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多久？"
裴上元漫不經心地抿著咖啡，內心卻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在我的世界還有六天，不過兩邊的時間流速並不同，而且充滿了不確定性。有可能是六年，也有可能是六個小時。"
裴上元沒有說話，默默地將杯中咖啡喝完，簡單地擦了嘴後，從口袋中掏出一根口香糖，塞進嘴裡慢慢地咀嚼著："不能改變嗎？"
"可以，我留了後手。"
聽到這話，裴上元兩眼發光："後手？是什麼？"
"你還記得這個世界正在遭遇的幾場危機嗎？墮落真神的降臨，異世界的窺視，吞噬一切舊神的恐怖存在。事實上，這其中就包含了我的後手。"
裴上元沒有試圖去理解齊寧遠的想法，直截了當道："我該做些什麼？"
"你什麼也做不了，畢竟想要完成這件事所花費的人力物力，和這個世界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你知道嗎，就算你們再怎麼自救，依舊救不活自己。就算你們能解決我說的三個災難，也只是延長這個世界的壽命罷了。"
齊寧遠站起身來，表示自己要離開了："錢我已經付過了，小費也放在杯子下面了，什麼時候離開就看你的了。至於做什麼，完全看你個人的意願。"
說完，齊寧遠推開店門，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裴上元沒有多想，找了沒人地方拿出自己的手環，撥打於清雨的號碼。
很快，那邊接通了。
"什麼事？"
"你在哪裡？"
"我在倫敦處理事情呢，你要是有空就快來幫忙，沒空就算了。"
"地點。"
"貝克街21號。"
結束通話通話，裴上元攔下計程車來到貝克街21號，見黛芬妮、於清雨、芬里爾三人皆在這裡，似乎是在談論一個靈體的事情。
"什麼事情？"
芬里爾見是裴上元，熱情地給了他一個擁抱："是博物館一件文物中的靈體跑出來了，正巧我在這裡尋求幫助，就一起來幫忙了。"
這只靈體非常狡猾，三人抓了一整天也沒有抓住他。
裴上元此時已經恢復到了半神級的實力，對付一個靈體簡直小菜一碟，伸手將那只靈體擒住後，塞進一旁準備好的礦泉水瓶中，隨後遞給黛芬妮："好了。"
於清雨好奇地看著他，彷彿要將其看個透徹："說說吧，你現在究竟是什麼實力？"
裴上元很想告訴她，即便是墮落真神那般可以毀滅世界的實力，在真正的造世主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存在。可想了想，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沒必要告訴其他人，搞得人心惶惶的，反倒是不好。
"半神級，眼下雖然基本上是無敵，可此時正處於靈氣復甦階段，將會有大量的舊神復甦。那些復甦的舊神或許一開始實力並不強，也就和十級能力者差不多，可隨著時間的推移，祂們每一個都有著全滅人類的實力。"
停頓了一下，裴上元繼續道："但當舊神甦醒到一定數量時，就會出現一個吞噬舊神的存在，同樣是我們人類無法抗衡的存在。"
見裴上元這麼說，無論是黛芬妮還是於清雨，都覺得人類接下來的日子將會非常黯淡。
從高高在上的食物鏈頂端一下子跌倒底層，看看人類對動物的種種行為，可想而知那些神明會怎麼對待人類。
更別提之後出現的，以舊神為食物的可怕存在。
"聽起來，似乎是個不妙的訊息。既然事情這麼大，那麼我還是先回去請示一下迪恩再做打算吧。"
芬里爾和三人道別後，離開了貝克街21號，於清雨則是非常自覺的走開，讓兩小只有個單獨的相處時間。
走在倫敦街頭，裴上元牽著黛芬妮的小手，看著眼前的繁華，心中卻是瀰漫著悲涼。
如此美好的世界，卻會因為一個念頭而毀滅。就像那些被製造出來的易拉罐頭，完成它的使命後就會被扔進垃圾桶裡，最後運到粉碎機前。
人類對於易拉罐，高高在上；神明對於人類，高高在上；而齊寧遠背後的那些人對於神明，更是高高在上。
說不甘，那是肯定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種自我懷疑，和滿腔的悲涼。
原來那麼努力的人類，最終還是抵不過強者的一個念頭，就像是忙碌的螞蟻，最終還是抵不過熊孩子的放大鏡和灌蟻穴。
"你怎麼了？"黛芬妮看出了裴上元的心情不是很好，出聲詢問。
"沒怎麼..."裴上元下意識地否決，但隨後吞吞吐吐地說道，"你覺得，當一隻螞蟻知道自己族群的生死其實就在人類的一念之間時，它會不會非常絕望？"
黛芬妮盯著自己的圓頭皮鞋，嘟囔道："螞蟻會在乎人類的想法嗎？"
"什麼？"裴上元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說，螞蟻為了生存，又要搬食物，又要開闢新家。每天都忙碌的他們，會考慮人類是否會消滅他們嗎？我覺得，是不會的。"
黛芬妮試圖在地上尋找一隻螞蟻，只可惜地面過於乾淨，一隻生靈都沒看到。
"所以說啊，為了生存，人們已經很累了。與其提心吊膽地想著神明會不會毀滅世界，還不如著重眼下的事情，好好地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你們大華有個成語怎麼說來著，杞什麼憂什麼..."
"杞人憂天？"
"對！杞人憂天！就是這個成語！"黛芬妮像小雞仔般點了點頭。
"可如果，一隻螞蟻已經知道，自己的世界即將會被人類毀滅呢？"
儘管齊寧遠說過他留有後手，可仔細想想，一個負責測試的工作人員真的有能力和一個龐大的財團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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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上元覺得，或許這個世界的結局就是在最近一段時間內毀滅。
"如果我是那只螞蟻，我肯定會很慌亂，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
忽然間，黛芬妮繞到他的身前，一把將其抱住："哪有怎麼樣？和最愛的人一起見證世界末日，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浪漫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