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齊格爾博士？你剛才說了什麼？”奧古斯特教授一連用了三個疑問語氣，雷因雖然是齊格爾的兒子，不過在他腦海中卻沒有什麼印象，想來也不會是什麼牛掰的神血者，不然早就被挖進紅蓮衛了。
艾莉潔是因為本身就和葉凱有矛盾，而且她的血統甚至比葉凱更加優秀，可能會威脅到葉凱的地位，紅蓮衛才沒有向她伸出橄欖枝，葉凱就是這麼個利益燻心的人，他從來都不掩飾自己是個小人的事實，並以此為榮，葉凱做事不會考慮今後發展，只看重能為他帶來多少利益，特羅恩的大部分人都稱他為……混蛋。
但就是這種人，手下卻統領著瑞德拉斯最精銳的紅蓮衛，幾乎整個瑞德拉斯優秀的神血者，都被葉凱拉攏了，因此沒被拉攏的，大概都是一些在葉凱看來沒什麼價值的人，比如雷因。
所以奧古斯特教授想當然地認為雷因也是個普通的神血者而已，他體內稀薄的神血，又怎麼能對惡魔產生吸引力呢？
“您別因為我是個廢血統，就認為我兒子的血統也是垃圾好嗎？”齊格爾一臉不爽地說。
“那個，艾莉潔，你只要讓雷因弄幾滴血就夠了，他的血對魔僕有致命的吸引力，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他聳了聳肩。
“哦好……”艾莉潔也知道現在沒什麼時間多想，直接就關閉了別在腰間的對講機。
“你真不知道？齊格爾博士你可是在血統研究方面有巨大貢獻而著稱的。”艾莉潔斷開連接後，奧古斯特似笑非笑地看著齊格爾。
“假的。”齊格爾點上一根香菸，直接承認了，“我不想讓艾莉潔分心，他們那的情況已經夠緊急了，就稍微騙了她一下。”
“這倒是，我說你齊格爾怎麼會連自己兒子的血統都搞不清楚呢。”奧古斯特將椅子轉過來，面朝齊格爾，“你兒子究竟是什麼情況？還有，主控室不能抽菸。”
“好好好……”齊格爾把菸頭掐掉，“嘛，其實事情也沒您想的那麼複雜，只是。”
“我兒子，雷因，他的血統很優秀，你知道變異理論吧，即使是血統稀薄的神血者，他的後代也有可能出現靈血者甚至是天血者，這種血統純度從低到高的，我們就稱之為變異。”
“正常神血者的血統越純粹，血脈天賦就越強，這是絕對的。但變異者不同，他們可能空有優秀的血統，卻覺醒出垃圾血脈天賦。”
“比如說雷因？”奧古斯特覺得自己明白了齊格爾的意思。
“不，雷因的血脈沒有覺醒，高濃度血統被他的血液同化了，一般神血者的血統以血脈符文的形式儲存在血液中，未激活的情況下就是正常人的血液，而雷因的血本身就是神血，但是他沒有血脈天賦。”齊格爾解釋道，“他熱衷於神改的研究，這一點上和我倒是挺像的，畢竟是我的兒子。”
“教授您應該知道的，我的妻子早逝，他從小就失去了母親，那次事情對他的打擊很大，甚至在他心裡留下了陰影，之後他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膽小鬼，直到十五歲的時候，他還是覺得世界上有看不見的幽靈，會把他撕成塊吃掉，他經常半夜做噩夢驚醒。”
“你的妻子……是伊利斯博士吧？到現在好像已經過去十二年了，我還記得她，真是可惜啊……”奧古斯特教授滿臉的遺憾。
“是啊，剛好二年了，謝謝教授您還能記得她。”齊格爾抹了一把眼淚，對著奧古斯特教授鞠躬。“她沒能趕上救援直升機，是在雷因面前被蛇型種分食的……”
“而我的研究工作繁忙，連悲傷的時間都沒有，更不可能分出多餘的精力去照顧雷因，所以我對他十分愧疚，不想讓他承擔太多的東西，但血脈覺醒就意味著揹負上和惡魔抗爭的命運，因此我自作主張沒有讓他參加覺醒儀式。”
“所以你就浪費了一個高血統的變異神血者？這對我們來說是多大的損失？”奧古斯特教授質問。
“教授，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做太自私了，但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做相同的決定。”齊格爾對奧古斯特再鞠躬，但這次是請罪。
