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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拜師禮

郭靖濃眉大眼,臉上帶著寬厚長者的笑容。

他坐到床沿,握住易天橫的手,對易天橫道:“小兄弟,多謝你捨命救下小女。”後者忽然發愣地看著郭靖。

良久,易天橫忽然心中一震,察覺自己是被郭靖的氣度懾服,暗叫厲害。他從來沒見過一個氣度如此給人帶來信服力的人,在郭靖面前,他剛才短暫性地拋下了所有防備。他無法想象這麼一個人究竟是怎麼造就的!

易天橫恭恭敬敬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江湖道義所在。”

郭靖笑道:“你年紀輕輕就明白‘道義’兩字,真是難得。我先給你看看傷勢。”

易天橫點了點頭,任由郭靖拿起自己的左手。

左手上雖然有指環,但外人看不見也摸不著的。這一點,他早就知道,否則也不會任由它大搖大擺地在人前顯露。

郭靖拿起左手之後,開始輸入一道內力。易天橫察覺這道內力如絲如線,又如堅韌無比的弓弦,正在郭靖如意指使下游走於他的筋脈。況且這股內力平和溫順到了極點,所到之處,使易天橫彷彿置身於溫泉之中,在這寒冷的天氣裡,實在是一種享受。

易天橫讚歎道:“郭大俠功力深厚,且指使內力遊刃有餘,讓我欽佩不已!”

郭靖微笑道:“小兄弟才讓我驚訝,筋脈寬厚,練武資質可不得了。”

易天橫不好意思一笑,心裡暗道:“若非那道流光的功勞,我資質比糞坑裡的石頭還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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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挑了挑眉,驚訝道:“郭大俠不可,這點傷勢,哪需要你耗費內力替我治療!”

郭靖搖頭道:“這點內力算得了什麼,你為小女受傷至此,於情於理我都該為你治療。”

內力是武者“煉精化氣”的成果,“精”直接來源人體血肉,間接來源食物,所以內力牽扯到身體的健康,內力缺失過多,會導致精氣神虛弱,身體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毛病。

易天橫感覺得到,郭靖的內力到達傷口之後開始緩緩融合到血肉裡面,內力由“血肉之精”轉化而來,現在再化為“血肉之精”迴歸到虛弱受損的血肉裡面。這些傷口彷彿化身餓了幾萬年的老饕,開始鯨吞蠶食這些“血肉精華”,並且透過神經元釋放舒服到了極點的神經遞質,反饋到易天橫腦海中,差點讓他呻吟出聲。

許久,郭靖收手,看了一眼黃蓉。後者拿出昨夜那個小瓷瓶,在易天橫手掌心倒了一顆晶瑩剔透,彷彿龍眼肉的“九花玉露丸”。

清香立即充盈整間廂房。易天橫連忙吞服進肚子,然後道:“多謝郭夫人厚賜!”

黃蓉笑道:“昨天你都吃了五顆,現在再吃一顆又何妨?!”

九花玉露丸入肚,立即化作一股熱流充盈四肢百骸。易天橫震驚非常,暗道:“這是靈丹妙藥麼?”

此前他受重傷垂死,藥丸入肚沒有半分感覺,此刻才體會到“療傷聖藥”的威力,大有前世網絡小說中所寫“靈丹妙藥”的感覺!

黃蓉一臉憐惜地看著郭靖,道:“靖哥哥,你先為小武療傷,又為易小兄弟療傷,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郭靖搖了搖頭,笑道:“我還有一件事和易小兄弟說,說完再休息。”

聽了“靖哥哥”三字,易天橫進入了“全身起雞皮疙瘩”的狀態,現在聞言頓時驚醒,訝聲道:“郭大俠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郭靖聽後哈哈笑個不停,讓易天橫、黃蓉和大武疑惑不解。

唯有郭芙一臉嫌棄的模樣,道:“哎呀,你真蠢,爹爹說的是拜師的事!”

易天橫驚喜道:“郭大俠要收我為徒?”

郭靖直接了當道:“你先跟我說說你的來歷。”

易天橫心中狂喜,郭靖這話一出,跟答應下來沒兩樣,他按捺下心情,將自己這些天一直組織好的話緩緩道出。

在他這套說辭中,家族被蒙古人殺戮殆盡,父母帶自己隱居江南水鄉,父母亡後,出來殺賊報國。

他講得極動情,讓郭靖黃蓉郭芙大武四人都暗暗嘆惋。蒙古兵屠戮漢家百姓有事實根據,被易天橫加以利用,他們沒有半點懷疑。

郭芙眼睛有些發紅,道:“韃子真該死!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別太難過。”

易天橫暗道:“嘿嘿,你哭而我沒哭,到底誰難過?”

