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
一行人到窗邊的卡座上坐下，或許是外頭都是黃沙，難以見到其他顏色，這裡的建築裝修都喜歡各種大紅大綠的配色，看起來就像廣場上中年舞娘的服飾。
“讓一讓，上菜了。”這時，一個穿著大紅裙，唇紅如焰的姑娘走了過來，從跟在身後的推車機器人上抬起一大黑鍋，放到桌子上。
桌子不大，黑鍋足足佔去一半空間，揭開蓋，裡頭裝滿了砂子，隱約能看到有錫紙埋在裡頭。
砂全羊。
一只要上千塊，不便宜。
正當三人看著砂子乾瞪眼時，忽然，那裝菜的推車機器人底下忽然伸來一吸鬥，就跟吸塵器一樣，大小剛好蓋住黑鍋，隨即便是呼呼的抽風聲，待吸鬥移開時，黑鍋裡的砂子已經被吸得一乾二淨，只剩下一隻給錫紙包裹的羊。
“真香，好久沒吃了。”
錫紙撥開，下面是烤得金黃的羊肉，冒著蒸騰白氣，關山遠將鼻子湊到白氣上，深吸一口，一臉陶醉。
“這裡的人跟碧蘭城長得好像不太一樣。”洛倚琪好奇地到處看。剛才上菜的服務員，深眼窩高鼻梁，像是聚居在星落城的白種人，但皮膚細嫩，臉廓圓潤，卻又是碧蘭城人的特徵。
“混血的人很多，在沙聚城這一帶。”關山遠解釋道，他拿起手邊杯子，幹了一大口啤酒，然後拿起碟子上放著的餐刀，伸手去割羊肉，“大家都割肉來吃吧，我教你們，割肉時，你這個刀鋒要對準自己虎口的方向，不能對著別人。”
但他話還沒說完，洛小明直接伸手過去，撕下一大塊羊腿，啃了起來。
關山遠：？
“你力氣這麼大的嗎……”
他有些吃驚，因為怎麼看對方都只是一個瘦弱的男孩而已。
“大叔，跟你打聽個事。”洛小明吃得一嘴是油，“沙之海是個什麼情況，要怎麼才能去到那邊。”
“你怎麼對這個感興趣，相當海獸獵人？”關山遠在羊腩上割下一大塊肉，放到洛倚琪碗裡，隨即又在羊腿上割了一塊，自己吃了。
洛小明點了點頭，“不錯，您一看就是有經驗的海獸獵人，想必對這些十分清楚。”
舔狗精華+20
無論走遍大江南北，好聽的話從來都不會缺乏市場。
關山遠哈哈地笑了起來，片刻後，嘆了一口氣，才消停下來，他眼裡有一道光，似乎在追憶著什麼。
“聽過流沙麼？”
“會吃人的沙子？”洛小明說道。
“不錯。”關山遠說道，“沙聚城往北走，有一大片流沙區，方圓幾百公裡，人一腳踏上去，就會往下沉。都說那是沙之海，但流沙區比海可怕多了，汪洋洶湧，你還能游泳，掉進流沙裡，要沒人救，就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嘍。”
“海獸就在流沙之下？”
關山遠嗯了一聲，“大概有十多個品種，挺特殊的，都能在沙子裡頭存活，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既然流沙如此難對付，那這裡的海獸獵人是怎樣涉足那片區域的？”
“砂飛輪。”關山遠說道，“一種能在流沙表面保持平衡，不會沉下去的東西，看起來像船，當然，還有砂行鞋，穿上後只要保持走動，就能在流沙上行動。”他話鋒一轉，說道，“你想到砂之海去？”
“是有這個想法。”洛小明說道，“我也想當個海獸獵人。”
“那可不容易啊。”關山遠說道，“那是管制區域，首先你得有進入許可才能組隊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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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許可？”洛小明第一次聽到這玩意。
“沙聚城的海獸獵人統一由得到過授權的傭兵公司管理，要想組隊，就得找一家這樣的公司掛名，就是拜山頭吧，那些公司不會給你提供任何幫助，只會給你個授權許可，這樣你才能組隊伍進去冒險，當然，沙聚城沒有白給的東西，要想拿到許可證明，要加錢。”
“多少錢？”洛小明問道。
“我當時買證明的時候，兩百萬，真的坑，連海獸獵人都壓榨，這些財閥馬沒了。”說起這件事，關山遠顯然十分氣憤。
他割下一大塊肉，嚼爛吞下肚裡，氣終於消了些，臉色緩和了許多，又說道，“小子，真想當海獸獵人？”
“有點。”洛小明點了點頭。
“很危險的喔。”關山遠神神秘秘的說道。
“瞭解過，但還是想嘗試一下。”洛小明說道。
“好吧，少年郎啊，有志氣。”關山遠說道，“但你知道嗎，人有時候光憑一腔熱血是沒用的，世上最沒用的就是無能狂怒，所以你無論做什麼事，都得做好萬全之策，知道怎樣才能做好萬全之策麼？”
“閣下果然是高人。”洛小明一抱拳，“願聞其詳。”
舔狗精華+30
“買保險。”關山遠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隨即在通訊器上點了一下，眨眼間，一個全息螢幕投影在二人中間，上面全是關於介紹人身安全保險的資訊。
洛小明：？？？
“大叔……”
“你不要誤會，我不是騙子，我是個賣保險的。”關山遠笑著說道。
“在？您不是海獸獵人？”洛小明一臉懵逼。
“那是以前的事情了。”
“那在碧蘭城的珠寶生意呢？”
“狡兔三窟，人豈能捆死在一棵樹上？我很多份工作的，要恰飯的嘛。”關山遠摸了摸後腦勺，“你知道的，我這是為你好，海獸可不是守法公民，跟你講仁義禮智信，你要是去了砂之海，指不定哪裡就跳出個崽種給你啃一口。”
他指向自己額頭的傷疤，說道，“你看我這，就是給海獸撓的，哎喲，現在下雨天還會疼，當時沒買保險啊，自個掏醫藥費，你知道沙聚城的醫院多坑嗎？打個針就收了我五萬，手術費更是天文數字，我是不想讓你再現我的悲劇，知道嗎，你這把年紀了，死了就死了，但你妹妹怎麼辦，你買了保險，人死了，你妹能拿不少錢，不至於捱餓是吧。”
“打住，什麼叫我這把年紀，死了就死了，我今年才十六好嗎？”洛小明當時就不樂意了。
“你瞧我這記性，又給忘了，哎，兄弟，別走啊……”
只見洛小明拿著賬單，就往前臺走去了，“服務員，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