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法爺來到這座忙碌的臨時營地時，老頭子已經坐在石頭上等他有一會兒了。
剛一跳下古妮薇爾的龍背，看到老頭子現在的樣子，法爺大人就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精神氣色看起來還勉強算不錯，但他身上那滿滿的繃帶告訴法爺，老頭子現在的現狀根本就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好。
更何況，還有一個無法藏住的地方。
那就是老頭子右手的衣袖，現在空蕩蕩一片，衣袖隨風飄蕩。
他的右手被人砍了。
"怎麼回事？！"
"你說這個啊。"
老頭子用肩膀移動讓那空蕩蕩的袖子揚了揚。
"當然是老了，不中用了，技不如人唄！"
法爺大人沒有說話。
根據傳令兵那邊的情報可以推算，絕對是除了老頭子以外沒有任何人能跟上那位來自精靈族的劍舞者的速度，所以同樣是以速度和技巧聞名的老頭子果斷迎上去與對方展開了交鋒吧。
兩名以速度為核心本領的傳奇交鋒，兩個以刀尖上跳舞為驕傲的強者對決。
那絕對是每時每刻都處在生死一線，針尖對麥芒。
但結果毫無疑問是老頭子輸了。
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被擊敗，那絕對是難以想象的難受。
"你放心吧小子，老頭子我是半邊身子入土的老家夥了，少一隻手，倒也無大礙！"
不，不是這樣的。
法爺大人還是沒有說話，他似乎打算往營地內部走去，但走到老頭子身邊時，他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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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斷了，王國幹的，還有呢？"
聽起來沒生氣，但只是聽起來。
"額..."
老頭子剛想著怎麼說接下來的事情，法爺大人就搶先開口。
"你先別回答，老頭子，讓本法爺猜猜。"
"首先，那幾個毛頭小子肯定死了。"
法爺大人從天上俯瞰的時候，起義軍回來了多少倖存者大致有個數了。
就那幾個想成為最強冒險者小隊的菜鳥夢想家們，在這種戰局之下那絕對是十死無生——就算有老頭子和威廉他們保護也是九死一生。
"其實本法爺和他們的關係也沒多好，所以這一點本法爺不算和很生氣。"
真是沒有想到，古妮薇爾的"包紮"反而讓喬納森那小子逃過一劫。
"果然，在小鎮的時候你這小子是心軟了吧。"
"嗯，本法爺承認，的確是。"
兩年多前，法爺大人也是一個覺得"冒險者"似乎是個多麼高大上的穿越萌新，身無分文在亞諾利法小鎮，幾乎就要露宿街頭了。
是老頭子救濟了當時的他，並讓法爺在他的舊居所住下，自己搬入了冒險者協會。
所以在建房時，看到了彷彿當年自己一樣困難幾個毛頭小子，法爺的確是心軟了。
有可能還有一條原因是自己一個人住或許真的太無聊了吧。
"不過，即使如此，他們幾個身上畢竟掛著幾個本法爺徒弟的名！"
哪怕只是掛個名，也不是隨便能給人殺的。
"然後，就是維克多那小子，估計也沒戲。"
高階法師，哪怕是在法爺這裡學習了魔改版法術，擁有大師級法師實力，在那傳奇強者都危險萬分的戰爭中，不夠看！
對於這小子，法爺大人算是虧欠他的。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算是法爺大人害死了他父母。
這也是法爺大人真正意義上的徒弟，算得上是挺懂事的一個小子了。
"最後就是威廉和姬恩那兩個傢伙...他們應該沒事。"
如果這兩位一死，那整個起義軍肯定已經徹底炸鍋了。
"除了一條之外，所有的都猜對了。"
"哪一條？"
"維克多那小子毀容了，但是沒死。"
"這樣啊！"
法爺大人心情好了點。
"看樣子那小子沒法作為一個小白臉去勾引可愛的少女了。"
說完這句玩笑話之後，法爺大人準備邁開腳步。
"小子..."
法爺大人停下腳步。
"給你個建議，最好還是準備好離開的方案吧。"
"起義已經失敗了，離開王國吧，這大陸如此之大，北方的帝國，更遙遠的教國，極北的凜冬部落...太多勢力了，以你的本事，帶上你的龍，到哪裡去都會被奉為上賓！"
法爺大人沒有急著回答。
他轉過身來，笑了。
"你是在和本法爺開玩笑嗎？老頭子，和本法爺這個剛取得勝利的人說這話真的合適？"
"我很認真。"
老頭子嚴肅地盯著法爺。
"小子，我知道你很強，很強很強！你的強大絕對是在傳奇之上的地步，但你要記住一件事情，現在王國不只有你走到了傳奇之上了！"
就在這場史詩大捷勝負已定之時，英諾森國王同樣走到了傳奇之上。
再強的傳奇也只是傳奇，他們無法戰勝傳奇之上的存在。
這也是為什麼大量起義軍望風而降，放棄逃跑的原因。
"他之所以只在最後關頭出了一次手，只是因為他還沒有穩定好境界！"
待到他穩定好境界，擁有著這樣一位數百年僅有的強者的王國，與過去的王國那絕對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哦，然後呢？"
"還有什麼然後？！小子，英諾森已經走到了和你一樣強大的傳奇之上！他身邊還有那麼多戰鬥力強悍的傳奇強者，還有著拜龍教在背後支援！"
老頭子有點生氣。
"拜龍教的惡名你們或許不知道，但我們這些老一輩的高層可很清楚，那上百萬的俘虜，絕對夠他們精挑細選轉換出十多萬軍隊了！"
"你拿什麼去對付他們？"
"拿什麼？當然是拿本法爺的魔法啊！"
是的，現在局勢的確艱難。
起義軍沒有軍隊，除了法爺之外沒有了能出戰的強者，而對比之下的王國，在總體實力上很快將會超過之前王國窮兵黷武的全盛時期！
但是...
"起義軍沒有軍隊，但本法爺什麼時候需要帶兵了？"
軍隊反而會拖法爺大人的後腿。
身邊每有一個自己人，法爺大人處於顧慮狀態下，戰鬥力立馬原地下降九成！
"英諾森走到了傳奇之上，呵！"
那又如何？
法爺大人不知道自己的實力到底該分到哪個級別，但最起碼，所謂人類最強的"傳奇"連他一記認真起來的低階魔法都吃不下。
更何況，法爺可是有封頂的"奇蹟法術"作為底牌的。
"你未免也太小看本法爺了吧？"
別說是區區一個傳奇之上的英諾森了，就算是那只在夢境中出現過一次的黑龍王，現在要法爺大人想起來。
如果當時選的是玩一波心跳，以最強大的攻擊魔法和他來一次堂堂正正的對攻，那鹿死誰手可仍未知曉！
要知道法師這種東西，哪怕是法爺，那也是可以用"攻高紙防"來形容的。
法爺大人向著營地裡邁開了腳步，在一邊沒有插話充當背景板的古妮薇爾馬上從原形變回人形，向著法爺追過去。
"你要去哪？"
"去找姬恩和威廉，總得探望下這兩個傷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