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鎮長的家可以用家徒四壁這個詞來形容現狀了。
整座房屋中就只剩下一張桌子、幾個板凳、兩個衣櫃、兩張床外加一個燒飯的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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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衣櫃是開啟的，看樣子黑髮的少女簡就是躲在了衣櫃裡然後被士兵抓了出來——也怪不得少女會躲在這種地方，這個房子裡實在是沒什麼可以藏身的地方了。
差點忘記介紹了，這爺孫兩中的孫女名字叫簡，至於老鎮長因為某條鹹魚實在懶得想名字了，所以法爺大人決定用老鎮長來稱呼。
嗯，不要在意這種小小的細節問題！
"這裡就你們兩個人住？她爸媽呢？"
"哪有什麼爸媽啊？"
老鎮長咧嘴笑了笑。
"這丫頭是我幾年前在鎮子外撿回來的啊，那個時候這家裡還有點積蓄，總不能讓這孩子活活餓死在外面吧！"
"這個時代，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得丟幾個多的孩子，雖然這孩子一直沒說，但想必當年也是被拋棄了！"
法爺看向了黑髮的少女簡，她一言不發，攙扶著老鎮長在房間裡行走著。
"那...你的後代呢？"
"死了，都死了。那兩個傻小子幾十年前堅信著什麼為了王國而戰，然後都死在了幾十年前與帝國的那場大戰中。"
"王國就這樣對待烈士家屬的？"
"那還能怎樣？剛死的那年，王國會風光大葬，給每位烈士家屬一點補償金，這樣他們就能收買人心，繼續讓無數人給他們賣命。之後的事情？那就不關他們事了！"
老頭子搖搖頭，他在少女的幫助下蹲了下來，擬著一塊木地板的縫隙將其撬開，一個暗藏的地下室就出現在四人眼前。
"簡，去拿點牛肉上來。"
"可是..."
"這可是招待客人。"
"好吧..."
簡答應一聲，拿起一邊的柺杖遞給老頭子，然後從樓梯口走進了地下室。
"這可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啊！"
"不然呢？總不能真傻傻的活活餓死吧，哈哈。"
老鎮長杵著柺杖笑了兩聲，然後將話題扯了回去。
"其實我並不希望我的孩子們還活到現在繼續當士官。"
"為什麼？"
"就如同大人你之前所說的那樣，這個王國從貴族到士兵已經完全爛透了，士兵們要麼流同合汙，要麼被所有人孤立，打壓。"
"我這個老人家可不希望我的兒子們也變成那樣，雖然說如果我的兒子們還在的話我可能會入住那些士兵家屬們專屬的低稅鎮子裡去，但我打良心裡過不去！"
"是嗎..."
法爺大人還是一如既往不對這種關係到個人三觀的事情評論。
就這麼幾句話的時間，簡已經提著兩大塊肉走了上來，她將其中一塊肉遞到了古妮薇爾手中，隨後剩下的一大塊肉走向了廚房。
"去幫她準備下晚餐吧，古妮薇爾。"
"誒，如果我完美完成的話主人會給我獎勵嗎？今天我可是幫主人完成了很多事情！"
"沒有！快去！"
"唔..."
