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敢向這天出劍！"
此言一出！
振聾發聵！
柳白眼睛都亮了！
他沉寂了半響，走到窗前和李狂並肩而立，仰望蒼穹！
無限唏噓感慨！
當年柯浩然多麼瘋狂，多麼自傲，多麼不可一世！
以書院天下行走的身份，橫行世間，縱橫無敵！
那是何等令人神往的傳說！
一把普普通通的青鋼劍，一隻醜陋的小黑驢。
殺得道門人仰馬翻，殺得桃山膽戰心寒！
多少上五境強者被浩然劍氣斬落！
傷殘無數！觸目驚心！
你說他是魔頭，他又將魔宗山門毀於一旦，以一人之力幾乎剿滅了整個魔宗！
和他同時期的蓮生三十二又是何等驚才豔豔，卻被他打成殘廢，囚禁於樊籠大陣多少年，受盡生不如死的滋味！
柯浩然是道門的夢魘，是這個世界的傳說！
他的名字至今仍然是整個西陵的禁忌，無人敢提起。
而就是這樣一位逆天強者，最終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他要逆天而行，去挑戰昊天的威嚴！
結果是慘淡的，柯浩然不自量力，受天誅而死！
他死在了昊天手中，
看起來像是蚍蜉撼樹的自殺式行為。
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可以說，這傢伙已經到了人間無敵的地步，到了連昊天都不得不親自出手將其抹殺的地步！
千萬年來，昊天始終是昊天。
她高高在上，俯瞰人間。
她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是這個世界的天！
與天鬥固然其樂無窮，但結局幾乎是死路一條！
除了柯浩然那個放蕩不羈愛自由的瘋子敢向天出手之外，
就連夫子都不敢這麼做。
夫子躲了昊天上千年，修了烏龜殼躲在裡面，藉此屏障昊天的視線。
那個龜殼就是現在的雄城——長安城！
柯浩然如此強大，還是死在天罰之下！
他柳白有膽量向天出劍？
柳白望天，沉默了很久，最終沒有回答李狂的發問。
李狂雖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用另一個問題回答了他。
你可敢向這天出劍！
若是不敢，又有什麼資格問：何為劍之極？
劍是一口氣！
逢敵必亮劍！
若是與天為敵，你柳白敢亮劍嗎？
你想要追求劍道的極致，卻連對天亮劍都不敢，還好意思來問我？
你配嗎？
柳白沉默了，就代表他暫時無法對天出劍。
他心中有羈絆，有了羈絆就無法直面生死，
就無法為所欲為！
就無法對天出劍！
柳白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還做不到，但又有所不甘，於是他又反問李狂道：
"先生敢嗎？"
李狂笑了笑，道："你若敢，你敢嗎？"
柳白噎住了，感覺這個對白怪怪的。
就好像兩個潑皮躲在窗外偷看寡婦洗澡，其中一人問，"你敢上嗎？"
另一人道："我當然敢，你敢嗎？"
"你說你敢，那你上給我看，上了我就服你！"
"我上了，你就敢上嗎？"
"你上了我就上！"
"那我上了啊！"
"你上了我一定上！"
"那我可真上了啊！我上了你若是不上，我鄙視你丫的！"
"你特麼倒是上啊！"
····
然後李狂就上了！
他不是有賊心沒賊膽的破皮！
他是繼承了浩然劍氣的上五境強者！
面對柳白無賴般的反問，他可沒工夫繼續踢球，你踢過來，我踢過去，啥時候是個頭！
勞資懶得回答，直接上給你看！
昊天寡婦！勞資來上你了！
李狂猛地拔出腰間三尺青釭劍，刷地一下就從視窗跳了下去！
柳白差點被嚇壞了！
臥槽！
牛逼啊！
本以為你是開玩笑，沒想到你丫的說上就上啊！
要不要這樣牛逼啊！
看李狂的氣勢，蓄勢飽滿，一往無前，不像是在裝樣子，
柳白是真嚇壞了！
"先生且慢！"柳白衝著窗外落下的人影大喊。
可不能讓他亂來啊！
這傢伙要是真地在劍閣對天出劍，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要是昊天發怒，降下雷劫，
你李狂死了不要緊，連累我劍閣上下幾百條人命也要跟著陪葬啊！
天罰之威何等恐怖！
一旦降臨，必然波及甚廣！
柳白可不想他一輩子創立下的基業就這麼毀於一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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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狂落在樓下，仰頭哈哈大笑道："柳白老弟！你可是怕了！"
"你若是害怕，老兄我可以收手，你說啊，說你好怕怕！"
柳白臉色鐵青，渾身顫抖。
劍閣弟子被李狂的呼喝聲震驚，紛紛走出來，圍觀。
看到李狂在大聲質問樓上的劍聖，你怕不怕？
還以為兩人要決鬥。
幾百名弟子齊刷刷地抬頭，看向他們引以為傲的師尊，期盼著柳白的回答。
開什麼玩笑，不就是決鬥嗎，師尊還能怕了你不成！
師尊出劍吧！讓這猖狂之輩見識一下大河劍的厲害！
無數弟子在心中吶喊！
對他們而言，柳白不僅僅是師尊，還是他們心中的信念與驕傲。
因為柳白的存在，劍閣弟子在外腰桿永遠是筆直的！
師尊！出劍吧！你還在等什麼！
柳白望著下方弟子們崇拜而期待的眼神，就知道糟了！
且不說以他的傲氣自然不會說出怕之類的話，就是為了不讓他的弟子失望，他也絕不會當縮頭烏龜！
柳白一襲白衣，從視窗彈出，一個轉身，飄然上來劍閣頂端，站在高處，對下方弟子喝道：
"劍閣弟子！告訴我，你們怕死嗎！"
空氣中死一般沉寂！
幾百名弟子望著師尊，心中熱血沸騰！
忽然齊刷刷地喊道："不怕！不怕！"
"劍閣弟子絕不怕死！誓死追隨師尊！"
柳白哈哈大笑道："好！不虧是我劍閣男兒！"
"你們都不怕死，我柳白又有何懼哉！"
"先生！請出劍吧！"
柳白目視下方，看著李狂的眼神道。
李狂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汝等就睜大眼睛看好了！"
說完，縱身一躍，飛向劍閣頂端飛簷最高處！
三尺劍鋒！嗡鳴作響！
"請！"柳白退到另一處飛簷上，揮手示意道。
他目光堅定，已經做好了拉著全劍閣弟子陪李狂玩命的準備。
同時他的內心也是激動的！
向天出劍！
這是何等豪情！
修劍之人能目睹這一刻，死而無憾！
李狂深吸一口氣，吸氣如鯨吞海飲！
一股颶風隨著李狂的吸氣，而在百里之外爆發！
天地元氣以不可思議地速度被李狂瘋狂吞吸，在他體內轉化為浩然劍氣！
隨著氣息攀升到頂點，李狂這一口悠長的吸氣也停了下來！
然後，舉劍，朝天，亮劍！
吐氣開聲，喝道：
——"劍開天門！"
聲如洪鐘！
響徹天地！
一道磅礴浩然劍氣沖天而起！
直破蒼穹！
轟隆————
一聲巨雷炸響！
一道碗口粗的紫色雷電落下！
向那劍氣落下！
然後紫色雷電湮滅！
劍氣繼續衝向雲霄！
雲霄之上！
金光萬丈！
一座巨大的裂口被撕扯開來！
就像是開了一座天宮大門！
李狂仰天長嘯，披頭散髮！
癲狂如魔！
"天不生我李狂！"
"萬古劍道如長夜！"
"昊天婊子！可敢與我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