“我說你啊，要是這麼心疼你的寶貝兒子，前面居然還能說出犧牲就犧牲了的話。”奧古斯特教授輕輕嘆了口氣，他其實也不想責備齊格爾的，人情世故，他當然理解。
“在特羅恩我想保護他，儘量不讓他接觸這場戰爭，但既然他選擇了加入，那就必須做好犧牲的準備，沒有人能夠獨善其身，包括我。”齊格爾站直了，他的臉看起來還是蠻英挺的，想來年輕時也是塊追求者成群的香餑餑。
“你還真是個死腦筋，有時候我感覺你才是老頑固，通點人情吧小兄弟。”奧古斯特教授一直想吐槽齊格爾這種規則大於一切的思維，但他偏偏還挑不出刺來，這本來就是神血者對待惡魔應有的態度，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最後只有一方能活下來。
“教授，原則是不能變的，如果我的犧牲能為特羅恩作出什麼貢獻，那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齊格爾擺著手，一副你別妄圖改變我想法的樣子。
“好……好，隨便你了。”奧古斯特教授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齊格爾對特羅恩和神血者的衷心他肯定是一萬個贊同，但這傢伙就是個榆木腦袋，從不講人情，只認死理。
“他們來了。”齊格爾看著監控，主控室門外有三名青年在等候著。
“讓他們進來吧。”
……
“雷因，你聽我說個事！”艾莉潔的聲音在雷因耳旁迴響。
“什麼東西？！是誰在喊我？”差點又睡著的雷因突然間睏意全無，他掃視了一遍駕駛艙，發現艙門依舊緊閉著，也沒有其他人後，頓時渾身一個激靈。
“明明沒有人啊，難道說……”他嘀咕著，這時某個想法在他腦海中閃過。
“鬼！你肯定是那種眼睛看不到的鬼！啊！船上有鬼啊！”雷因的尖叫聲隔著老遠都能聽到。
“什麼聲音？雷因又開始怪叫了，那家夥整天發神經……嗯，該不會真撞到鬼了吧？不應該啊，這種時候就算撞到蛇型種都不應該撞到鬼……”瓦季姆掏了掏耳朵，“喂！克魯埃，咱們在這裡耗著真的沒事嗎，其他水警船都沉好多了，他媽的雖然那些人我一個都不認識，但說不定下一個就輪到我們死了！”
“不呆著你還能怎麼辦？跳進水裡和那頭跟鯨魚一樣大的蛇型種肉搏嗎？我感覺它兩個指頭就能捏死你這根小豆芽菜！”克魯埃伸出右手對瓦季姆的腰比劃了一下。
“但也不至於坐以待斃啊！照我說雷因就該讓這艘船發動起來，好歹讓我有點安全感，一想到那些玩意在我們底下晃悠我心裡就發毛。”
“笨，敵不動我不動啊！萬一你開船了，它們以為你要跑，那你更完蛋。知道黑社會綁票的時候嗎？你要是老老實實呆著不動，他們可能還不會拿你怎麼樣，但你要是想跑，那對不起，估計他們會把你腿都打折了。而且你腦子裡就不能想點其他東西嗎？有這個時間害怕，你不如想象一下海邊穿泳裝的美女，那碩大的胸脯！那挺翹的屁股！那迷人的長腿！還不夠你興奮的嗎？如果告訴我明天我要死了，我今天晚上絕對會盡情放縱，然後爭取明天要死在美女懷裡！怨天尤人又不能讓你多一條命，在死前多歡樂點總沒錯。”克魯埃向瓦季姆傳授著他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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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社會敢綁咱們嗎？我們可是黑社會中的黑社會，還有你的第二個想法不錯，歐，我現在已經有畫面感了！該死，克魯埃你真是淫賊中的天才！不過我知道，你這傢伙一輩子都有色心沒色膽！就算白花花的大腿伸到你面前了你都不敢摸一下，只會流口水。”瓦季姆閉起眼睛在腦海中勾勒著女孩豐滿的身體曲線，順帶朝著克魯埃那個方向豎了個大拇指。