並不是法爺大人虐待女僕，而是這頭母龍索要的獎勵實在太讓人滿頭黑線了，甚至讓法爺大人一度認為銀龍的銀字是不是應該改成三點水的那個yin字！
鬼知道卡瑞達當時到底教了她什麼！
"好吧，今晚上允許你誰我被窩裡來，但不許動手動腳！"
"誒嘿~！瞭解！"
得到了命令的女僕小姐歡快地跟上了簡的步伐，而法爺大人則和老鎮長一起在桌子旁落座，看著古妮薇爾華麗而流暢地處理著肉塊，而簡則自愧不如地從主廚變成了打下手的輔助人員。
"真是位完美的女僕小姐。"
嗯，如果能做到晚上的時候時不時悄悄鑽進本法爺的睡袋裡，不要在私人相處的時候經常索吻，再加上不要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想對本法爺做些不對勁的事情，那就更完美了！
"不過真沒想到，看上去那麼可愛的一個女孩居然眨眼間就能擊殺這麼多訓練有素的士兵！"
"當然了，那可是銀龍。"
"銀...銀龍？！"
老鎮長似乎被嚇到了，但他很快調整情緒平靜了下來。
"居然能讓銀龍做女僕，看樣子您果然如我所猜測的一樣，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不是什麼大人物，現在還是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普通平民而已。"
法爺大人開了個玩笑。
老鎮長沒有回答他的話，於是兩個人就這樣看著古妮薇爾和簡在廚房裡忙碌著。
不一會兒，四大塊被煎好的牛肉用木質的盤子盛了上來。
法爺大人用刀叉切下一塊牛肉，突然開口。
"老人家，我建議你明天早上就帶著你的孫女趕緊離開這個鎮子吧。"
"哈哈，果然大人您已經看出來我所想的東西了吧。"
老鎮長放下刀叉，開口笑著。
"我這個糟老頭子，反正也沒幾年了，跑也跑不到哪去，去見兒子們之後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個丫頭了。"
"爺爺？"
老鎮長摸著黑髮少女的頭髮，卻沒有回答她。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就是那位真正的陳帥宇大人吧？"
"當然就是本法爺啊，為什麼要用'真正的';來形容？"
法爺大人感覺不解。
"因為這段時間裡我見過了幾十個首席宮廷法師'陳帥宇';閣下了！"
"...哈？！"
"他們應該都是一些流浪法師，無一例外的都穿著打滿了補丁的法袍。"
"我他喵...！"
等等，好像那些王都裡的貴族和國王都沒有親眼見過本法爺來著，傳聞中最高的辨識度也不過就是打滿了補丁的法袍和黑髮。
也難怪那麼多人假冒本法爺想去成為首席宮廷法師啊臥槽！
那本法爺的名譽豈不是要被這些偽裝的狗東西們敗光了？！
法爺大人瞬間不淡定了起來。
此時老鎮長提出了他的請求。
"老頭子我就不用管了，但還是請求大人您能帶著簡這個丫頭離開，哪怕是當一個侍女..."
"爺爺！"
簡大喊了一聲，打斷了老頭子的話。
"為什麼？"
"傻丫頭，明天，那個徵稅官就會帶著軍隊將這裡屠殺乾淨。"
"可是...可是不是有他們嗎？"
"很抱歉，本法爺可不打算死死守護這個和我沒什麼感情的鎮子。"
在老鎮長開口之前，法爺大人就搶先回答。
"不想等死那就自己去反抗，就算本法爺守護一次兩次，難不成一直守到死？"
錯的根本就不是徵稅官個人，殺了他也沒用，換個人一樣這樣搞，錯的是整個體制。
法爺大人繼續開口。
"然後，老鎮長，很抱歉本法爺不能把這丫頭帶走，本法爺這次要去的可是王都，這場王國風暴碰撞的交鋒處，本法爺不可能帶著一個拖油瓶。"
"那..."
法爺大人叉了一塊切開的牛肉送進嘴裡。
"但作為這頓晚飯的報酬，本法爺可以給她一筆錢讓她去冒險者協會找一支靠譜的冒險者送她去亞諾利法森林旁的鎮子，我會給那邊的老朋友寫一封信讓那個老頭子好好照顧她。"
"是嗎...這樣就好了..."
老鎮長滿意地點點頭，古妮薇爾也急忙從次元口袋中抽出一張紙和羽毛筆。
法爺大人迅速地寫著給老頭子的信，這時，簡走到了法爺大人身邊。
"首席宮廷法師，是個很厲害的官職嗎？"
"應該吧。"
"我聽爺爺說你要去成為首席宮廷法師，你也要成為壞人嗎？"
在這個丫頭眼裡，貴族、官員，似乎已經和壞人劃上了等號。
於是法爺大人伸出羽毛筆點在了簡額頭上，他看到的是憤怒與不滿的眼神。
"去變強吧，之所以會這樣都是因為你不夠強，單純的憤怒和不滿是沒用的，藉著這種憤怒變強才是聰明人。再說了，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麼正與惡，屁股決定腦袋。"
很顯然，簡沒有聽懂法爺的話。
"不過首席宮廷法師，本法爺估計是不會去跳這個坑了。"
法爺大人寫好信遞給簡，然後走出了房門，遠處烏爾達哈那高達三十米的巨型城牆即使在夜幕中也能看清楚輪廓。
這個坑實在太大了，這個王國已經腐敗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真的走這條路的話，那就只有速推帝國，以吞併領土激發民眾熱情來緩解崩潰，再透過戰爭紅利進行大改革，同時屠殺反抗的民眾和死性不改的貪汙貴族及官員走上劊子手之路。
這一切還得建立在斯科特家族不搞事情的前提下。
法爺大人下定了結論。
"傻子才會跳這個大坑！不過姑且還是得去王宮給自己這個真法爺正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