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閃雷鳴,大雨滂沱。
當房間再次被閃電照亮,一個溼淋淋的黑影已經站在了呂知府面前。
水珠落在地上,滴答滴答,聲聲入耳。
能聞到他身上的水汽,和雨水特有的腥味。
呂知府張著大嘴,他想喊,卻彷彿被一塊冰坨子卡住了喉嚨。
他想喘一口氣,可這口氣卻怎麼也喘不上來。
又是一道閃電,整個房間亮如白晝,這道閃電持續了許久,讓呂知府能夠看清眼前人的臉。
他的臉上全是血汙,可僅僅看那臉型。呂知府就可以斷定,這個人是白冉。
就在幾天前,呂知府命人把白冉的頭掛在城門上。因為沒人給白冉收屍,掛了兩天之後,呂知府讓人在亂葬崗挖了個坑,把白冉草草給埋了。
現在看著白冉的頭還長在脖子上,呂知府後悔萬分,當初就該把這妖人剁成肉泥,燒成灰燼!
等等,他不是白冉,他不可能是白冉,那妖人死了那麼久,怎麼今天才回來報仇?
假的,一定是他那同黨用的妖法!
為官多年,滿身的陰狠和毒辣讓呂知府恢復了幾分氣力。他攥緊拳頭大喝一聲道:“來者何人?”
又是一道閃電,眼前人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身份,他揪著頭髮把自己的頭拿了下來,送到呂知府面前,鼻子貼著鼻子,眼對著眼,咧開紫黑色的嘴唇,露出一口白牙,對呂知府道:“我救了你,你殺了我,天理何在?良心何在?王法何……”
話沒說完,呂知府昏死過去了。
能支撐這麼久,已經是意料之外,他若再不倒下,李伏就得用點別的辦法把他放倒。
這個白冉是李伏假扮的,手上的人頭是用面做的。
他把人頭放在一旁,從背囊裡拿出幾枚銀針刺進了呂知府的昏睡穴,呂知府的臉色轉好了一些,呼吸也更加勻稱了,確係他不會醒來,李伏撩開他的頭髮,對著他的太陽穴一口咬了下去,等撕下來一大塊皮肉,李伏細細的品嚐著滋味,待把血肉全都吞下,李伏嘆一聲道:“狗官,居然做過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
一陣疼痛襲來,呂知府慢慢睜開了眼睛。
噩夢,又是噩夢,呂知府摸著額頭,咬牙道:“明早便挖出你的屍體,燒成灰燼。”
“知府大人,你好狠毒!”
這一句話嚇得呂知府魂飛魄散,他以為自己還在做夢,拼命用指甲抓自己的臉,只希望疼痛能讓自己清醒過來,可等把臉抓破了,他卻見李伏點起一盞燈,坐在了他的面前。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知府大人,認識我麼?”
“你,你是那妖人!”對於人和鬼,呂知府的態度截然不同,雖說他也畏懼李伏,但至少能保持清醒。
“賈春!賈春!來人呀!”呂知府高聲喊道,“快些來人,將這妖人給我拿下!”
話音未落,呂知府的喉嚨突然被堵住了,不是被嚇的,是當真被堵住了。
好像有條蟲子在喉嚨裡蠕動,盤曲身子堵住了整個氣門。
李伏道:“本來要和知府大人好好聊上幾句,可大人出語傷人,我就只能先把大人的氣道給封上了。”
呂知府驚訝的看著李伏,難道說自己的喉嚨裡真的有條蟲子?
李伏指了指呂知府的太陽穴,道:“你頭上的這處傷痕是我留下的,我放了條蠱蟲進去,這還不是普通的蠱蟲,苗鄉的人管它叫虎蚴,就是說它的力氣和老虎一樣大,它能堵住你的氣門,也能絞斷你的脖子,你想不想試一試?”
呂知府的臉憋的發紫,他艱難的搖搖頭,指指喉嚨,表示自己快要斷氣了。
李伏敲了敲桌子,虎蚴略微放鬆了身軀,呂知府能喘過這口氣來,但還是不能說話。
“還不止這條蠱蟲,”李伏又從懷裡拿出了一個賬本,對呂知府道,“這本帳,你應該認得吧?”
看到那賬本,呂知府瘋了一樣,拼命上前搶奪,李伏見狀又敲了敲桌子,呂知府喉頭一緊,氣息立刻斷了。
“知府大人,勸你斯文一點,”李伏道,“這本帳裡記著你和雨陵城的大小官員、鉅商富賈的種種往來,三年清知府,萬兩雪花銀,你當了五年知府,貪墨的銀子可遠遠不止萬兩,這本帳是你親手寫的,和你批閱案卷的字跡一模一樣,如果這本帳流傳出去,是什麼後果,你自己應該清楚。”
呂知府的臉再度發紫,李伏讓蠱蟲松了些力氣,給了呂知府說話的機會。
這回呂知府學老實了,不敢喊,不敢叫,更不敢對李伏動粗,等把氣喘勻了,問道:“說吧,你想要什麼?是想要銀子,還是想討個官做?”
這套生意做的太多,這番話語也說的熟練,要是白冉的話,肯定得和呂知府好好的調笑一番,可李伏沒有這種興致。
“知府大人,你抬舉我了,”李伏道,“我既不求財,也不求官,我只求做個良民。”
呂佐青道:“這也好說,你把那賬本給我,之前的事情一筆勾銷。”
李伏道:“把賬本給你?大人,你是不是覺得李某性情耿直,就可以任憑你欺侮?”
呂佐青道:“那你想怎地?”
李伏道:“白冉救過你的命,你恩將仇報殺了他,還想把我們一併趕盡殺絕,衝著你的人品,我殺了你都不為過。”
呂佐青道:“你可想清楚,殺害朝廷命官滿門抄斬的重罪,今後你再也不能在大明朝立足。”
李伏道:“正是因為想清楚了,我才過來和你商量,我是術士,靠著法術吃飯是我安身立命的本錢,我可以饒了你的命,但是你得給我一條活路,給我南山上的兄弟姐妹一條活路。”
“罷了,”呂知府長嘆一聲道,“我明天就出佈告,還你們清白就是了。”
李伏道:“希望知府大人言而有信,當然,我也不怕你反悔,記得你身上的蠱蟲和我手裡的賬本,今後我還要在雨陵城裡做生意,如果我有不測,我保證你先我一步送命。”
李伏說完要走,呂知府見桌上放著一顆人頭,卻不是白冉的人頭,而是一顆沒有頭髮的人頭。
“這,這,這是什麼?”
李伏抱起人頭道:“你不認識他麼?”
呂知府看了片刻,嚇得差點從臥榻上滾下來。
“這,這是,戒持?”
李伏道:“忘了囑咐你一句,別再找這些阿貓阿狗算計我,這個妖僧幾次三番害我,今日的下場實屬他罪有應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