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聽到了嗎?”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一道和藹的聲音從遠處響起,我伸出手來,想要表達出我正在回應他的效果。
雖然曾想過大喊一句‘我聽到了’來回應眼前這道顯得很模糊的身影,但是無論我怎麼催促著聲帶顫動,聲音卻總是傳達不出來。
“。。。。看來總算是恢復意識了呢,不過意識還是處於那種半模糊半清醒的狀態啊”
朦朧的陽光照射在自己的身上,我不得不半眯著眼睛避免直視這奪目的光芒。
意識逐漸地清晰了,我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發冷著。
好冷。
“糟糕,看來情況不太妙呢,你再繼續休息一會吧,我會來照看你的,放心睡吧”
在察覺到冰冷的那一刻起,大腦被宛如針頭般的病毒攪得一團糟,快要甦醒過來的意識一瞬間就再度沉寂下來。
在聽到那溫柔的話語後,我的意識如同斷線的木偶一般,再次沉入黑暗的深淵中。
“你。。。。。到底。。。。。是。。。。誰啊”
。。。。。。。。。。。。
叮。。。。。叮。。。。。叮。。。。
無數複雜高精度的科學儀器正整齊地排列在手術檯的兩側發出有規律的電子聲響。
六名身穿綠色手術服的醫生此時正滿頭大汗地為站在各自身旁的醫生傳遞手術用具。
他們的眼光目不轉睛地盯著安安靜靜躺在手術臺上的一名少年,此時這名少年正被麻醉藥而陷入深度沉睡的狀態。
手術刀謹慎地劃破少年的一處處皮膚,醫生們神情嚴肅地為少年出血的血管縫補住出血口。
數之不盡的儲備血袋在護士的攜帶下搬運到了手術室,每當輸血袋一空,護士們就不慌不忙地為其換袋。
心電圖此時正顯現著少年的心跳,心跳指數時而為零,時而為正常,醫生們每當看到這個的時候,都不由地為少年擰了一把汗。
稍有不慎,少年的生命可能就終結於他們的刀下。
“手術刀”
“鉗子”
“輸血袋”
“病人的生命狀態危險,請進行電擊”
“不行,再來一次”
‘嘭!滋。。。。嘭!’
“生命體徵再度浮現,手術刀”
“。。。。。”
醫生們和護士們之間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手術,他們極為簡潔地傳達著所需要求,以此得以高效地進行著配合。
巨大的出血量讓醫生們不由地皺起眉頭,輸血袋已經是用了十多袋了,照這種速度下去,醫院的庫存很有可能會支撐不住的。
畢竟同時跟少年一起做手術的,還有幾個病危病人。
不管那麼多了,只能奮力一搏了。
面對這種令人絕望的場面,每一個人心中都浮現出這麼一個執念,那就是用盡他們的全力去搶救少年。
面對病人見死不救,對於醫生來說,這是失職的表現。
雖然他們不明白少年為什麼會傷勢這麼嚴重,但是他們無法對少年這個傷勢視而不見。
每一道聲音都顯得乾脆利落,醫生們和護士們此時正因少年而團結在了一起,大家彼此之間相互幫助,以此達到不妨礙少年治療速度的效果。
每當看到少年那幼稚的臉龐時,醫生們眼神中都會閃過一抹不解之情,明明他這麼年輕,為什麼會受到這麼嚴重的傷呢。
這個問題,或許只有少年才能回答吧。
作為他們的病人,少年,也就是我,面前正面對著一片伸手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什麼都不能看到,什麼都不能感覺到,什麼都不能觸碰到,唯一能得知的是,在這片漆黑到令人心寒的空間裡,我是唯一存在於此地的人。
身上什麼都沒有穿,白潔的皮膚在一片黑暗中顯得十分顯眼,儘管我曾經因為這天生的皮膚顏色而遭人指點,但是在現在,我反倒很是感謝這皮膚能為我提供一些光芒。
無法確認目前的情況,不,我是根本沒法去思考才對,因為現在的我,根本就不是一個清晰的存在。
單純只是一個模糊的意識而已。
這樣或許也好,就這樣結束一切吧。
這樣想著,我放棄抵抗般地躺在冰冷的虛空中,如果往下看的話,估計我會誤以為自己是在半空中躺著吧。
好累啊,我不想幹了,放棄吧。
腦袋裡不斷傳達著這些訊號,我的心從一開始對於這片黑暗的牴觸逐漸轉變為接納。
現實什麼的,只不過是變相的地獄而已,回去能怎麼樣?我會變成什麼?如果我回去了,我。。。。。。還能作為我而繼續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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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般的負面情緒不斷洗刷著我的整個大腦,我開始由衷地感到絕望了。。。。。。。唔,不對,應該是我又開始絕望才對。
哪裡有什麼希望,哪裡有什麼救世主,一切的結果都擺明著,這些東西只不過是人們的幻想而已。
閉起眼睛,我乾脆放棄思考,我怕那如同死神一樣的絕望把我帶走,很奇妙的是,一旦人開始安靜下來的話,各種奇妙的場景就走馬觀花地穿梭在腦海裡。
回味著那些充滿了七情六慾的回憶,讓我不由地流露出一絲苦笑,以此嘲笑自己那屎一般的人生。
當回憶完我的人生時,一道唐突地聲音迴響在我那空蕩蕩的內心。
“你想要取下什麼願望?”
