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任麼?"
羅伊重複了一句千夜著重說明的詞彙,之後繼續沉默等待著千夜的講述。
"全世界現存的魔法使數量,大約在兩百左右。那麼,你應該可以推導出敵人的強度了。"
用生硬的說明強行化解了尷尬,千夜趕緊將手中的可樂放到窗臺上面。
這玩意實在是太危險了。
趕緊放開。
"魔法使所掌握的力量很強,展現出來足以改變世界的格局。但我們是秩序的守護者,並非破壞者。這種強大的力量,會將很多無辜的人都捲入其中。"
千夜坐回到沙發上面,翹起細長的小腿,在羅伊的眼前搖晃著。
"我們不會在普通人面前展現魔法的力量(就你沒資格說這句話),所以一旦你決定成為魔法使,就要做好將之隱藏一生的準備。"
千夜拿起了手機,看了一眼,然後隨手就編輯了一條簡訊發了出去。
"現在的世界是科學主導的世界。一切的認知,都是建立在唯物主義價值觀上的。這其中,沒有任何魔法可以插足的餘地。"
千夜的表情變得無比嚴肅。
"魔法使,是暗世界的守門人。我們只會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和足以破壞實際的敵人戰鬥。魔法使不是英雄,只是一個職業而已。就和軍人一樣,為人類的安寧奮鬥。流血、犧牲,然後在不知名的地方死去。"
"這就是魔法使。"
"那麼現在,你已經做出自己的決定了麼?"
決定?
你在說什麼傻話?
羅伊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猙獰。
這份責任,為什麼你在前世的時候不告訴我?
這份負擔,為什麼直到現在的我才會得知?
所以,曾經的你才一直保持著冰冷,去拒絕所有人?
然後就那樣自說自話地死去了?
開什麼玩笑。
一次又一次的和最危險的敵人進行毫無意義的戰鬥,一次又一次,直面那種需要犧牲數百名武裝人員才可以勉強擊退的敵人。
魔法使或許失敗了,讓無數的巨獸出現在了世界上。
但為什麼你又偏偏要一個人去承擔這種空虛而又勇武盡頭的折磨?
又為何,選擇用自己的死亡,去結束這或許延續了整個人類史的使命?
生命的盡頭,就只留下了微笑嘛?
真是個,好傻的女人啊。
羅伊的握緊了拳頭,任憑指甲插入到手心當中。
在隱瞞與沉默中,得到的自由毫無意義。
明明將魔法使的責任承擔到了人生的終點,卻有為何?
在選擇了羅伊之後,又偏偏放棄了?
不對!
羅伊的猛然抬起頭來看向了千夜的方向。
羅伊突然站起身來,走到了千夜的身邊,一把將她抱住。
"對不起啊,千夜。"
"笨...笨蛋,你這傢伙在做什麼傻事啊?"
被羅伊抱著的千夜,突然變得有些驚慌。
她一邊用胳膊肘頂著羅伊的肚子,一邊用另外一隻手敲打著對方的胸口。
忍受著千夜的捶打,羅伊強硬地將對方抱緊,並將臉貼在了對方的頭上。
"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心裡其實很痛的吧?努力了那麼長的時間,身體應該很累的吧?對不起啊,太過愚笨的我,根本沒有察覺到你心中的疲憊和孤單。所以,現在就算哭出來了,也沒有任何的關係啊。"
少女的掙扎猛然停歇,而頂著羅伊肚子的手臂,也放了下來,接著,低聲的嗚咽就從千夜的嘴裡傳了出來。
之後的千夜一把抱住羅伊的肩膀,哭泣的聲音也變得更加放縱起來。
這讓羅伊也感覺到了莫名的酸楚,眼眶也不可察覺的變紅了。
現在的千夜,遠如末世中的那個她堅強。
她還沒有學會用冰冷的態度來掩飾自己的無助,所以僅用輕柔的話語,就可以敲擊對方的心房。
從羅伊的記憶中,看到了自己的結局,也就明白了自己必將面對的殘酷。
現在的千夜,只不過是個孤單了很久的小女孩。
她不僅背負著許多大人也難以揹負的重任,還需要一個人孤獨的前行。
從她口中所說出來的話,像是要將羅伊排斥在魔法使的圈子之外。
但是,這個年紀的她,故意說出這些殘酷的真相,不就像是在...
求助嗎?
正因為如此,才讓羅伊覺得如此心疼。
無論是末世的她,亦或者是現在的她都是如此。
人類的救贖,未來的改變?
啊,那不是必然的事情麼?
如果不那樣子做的話,又如何能將她的負擔稍微分走一些呢?
那個絕境中的微笑,羅伊已經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更變願望的想法必須打消,但是在盟約詮釋和自我真實兩個部分上,就需要更加的嚴謹了。
當前世的悔恨與今生的願望相觸,現實與猜想重疊之時,所得出的最終答案。
不容置疑,不容更改。
剩下的,就只是邁步向前便可。
"滴。"
隨著一聲輕響,房間的門被人從外推開。
一個帶著墨鏡,梳著馬尾辮的帥氣金髮男人走進了房間中。
在看到抱在一起哭成一團的羅伊和千夜的時候,一下子呆愣在了原地,之後來了句sorry後就轉身離開了房間。
只留下了迷之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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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勒個去,不妙啊。"
拖著行李直接跑出房間的道科特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胸口,大力地呼吸著空氣並努力去降低自己瘋狂的心跳。
"藥丸藥丸藥丸..."
嘴裡一邊唸叨著同樣的詞彙,一邊在胸前連續比劃著十字架的形狀。
接著他跪在地上朝向西方,從胸口中掏出銀質的十字架,握在雙手之間,快速卻無聲地默唸著已經被唸誦了無數次的禱文。
可即便如此,他的心中還是產生了'明年的今天是我的忌日';、'老婆過兩天就要改嫁';、'之後給我上的香全是五毛六捆的便宜貨';的想法。
飛揚的思緒,在如同走馬燈一般回放人生片段的同時,還想起了那些他沒有做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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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遺囑還沒有立下,財產稅是跑不掉了。
家裡養的貓生的小崽子還沒有起名,只能把這件事情留給別人了。
醫院裡的病人病情最近好轉了,不過對方已經沒有錢繼續治療了。
還有,自己的死法是什麼樣的?
被千夜一擊轟殺至渣?
還是被對方用穿著絲襪的細長美腿慢慢磨死?
等一下,如果是這樣子的話...
抱歉,要不還是選擇狗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