在一人一句爛話中，凝重的氣氛忽然就變輕了不少。
“鬼你媽呢，我是艾莉潔！現在透過駕駛艙的揚聲器和你對話！雷因你怎麼又原形畢露了，膽，小，鬼！”艾莉潔沒好氣地揭著雷因的傷疤。
“那是幾年前的我，現……現在我已經不是膽小鬼了！”雷因紅著臉否認，但誰都能聽出他在撒謊。
“但你還是打心底怕那些惡魔，不是嗎？”
“我……我沒有！”雷因還想狡辯。
“好了不逗你了，雷因，我需要幾滴你的血，駕駛艙裡應該有試管，我之前看見過，你找一找，把血滴進去就好了。”艾莉潔感覺自己再和雷因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後者絕對會哭出來，她可不想當個壞人，畢竟雷因是齊格爾博士的兒子，基本的尊重還是要給的，如果是她親弟弟，八成要被她一天損到晚。
“要我的血……你要做什麼？是不是對我有什麼奇怪的企圖？我暈血啊你們都知道的……”雷因在位置上縮成了一個球。
“喂喂喂！大兄弟！拿出你前面頂撞我的氣勢啊！不是揚言要我看著你們殺光蛇型種嗎？別覺得全世界都想害你，我又不可能光拿幾滴血就給你造出一群抱著大腿喊你哥哥的克隆人，暈血有什麼的，就拿小刀輕輕劃一下手指的事情。”艾莉潔感覺雷因有些變回去了，明明半小時前的那次交談中，雷因還自信滿滿的，她還一度以為雷因是真的蛻變成功了，現在看來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雷因膽子小這一點是公認的，但由於他是博士的兒子，也沒什麼人敢欺負他，在十六歲後他一般都跟著齊格爾博士做研究，很少出現在外面。雷因確實是個對神改技術有特別天賦的人，三年時間給正常人只能做到入門，但雷因不僅將現有神改知識吃透了，甚至還提出了自己的改進觀點，在其他人看來雷因就是個文弱的書呆子，一天到晚只知道抱著本書，今天可能是《電信號對神血的刺激反應研究》，明天又換成了《神血互斥反應理論》。
艾莉潔則是另一個極端，她從小就是個瘋子，雖然沒像傳說裡面的神仙轉世，三歲上山打虎五歲下海擒鯊啥的，不過她九歲的時候用獵槍崩掉了她人生中遇到第一頭魔僕的腦瓜子，那頭魔僕只是最普通的那種，體型和狼差不多，但攻擊慾望十分強烈，它試圖對艾莉潔發起攻擊時踩中了艾莉潔設定的觸發式陷阱，幾千枚鋼珠在爆炸中飛射，魔僕在地上滾了幾圈，原本還是頭威風凜凜的狼，突然就變得像條死狗，它半個身子都嵌滿了鋼珠，黑血潺潺地從傷口流出來，艾莉潔朝它腦袋補了一槍，以獵槍的巨大威力，還是抵著眼睛發射，直接把腦袋都給打沒了。在殺戮上艾莉潔確實是無師自通，估計上輩子是個濟世救人的活菩薩，陰德積太多了想這輩子揮霍點，也可能是血管裡流淌的高濃度神血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了她。雖然用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來形容一個女生有些過分，但艾莉潔的短板確實是她的知識面，所以近來她才會給奧古斯特教授做做助手，順便學一些理論知識。
今年的雷因比起以往有很大改變，他終於走出了那個呆了十幾年的實驗室，誰都沒想到這個整天浸泡在各種化學試劑裡，能把高壓電線當玩具玩的傢伙居然有一天會和他們一起在陽光底下奔跑。
雷因皮膚白的出奇，又不喜歡說話，就像個瓷娃娃一樣。
瓦季姆和克魯埃原本是一對好室友，某一天他們宿舍分來了雷因這麼個新人，剛開始誰都不想理雷因，因為特羅恩有一個傳言:
終日封閉的實驗室裡面進行著恐怖的人體實驗，他們為了研究神血者的身體構造，將瑞德拉斯又或者是特羅恩的神血者騙到實驗室進行活體解剖，在實驗室裡面呆過的人都是手上沾滿獻血的瘋子，他們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如果遇到了從實驗室裡出來的人，不要理他，更不要和他有肢體接觸，因為一不小心他可能就會把你殺了。
