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閣。
山門。
幾百名直系弟肅然而立,目不斜視。
劍聖柳白站在最前方,宛如雕像。
所有人屏氣息聲,安靜等待,似在等候一位重要人物蒞臨。
那些弟子看似嚴肅,實則心中的好奇像貓抓一樣難受。
四天前,
劍聖柳白出關,隨後沐浴齋戒三天。
又在屋內靜坐一日,這才號召門下弟子隨他到門外等候。
劍聖柳白是何等人物?
那可是南晉的支柱人物,可以說,南晉能成為大唐之外第一強國,全是因為有他的存在。
他就是南晉的天,南晉的地。
柳白號稱上五境之下第一人,可不是吹出來的。
據說,他三歲悟劍,於夢中看到一條大河從天而降,經過幾十年的磨練,開創了獨樹一幟的大河劍。
就連夫子都對他的劍法讚不絕口,可見其劍法造詣之深厚。
他們紛紛在心中猜測,究竟是哪位大人物即將蒞臨劍閣,
值得劍聖這樣隆重地接待?
遍數天下,即便是西陵掌教、三大神官、書聖這樣的人物也未曾放在劍聖的眼裡。
想來想去,大概也只有那幾位傳說中的人物,才能有此資格。
究竟是懸空寺的講經首座?還是知守觀的觀主?
亦或是夫子他老人家?
偏偏劍聖柳白本人又對來人的身份秘而不宣,
真叫他的那些弟子心癢難耐,恨不得前迎15裡,提前一睹那位大人物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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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烈陽頂天。
劍聖和他弟子們在太陽下站了一上午。
卻依然不見遠方的道路上有什麼重要的人出現。
偶爾有客商和來劍閣拜見的官方大佬看到劍閣前的這般排場,嚇得趕緊繞道走。
前來拜訪的官方大佬甚至不敢從前門進,而是繞了大圈從後門進入。
沒有哪個晉國權貴會自我感覺良好到認為自己值得劍聖這般隆重接待。
開什麼玩笑?就算國君親臨也只有去劍閣拜會份吧?
連國君都是如此。
自己算哪根蔥?
就在眾弟子等得口乾舌燥之際,
遠處官道上有一青衫男子牽著小毛驢踏歌而來,毛驢上一名紅衣女子倒躺在驢背上,閉目遐思。
那男子邊走邊唱道:
"西邊的太陽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靜悄悄,騎著我心愛的小毛驢,唱起那動人的歌謠·····"
唱的累了,取下腰間酒壺喝一口小酒,然後繼續開唱。
臉上酒氣微醺,一副醉酒的荒誕模樣。
關鍵是,他的歌聲是如此難聽,就像是公鴨子在發瘋怪叫,有種直抵靈魂的酸爽與觸動。
"喂!牽驢的!別唱了!沒看到這是什麼地方嗎?"
"要發酒瘋到別處發去!敢在我們劍閣聒噪,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唱得這麼難聽還唱?心裡沒點逼數嗎?你這是要人命啊!快滾!快滾!別逼老子發火!"
幾名年紀輕的弟子一看這牽驢的酒鬼越走越近,生怕饒了師尊的興致,連忙走上去將那人攔住。
柳白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出手阻攔,而是繼續站在原地,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身旁的大徒弟本來也沒看出來人有什麼特殊之處,以為就是個放蕩公子哥兒,帶著妾室出來遊山玩水,更何況那兩人如此年輕,大徒弟根本不敢把他們和師尊要接待的貴客聯絡在一起。
但是當他看到師尊臉上的笑意之後,心裡咯噔一下,就知道自己看露眼了。
失策啊!失策啊!
世間高人能叫你輕易看出虛實來,那還叫高人嗎?
傳說中的修行者想要改變容貌,或是青春永駐也不是辦不到的事情。
大徒弟暗道不妙,連忙低聲對師尊道:"師傅,小師弟們不懂事兒,要不要弟子去喝止?"
柳白微微搖頭道:"不用,你退下。"
大徒弟心中嘆息一聲,只好乖乖退到一邊。
李狂看著幾個上來攔他的劍閣弟子,嘿嘿一笑道:"怎麼?這路修在這裡不就是讓人走的嗎?難不成你劍閣如此霸道,還不準別人路過你家門口?"
一名弟子氣笑著拔劍道:"趕緊滾,再要囉嗦,勞資剁了你!"
李狂笑道:"你要我滾?那你可要想清楚了?"
另一名弟子道:"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就算是皇帝來了也不敢再劍閣門口撒野?你一個醉酒公子哥兒不要命了!"
又有一名弟子勸說道:"兩位師兄,這酒鬼喝醉了,不如將他打暈了仍在到野地裡,免得驚擾了貴客,你我可擔待不起啊!"
兩位師兄點頭道:"師弟說得有理,險些壞了大事,那就這麼著吧!"
三名弟子正要動手之際,李狂連忙牽著小毛驢兒後退道:"要幹什麼?要幹什麼?你們劍閣仗勢欺人不成?"
"好好好!你們劍閣牛逼,我走,我走還不成嗎?"
李狂見三名弟子拔劍行來,面露惶恐之色,牽著毛驢往後一拉,就要灰溜溜地閃人。
三名弟子看他自己走了,也懶得動手,都一臉嗤笑地看著他離去。
"什麼東西?光天化日的帶個小妞出來晃盪,一看就不是個正經人!"
"嘿!師兄,你還別說,那小妞長得還不錯,這身段·····嘖嘖嘖!不得了!"
"虛!小聲點,師尊還在後面站著呢?你小子不要命了!"
就在三人轉身走回迎接隊伍之際,
李狂牽著小毛驢罵罵咧咧地走了幾步,忽然扭頭招手,大喊道:
"柳白老弟!既然你的弟子不歡迎我,那我可就回去啦!拜拜!"
一聲喊出,如振聾發聵!
迴音嫋嫋,如在人耳畔炸響!
那三名弟子腦袋嗡的一聲炸響,
身體直挺挺地僵硬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三人可都是洞玄境界的修行者,一聽這聲音,就知道不簡單,
再看向師尊那一臉鐵青的臉色,目光森森地注視著三人,像要吃人似的。
三人再傻也瞬間明白過來了!
我的天,師尊啊,不帶這麼坑弟子的吧?
柳白冷聲對那三人說了一句:"若是那位先生不來,你們也別回來!"
撲通!撲通!撲通!
三人臉色跟豬肝似的,瞬間給跪了!
"弟子糊塗,有眼不識泰山,這就給那位先生請罪!"
"師尊恕罪,師尊恕罪!"
三人磕了幾個響頭,立馬轉身追向那漸行漸遠的牽驢男子。
"先生留步!先生留步啊!"
"請先生寬恕我等失禮之罪!"
"先生留步,我家師尊已經恭候多時了,你可不能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