郭靖同樣心裡嘀咕:“我這個當事人都沒說要收徒呢!”

其實他心裡面已十分認可易天橫。易天橫劍眉星目,面如冠玉,身材高大,實屬難得一見的美男子。況且其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十分得體,古人雲:“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誠如是也。最重要,也是他最看重的一點,年紀輕輕卻已經明道義,能捨己為人,人品絕對不差。兼且易天橫內功雖在二流,劍術已到一流,如果說內功修煉可以在天賦上佔便宜,那高明劍術卻實打實需要長時間練習才有。

所以,易天橫論相貌,相貌堂堂;論品行,品行端正;論本事,本事不弱;論用功,“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哪有師父不喜歡這樣的徒弟。

郭靖拍了拍易天橫的手,笑道:“芙兒說的不錯,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易天橫大喜道:“多謝師父!”他轉而看向黃蓉,“多謝師孃。”

郭芙用纖細的手指指了指自己,道:“還有一個人你沒感謝哩,如果不是我向爹爹求情,你要拜師還是遙遙無期的事情呢。”

易天橫笑道:“多謝師姐求情。”

郭芙比他要小,可論輩分卻是比自己高,喊一聲師姐也沒什麼。

郭芙撇了撇嘴,道:“叫我芙妹便好,大武小武哥哥他們也這麼叫我的。”

這時候,大武向易天橫抱拳一笑,道:“我是武敦儒,易師弟昨夜捨命救了芙妹,等傷勢好了之後,我請易師弟喝酒。”

易天橫點頭道:“那多謝大師兄了。”

易天橫伸出左手到被褥裡面,意識勾連指環,從空間裡面取出那本“流雲劍法”秘籍,遞給郭靖,道:“師父,拜師需要拜師禮,這是我家傳的劍譜,是我全身上下最寶貴的東西,就當作我的拜師禮了。”

郭靖挑了挑眉,沒料到易天橫會來這麼一出。但見易天橫神情真摯,動作幹脆利索,便感覺出對方的真情實意,不由心中大慰。

這本“流雲劍法”是軍隊“練武堂”中兌換的那份,採用蟒皮做書封,上面燙金大字“流雲劍法”,此種秘籍前所未聞未見,眾人頓覺高大上。

觸控到上面冰涼的封皮,郭靖翻開第一頁,緩緩念出一行字:“雲者,劍勢也!忽緩忽驟,忽卷忽舒,與劍勢無二致!”

郭靖訝然道:“這劍法立意高遠,探尋自然之道,了不得了不得。”

易天橫微微一笑,這本秘籍當然了不得了,否則怎麼會說是全身上下最寶貴的東西?前身是易家旁系子弟,六歲父母雙亡,便由易家軍接收做了子弟兵,到三年前易天橫穿越接手這具身體,已經有了不少功勞。前身以七年功勞兌換了這麼一本入品“流雲劍法”,怎麼可能不厲害?加上前人的註釋,那就是寶貝中的寶貝了。

郭芙道:“爹爹,探索自然之道什麼意思?”

郭靖笑道:“你呀,真該打,這麼簡單的武學常識都不記得。天下武學有兩大區別,一是‘技’,二是‘道’。停留在技藝這個層面的武功人為雕琢痕跡太重,威力有限,比如你韓祖師的越女劍法;如果追尋天人合一,師法天道,就會上升到‘道’這個層面,威力大大不同,比如降龍十八掌,師法自然的陽剛之道。”

郭芙吐了吐舌頭。她一個姑娘家,對武功又沒什麼要求,不知道這些也很正常吧!

她盯著郭靖手中的“劍譜”,想到昨夜易天橫對敵矮子的情形。

當時易天橫手中的劍如同她外公黃藥師的玉簫一樣,發出清脆悅耳的輕鳴聲,實在讓她覺得非常神奇美妙。這樣的劍法她此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以她一個對武功毫無追求的姑娘家來說,這是第一次對武功有了興趣。

她向易天橫問道:“小易,這劍法我能學麼?”

易天橫被這聲“小易”弄的頭皮發麻,暗道對方佔自己便宜,連連點頭道:“芙妹儘管學,我們一家人不必見外。況且這是我的拜師禮,這本秘籍以後再也不是我易家秘傳,應該是師門的武功了。”

黃蓉露出欣慰的笑容,道:“靖哥哥,你可是收了個好徒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