這當然是謠言，就像是每座城市都有的那麼幾個都市傳說一樣，但神血者比起常人要更加疑神疑鬼，他們的理論是:這世界上連惡魔都有了，鬼魂存在也不奇怪吧？於是乎就有那麼一個人出來確認了謠言的真實性，理由是他身邊的誰誰誰突然失蹤了，幾天都沒回來，很可能是被抓進實驗室解剖了。再過幾天這個人說法傳開了，馬上就有第二第三個人跳出來表示贊同，這下三人成虎，於是特羅恩上下就對這則傳言深信不疑，當然，要除了那幫知道真相的博士和教授，他們一直是看笑話一樣對待這些傳言的，執行任務過程中有傷亡是很常見的事情，對抗惡魔這種東西，不死人都是老天保佑了，現在死個人也能被扯上什麼內幕，奧古斯特教授感覺就是這幫小兔崽子過得太安逸了，畢竟特羅恩是不會給未滿十八周歲的神血者安排任務的，他們也就是在特羅恩上打打雜的毛頭小子，和那些瑞德拉斯來這裡打工的神血者差不多。
經歷的東西越少，就越不知道世界的殘酷，才可能去懷疑一個對你不離不棄的同伴。
瓦季姆和克魯埃也有偷偷觀察雷因的生活習慣，結果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每天早上雷因都會去圖書館，一直呆到中午，在特羅恩的大食堂點一份最喜歡的套餐吃完後，回宿舍矇頭就睡，大概傍晚的時候會醒來去實驗室，直到十點才回來，雷因幾乎每一天都是這麼過的。
不過他倆還發現了雷因的幾個特點，比如睡覺不關燈，有一次瓦季姆悄悄把雷因床頭那盞小檯燈按掉了，半夜兩個人都被雷因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吵醒，就再也睡不著了，第二天成了熊貓眼，也算是自食惡果。
聽雷因後來解釋，當時他夢到了什麼吃人的鬼，然後就嚇醒了，兩人就嘲笑他怎麼這麼大人了還怕鬼，雷因紅著臉說不出話，兩人覺得他很沒意思，就一邊討論自個的問題去了。
再然後有一天，雷因又做噩夢醒了，這次他的尖叫聲隔好幾個寢室都聽得到，其他人全都圍到他們寢室來，發現床單邊緣溼漉漉的，掀開雷因被子一看，發現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因為個夢尿褲子了，再結合雷因平常的一些怪異行為，比如他看到鮮血就滿臉懼怕的樣子，集體組織的獻血活動唯一的缺席者就是雷因，好在其他人獻的量加起來已經遠超過標準，大家都當作無事發生。
還有就是男生們在觀影廳看恐怖片的時候，雷因也永遠不在場，但其他片子雷因卻是常客。
這些雞毛蒜皮大的事情堆在一起，似乎都證明了雷因是個膽小鬼這個事實，於是乎，第二天就在圈子裡傳開了。
雷因不是很在乎別人怎麼看他，之後的日子他還是一如既往地過，甚至這對他來說還是一件好事，凡事都有兩面性，起碼把他和其他人的關係拉近了很多，現在可沒人會懷疑他是個手上沾滿鮮血的劊子手了，連血都怕的人，光是握著刀手都會發抖吧？脾氣古怪的殺人狂，怎麼想也不該會暈血。這樣一來他的冤名就洗清了，並且有了瓦季姆和克魯埃這兩個好朋友。
比較大的改變就是兩個月前雷因參加了月度獻血，但他全程是閉著眼睛的。偶爾也能在恐怖影片放映廳看到他的身影，不過他會坐在最後一排，整個人蜷成一團。
可以看出來他還是有很努力的去做一些改變的，很明顯的就是最近他做噩夢次數變少了，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這次行動原本大家都不打算帶上雷因，聽說他這幾天都在和齊格爾博士一起修什麼機器，每天忙到凌晨三四點，都沒時間睡覺，再這樣下去肯定是要猝死的。但雷因還是主動要求參加，因為諾魯號的建造有他一份功勞，這艘船除了齊格爾博士外，只有他會開，如果要求出動諾魯號，他是必來不可的。
“我我……我找到試管和小刀了。”雷因支支吾吾地道。
