,"這麼深的地方,直接下去恐怕不行吧..."

"嗯,肯定不行,要做些保護。"田北說,"鬼知道這些傢伙已經挖到了多深的地方..."

"挖這麼深,想必是為了那種礦石吧。"關清說,"白之國的特產之一。"

"你們是打算去,還是不去?"田北說,"三年前的我一會兒就要經過這裡,雖然那個我的目的地要更往前一些,但同一時間出現在地下工廠的不同地點,很容易讓人懷疑。"

"難得的機會,"關清的語氣就像在挑釁,"平日裡我恐怕沒辦法正大光明的進入地下工廠,為什麼不去。"

"我也去。"葉克不明白關清為什麼這麼說,但地下強烈的妖氣讓他無法視而不見——難道那些妖怪真的是被製造出來了嗎?這也太詭異了。

"好。"田北說,"你們倆的手環內測有個黃色的按鈕,按一下。"

黃色按鈕?葉克看向手環內測,果然有一個黃豆大小的按鈕,田老爺子不說根本發現不了,他按了下去。

咔咔咔。

隨著幾聲有節奏的震動,頭盔、頭燈、護目鏡和耳塞接二連三的出現在葉克身上,後背上還多出一個白色的鐵皮箱。

"橘色手環的保護膜能保護你不被劃傷,也能削減重力的作用,但依然無法抵抗堅硬物體的重擊或者更大的傷害,所以頭盔和護目鏡還是必要的,"田北說,"地下的壓力和地上不同,而且遇到爆破的話聲音很大,耳塞能讓你們舒服些。"

"這箱子幹什麼用的?"關清拿下背後的白色鐵皮箱,這箱子大約有一個牛奶箱那麼大,卡扣很輕易便能開啟。

"萬一遇到緊急情況,這裡面能提供三十分鍾的氧氣,"田北說,"氧氣會直接供給給保護膜,所以不需要單獨的呼吸裝置。"

"看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兒。"關清很滿意這身裝備,"那我們出發吧?我都等不及了。"

"還有一個事情我要交代一下,"田北說,"地下的溫度遠高於地面,如果你們感覺高溫造成任何不適,按下手環上的白色按鈕,它能幫你在保護膜內增加冷氣,就在黃色按鈕旁邊。但切記,那個紅色的按鈕,除非得到我的指示,不然千萬不要按下去。"

"如果按下去會怎樣?"關清問道,葉克也同樣好奇。

"會死。"田北嚴肅的說。

關清和葉克全身一顫,因為紅色按鈕距離另外兩個按鈕並不遠。

"會被我打死。"田北補充了一句,之後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個類似鑽頭的東西,放在了剛才雪地的標記上,積雪開始融化。很快,一個以鑽頭為中心,半徑兩米左右的圓形區域出現在地面——積雪下方是一個金屬平臺,像是什麼東西的頂層。

田北看了看關清和葉克所站的位置,"再過來一些,"他說,"不要離開這個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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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趕忙往裡挪了挪。

田北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蹲下身,按下了那個鑽頭。

葉克還沒反應過來,身下的圓形區域譁啦一聲張開,就像一張嘴一樣把所有人吞了進去。

"這是..."葉克感覺自己掉進一個軟綿綿卻黑呼呼的地方,他開啟頭燈,發現自己在一個透明的大型容器中,身邊都是類似棉花一樣的白色物質,但比起棉花要柔軟的多,也有彈性的多,自己被這種白色物質完全包裹住,他用手捏了捏,發現裡面有某種似曾相識的纖維。

難道是...蠶絲?

"這是電梯,你們都躺好,不要亂動。"田北說。

"這什麼東西啊?"關清也好奇的用手捏著,"感覺很像....啊啊啊啊啊啊啊!"

關清的慘叫頓時充滿了透明的電梯。

然而,葉克已經顧不上關清的慘叫了,因為他自己更糟糕——突如其來的失重讓他想叫都叫不出來,一股強烈的壓力壓著胸口,將聲帶和氣管都擠在一起,連心臟都好像因為這失重而停止跳動,他的眼睛因為驚慌而睜得老大,透明的電梯無疑加劇了恐懼。

看不到常規的電梯井,也感覺不到平穩的下落,眼前的一切都因為速度而變成模糊的一團,只有越來越強烈的失重感和眼前不斷快速閃動的光帶,他下意識的想去抓些什麼,可只抓起一團白色的假棉花——電梯裡除了這種白色的東西,連一個扶手都沒有。

自己要摔下去了,這個電梯會摔碎的,一定會的。

下落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就在葉克已經要神情恍惚的時候,電梯似乎觸及到什麼東西——準確的說,是被什麼東西給攔住了,電梯就像落在一塊海綿上一樣,速度一點點被吸收,直到透明的電梯完全被同樣是白色的物質包裹住。

大約五秒鐘後。

"啊!我還以為自己要死了!田北!你搞什麼啊!這什麼鬼東西啊!"關清的吼叫聲再次充滿電梯。

葉克驚魂未定,根本無法像關清那樣大喊大叫,他感覺自己似乎下落了很久很久,現在心跳終於恢復,喉嚨和胸口的壓力也終於能暢快的呼吸,他左右望去,發現電梯並沒有停下,仍然以緩慢的速度下落著——或者說,陷入白色的物質中。

"這才哪兒到哪兒,"田北整個人都攤在白色的假棉花中——用一種類似泡澡的放鬆姿勢,"剛過了五分鐘不到,我們才下落了1000米,還是直梯。"他看看電梯外,"做好準備,馬上要前往2000米了。"

葉克沒有看到關清的臉色,只覺得自己剛放鬆一些的肌肉再次緊張起來。

電梯停止了。

"這不是...什麼也..沒發生嗎?"關清小心翼翼的看著周圍。

"想象一下,彈弓發射前要做點什麼。"田北悠哉的說。

沒等關清回答,電梯再次快速衝出,葉克彷彿聽見了鬆開橡皮筋的聲音。

白色的物質將電梯彈了出去,這一次不是下落,而是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