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六劍劍魔之杜鵑
軒轅若雙只覺的自己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怎麼忽然間被一個小白臉背在了背，而且這小白臉居然是當年那個小太監。
“唔，小太監，你都這麼厲害了呀，怪不得，不過既然如此你何必還要執著的去山尋寶呢，不如我向父皇引薦，讓你做大內一等一的‘侍’衛？”
軒轅若雙若有所思的說著，心裡卻想著山那人，等會兒見到他了，說些什麼才好？
杜鵑聽聞軒轅若雙的話，低聲應了一句：“其實我不是去尋寶的”。
耳畔的風很冷，他渾然不覺，背少‘女’的聲音好似泉水叮咚作響，他不吭聲，卻想著那一年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
杜鵑清楚的記得，鴦在大燕國的青龍道撿到他的時候，他只是個奄奄一息的乞兒，本來他被當做送給鴛試毒的禮物，說來實在不巧，鴛沒有殺他，反把他給醫活了，這樣一來讓鴦很不高興，倒不是因為把他救活了的原因，而是他們要北大夏，帶著他平白無故多了個累贅，好幾次碰到硬茬子，還要顧及他的死活。
那一日的太陽很刺眼，鴦平時沉默寡言，那一日也是一樣，把他丟在帝陽皇宮‘門’口，只塞給他一把短劍，也是他的第一把劍，無名，又給了他一副畫像，畫像裡面那個人叫劉鏡，是大夏皇庭內閣的主筆太監，擋了有些人的道，鴦告訴他：“我送你進去，你殺了劉鏡，能活著出來，我傳你道法和劍法，引薦你給樓裡”。
後來他想鴦八成沒對他抱任何希望，只當他一定會死掉，那本來是他的宿命，之所以他和鴛會在宮‘門’口等他，大概是因為他們一齊教給他的刺客信條，承認之諾，雖死不辭罷了。
宿命總在別人一念之間被改變，改變他命運的人是梧桐樹披霞飲‘露’的鳳凰。
他清楚地記得那天，他將整個大夏皇朝阡陌的六十九條宮道熟記於心，最終他選擇最近的那條道，僅僅三里之地，卻是他這一生走過最漫長的一條路，他顫巍巍的邁出腳步，好似身背了一座大山一般，每一步都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想，人死了是怎麼一回事，他見過殺豬的場景，那個人的血會不會噴他一臉，那個人會不會喊叫，他疼不疼……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扮著一個小太監的模樣走完那三里路，只記得當時他全身下都在流汗，無名劍他黏黏的和他手心裡的汗水貼在一起。
直到他看到那個頭髮‘花’白的太監迎面向他走來，豁然間，他腦袋空了，張口喊了句：“公公”。
在劉鏡眼神向他掃來的剎那，無名劍便下意識的出了手，那熟悉無的場景，像極了鴦每一次快無的出劍，渾然天成，他夢千百次對劍的囈語，都在那一剎那成了真！
他感覺自己像是羽‘毛’一樣飄了起來，徑自到了劉鏡面前，“噗嗤”一聲，短劍透體而出，劉鏡目瞪口呆，沒有想象的鮮血飛濺，彷彿是千百次已經發生過的場景，一剎那，他感覺自己全身的熱血都在流淌，他驚喜，興奮，忘乎所以！
拔劍而出！
他不去理會劉鏡是否死透，只覺的全身亢奮無，開始驚喜雀躍著逃跑起來，周圍的喊叫聲，追殺聲都被他拋在身後，甚至沿路他又戳了十餘個‘侍’衛，當然他也受了很重的傷，只是他忘了那傷痛，他覺得這種感覺很爽，爽到他甚至忘了出宮的路，東奔西跑，直到失血過多，昏死在鳳凰殿外。
本以為自己是死掉了的，所以他自朦朧醒過來，看到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便覺的自己已身在九幽冥府，只是沒想到冥府的人居然這般小，竟然自己還要矮一點，竟然還是個小姑娘。
“噓！小太監，你別說話，我問你劉鏡可是你殺的？”
若泉水叮咚作響，杜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即他意識到自己沒死，立馬又搖了搖頭，他傻傻地模樣逗笑了她。
忽的‘門’外響起吵鬧聲，那小姑娘一下子鑽了暖榻，‘蒙’了被子，底下蓋著他們兩個人。
他聽到有人問：“殿下，你可睡下了，今日宮裡鬧刺客，您這邊有血漬，老臣不放心過來看看”。
她不耐煩的大道：“睡下了，睡下了，這裡可沒有什麼刺客，你再敢煩我，小心我叫父皇打你板子”。
那人噤若寒蟬退走拉了‘門’宇，‘門’外步履鏗鏘，人聲嘈雜。
紅燭暖榻睡著他們兩個小人兒，她說：“小太監，你放心，今晚我罩著你，沒人敢拿你怎麼樣。快跟我說說，你這麼小，怎麼殺了劉鏡的，為了救你，我可是把父皇給我的仙丹都用了，現在你的命便是我的了，快，老實回答”。