“好孩子！現在把指頭割破一點接血就行了，我會叫瓦季姆來拿試管。”艾莉潔雖然很無語雷因和蝸牛一樣慢吞吞的速度，但她知道再急雷因可能就直接把她的通話給斷了。
“可是我現在滿腦子都是紅色的血，我好像看不見其他東西了，我是不是要死了？”雷因的聲音裡帶上了哭腔，小刀貼在指頭上，卻遲遲沒有動作，他有些控制不住腦袋裡的胡思亂想，他感覺面前就是一灘血池，只要把指頭割開，渾身的血都會被一種詭異的吸力抽乾。
“不行的話我就得讓瓦季姆來幫你了，放心，他很厲害的，手起刀落就結束了，呵呵呵。”艾莉潔的笑聲簡直像個魔鬼。
雷因遲遲沒有發動諾魯號是她前面指示的，如果沒有得到誘餌，他們即使把船開走也只能引開一頭超級蛇型種，其他的水警船一樣得玩完，現在只能賭諾魯號能在被弄沉之前得到誘餌，一次性引開全部的蛇型種。
“轟隆！”
船體又是一陣劇烈的顫動，雷因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小刀拿不穩，將手掌劃開了一道口子，在底層船艙的艾莉潔取到了兩架前南斯拉夫M80火箭筒，正在原路返回的途中，但衝擊力卻讓她身形一個踉蹌，腦袋都磕到了牆壁上。
“流血了流血了……怎麼辦？”他的腦子一片空。
“什麼？流血了？快把血接到試管裡面啊！”艾莉潔不顧腫脹的額頭大喊，她感覺從來沒有一刻比此時還要興奮。
“哦……”雷因回過神來，把手掌放在試管上方，殷紅中透著金色的血液一滴滴落入試管，他其實是閉著眼睛憑感覺接的，但他手掌出血量比較大，有小一半落入試管中就已經足夠了。
雷因只是單純的怕血，手掌的疼痛倒還只是次要，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著試管裡居然已經有一半了，他趕緊從試管槽邊扯出一條紗布，給手掌進行簡單的包紮。
“艾莉潔艾莉潔……我做到了……”他氣喘吁吁地呼喚艾莉潔。
“該死，雷因，艙門為什麼自動關閉了？”艾莉潔一拳砸在通往一層船艙的金屬門上，金屬門後面是樓梯間，她必須透過這扇門後才可以回到駕駛艙所在的第一層，此時下層船艙的積水已經沒過她的腳踝。
“水密艙破損嚴重，諾魯號自動進入安全模式了！我現在沒有辦法控制艙門開啟！”雷因看著由藍變紅的指示燈，頓時心裡“咯噔”了一下，他前面還在擔心的緊急情況還是發生了。“那頭大家夥居然真的把船鑿穿了……”雷因喃喃道。
“可不是嗎？我前面太興奮都沒注意，他媽的底艙在剛才被它鑿出了一個大口子！再過兩分鍾可能船艙就要被水灌滿了！”艾莉潔腳邊是一個直徑將近一米的破洞，湖水不斷從破洞中上湧，才過去十幾秒鐘，積水就已經接近她的膝蓋深了。
“我說雷因，你把試管給瓦季姆，他知道該怎麼做，你回到駕駛艙後馬上把諾魯號往信標區開，越快越好，我相信這艘船不會因為一個水密艙破損就沉的。”艾莉潔的語速很快，現在她也沒有時間去慢悠悠地說話了。
“艾莉潔你這種語氣說話，不會是在交代後事吧？”雷因哭喪著臉。
“想什麼呢，我可沒這麼容易放棄，這個破損的洞口，就是我逃出來的機會！”
“但水裡全是蛇型種啊！還有那頭大家夥，你怎麼可能活得下來？”
“這不就得靠你們了嗎？賭一把吧，如果能成功的話，我就更有把握解決它們了，富貴險中求嘛，再說了，不這麼做難道讓我等死嗎？行了，我得掛了，說話很浪費氧氣的，如果我出來了第一就會時間聯絡你們。”艾莉潔關閉了無線電，將它塞入皮衣的口袋裡面，她身上穿的緊身皮衣是高度防水的，不然無線電進水她就更聯絡不到瓦季姆他們了。火箭發射器在她手上的黑色密封箱裡，本來有倆箱子的，但此時這個情況她根本沒法把兩架都帶上，另外一架火箭發射器已經被她丟地上了，現在水深已經快到她腰間，具體丟哪她也不記得。
“祝我好運。”
艾莉潔拍了拍臉頰，深吸一口底艙所剩不多的寶貴空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