如果是平時的話,我一定會疑神疑鬼地看向四周,以此來懷疑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聽。
但是現在,已經是怎麼樣都無所謂的地步了,我絲毫不理會聲音的響起所產生的違和感,嘆了一口氣後,我第一次發出了嘶啞的聲音來。
“我,想要變強,強到能自己保護自己的地步,我不想再成為弱小的自己了,我。。。。。很渴望力量啊”
發自內心的吶喊,讓我忘乎所以,激動地大喊著,已經無所謂了,反正這應該就是在內心深處所殘留下來的遺憾吧。
“好啊,那我來滿足你吧,怎麼可能要你死呢,你啊,從生下來的時刻開始就已經被世界綁上了深深的枷鎖,你是不可能掙開的,所以你不要這麼任性地想著一個人離開世界,你是不可能離開的”
殘酷而又冷漠的聲音回應著我的吶喊之後,一道光芒突然從黑暗中迸發開來,那種強悍的氣勢一瞬間就撕裂了那永無天日的虛空,我整個人都沐浴在了光芒的照耀下。
“這。。。。。這是?”
回應我的疑問的,是接踵而來的畫面。
。。。。。。。。。。。
感覺我被整個世界拋棄了呢。
以前,我總是如此地想到。
無論做什麼事,其結果都是極為不幸的,比如努力地去學習,但成績卻是差點合格,走在上學路上經常遭到莫名其妙的下雨,從而淋溼自己的身體。
在家裡,無論做什麼,我都只能安安靜靜地待著,因為一旦我太過‘好動’,爸媽的怒罵就會降臨到我的頭上,極端的話,雞毛禪子也是家常便飯。
遊戲玩多幾分鐘,不幸就馬上降臨,一處處淤血的傷口馬上就會出現在皮膚上,成績一旦下滑,精神和**上馬上就會經歷新一輪考驗。
在外,安靜而又溫柔的我,馬上就成為壞孩子們欺凌的物件,他們用著各種手段把我逼哭,以及流血,我只能無能為力地任由他們。
小學的我,就是這樣度過了童年,在到了初中後,情況依舊沒有變化,欺負,威脅,打架,打罵一如既往地發生在我的身上。
被欺負後,我曾經問過他們為什麼要欺負我。
他們滿臉嘲笑地說道。
“因為你很老實啊,看上去又那麼天真,不欺負你欺負誰啊”
聽到這個後,我扭曲了。
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就這樣對我,就因為這樣?,不對的吧,世界啊,為什麼要處處針對我啊。
真是個令人討厭的世界。
無論是如何出於汙泥而不染的蓮藕,在淤泥無數次地洗禮中,蓮藕都會無法避免地沾上淤泥的汙跡。
這種令人絕望的情緒,終於是在中考失敗後爆發了,我絕望了,對世界絕望了,站在大雨傾盆的天臺上,我毫無猶豫地一躍而下,我受夠了,我。。。。。想要解脫束搏著自己的命運。
無論怎麼樣,我只是在無勞地反抗而已,我始終都鬥不過這個令人絕望的世界,這個世界對我充滿了恨意,我沒有留在這裡的原因。
人們口中的希望終究還是不來救我,讓我深受於絕望的折磨。
沒有人因為我而悲傷,沒有人因為我而哭泣,也沒有人因為我而惋惜。
無論自己安慰自己多少次,絕望一如既往地展現在身前。
希望對於我來說,是多麼高高在上的東西,任何的努力,任何的失敗都只能讓我仰望著這鮮豔奪目的光芒。
止不住地嘆氣換來的只是一陣不解地打罵和欺凌。
這個世界,到底是有多麼黑暗啊。
別人似乎永遠都能看到那光芒四射的未來,而我,只有永不見底的虛無。
我。。。。。實在是受夠了,受夠了,受夠了,受夠了,我。。。。。。。
我眼睜睜地看著光芒正逐漸地離我而去,從內心深處不斷地吶喊著。
直到光芒散去,我眼中所映入的畫面浮現在大腦時,希望的齒輪正悄然地開始轉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