杜鵑想了半天，拿出他的無名劍很認真的舞動了一下。
她沒注意他千變凝於一式的出劍，只是呆呆望著那一柄短劍，忍不住道：“你這倒是什麼劍，我費了好大的力氣也沒能從手裡摳下來，快給我看看”。
杜鵑愣了愣，隨即松了手，她看了一會兒便失去了興趣，又開始問他有沒有出過宮，宮外是什麼樣子。
當看到杜鵑點頭的剎那，她欣喜異常，追著杜鵑問個不停，那大概是杜鵑這半生話最多的時刻，雖然他的表現尚不能叫她滿意，但他仍舊堅持將這半生一大半的話在那時候如數傾吐，金陵寬敞的街道，乞兒們要飯的地盤劃分，青龍道的糖人和蜜餞，樞密閣外的血葫蘆，還有北邊來的遊街的怪獸隊伍……
杜鵑離開的時候，她剛剛進入夢鄉，自此她再也沒見過他，而他知道了她所有的喜好，知道她所有可能會去的地方，知道她的一顰一笑，知道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的偏好。
當然，也知道了她是鳳凰公主，是梧桐樹披霞飲‘露’的鳳凰。
杜鵑出宮的時候，鴛鴦在晨曦啟明下等他。
後來，鴦說他天生是劍客和殺手的完美結合體，他是獨一無二的刺客！
杜鵑七歲殺人，一發不可收拾……
十三歲入燕子樓殺手榜，位列第九。
十六歲位列第二，僅在鴛鴦之下。
十九歲敗鴛鴦，燕子樓殺手榜排名第一，同年，六劍劍魔自仙林脫穎而出，短短三年襲殺羽仙之下聖人強者六十餘位，劍魔之名，響徹仙林！
這一切，當然她都一無所知，也無需知道。
“小太監，你跟誰學的道法？竟然能這麼快山，北嶺數的數的人物我都知道，你說說是哪一個？”
軒轅若雙突然的話語打斷了杜鵑了的話。
杜鵑下意識的向著山望去，但這一次他沒有回答。
鳳凰公主何等聰慧，立刻道：“你是說你師傅在山？”
杜鵑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
“怪不得本殿下沒聽說過，這樣看來，玄武‘門’果然是一群大騙子，前些日子還騙我說他死了，說什麼玄武無師，以人皇為大師兄，卻偏偏收了小太監這個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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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杜鵑隱約猜到了什麼，低聲道：“我帶你去見他”。
他還想說，我會殺了他，不曾開口，咽了下去。
天有些冷，莫名其妙的下起了雪，軒轅若雙有些冷，裹緊了杜鵑蓋在他身的衣服，話也少了。
風雪長夜，山道本不長，杜鵑的步子卻越來越慢，他想多走一會，不管山他要見到的人，還是背的姑娘想要見的人，他，都不想見，只想這樣走著，便如當年跨過那三里宮道一般，最好能走好久好久。
……
今日玄武山人丁稀少，少爺要去參加大夏皇朝的祭祀，大清早去了太‘陰’峰，二師兄帶著三師兄和四師兄隨著龍驤軍一起前往北海，據說匕瓊英是蠻族萬年一出的雄主，所圖甚大，三位師兄此番下山，為了大夏帝統，勢必會有一場惡戰。
本來五師姐和六師兄要一同前往，但是荊葉尚未準備破陣不得下山，因此五師姐和六師兄便留在了山看護荊葉，畢竟現在盟威道還未對邪子徹底死心，這樣一來，讓五師兄沒試煉他新修的砍柴劍法，不高興都掛在了臉，早和荊葉幹了一架，終以失敗告終，午吃飯的時候臉黑的像是木炭。
“瞪什麼，你打不過他的，小八的劍自成一體，絲毫不鵑兒慢，火候現在也夠了，合你我二人之力也未必能勝他，老老實實吃飯”，玲瓏鳶一邊做著針線頭也不抬地說道。
荊葉避開六師兄兇狠的目光，忽然發現五師姐最近做的針線活有點多，而且她的刺繡做的好看極了，只是做飯的本事像往常一樣，一點也沒長進，當然這一點荊葉是不敢說的，老老實實吃飯。
熟料，夜鴦聽見玲瓏鳶的話，突然將筷子往桌一摔，粗聲道：“好好的一頓飯，提他作甚！”
玲瓏鳶微微一笑道，忽的從袖子拿出一個香囊來，說道：“鴦，你可還認得這個？”
夜鴦微微一怔，荊葉卻先認了出來，因為這香囊是他的，香囊繡的很‘精’巧，面有一對鴛鴦，是當年軒轅若雙第一次離開莫土的時候硬塞給他的。
目及至此，荊葉豁然發現，那香囊的刺繡，竟然與五師姐手下的針線一模一樣，他頓時心生疑問，難道這香囊是出自五師姐之手？
果然聽玲瓏鳶說道：“小八，聽你說著香囊是大夏朝的那位公主送給你的，倒是和我許多年前做的一個一模一樣，這天下事你說巧不巧”。
玲瓏鳶說著霍地站起身來，夜央手已下桌，桌下放著他的柴刀或者說是劍，荊葉驟然回頭，視線所及，茅廬遠處的斜坡出現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