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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吊死鬼

【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戚夫人趕往了阿子營上,去看戚高的侄女。不曾想那侄女蓮兒,已經失蹤了一天之久。戚夫人一番詢問檢視後,決定把木青冥給請來。而城中的木青冥,正帶著妻子和徒弟啊弘,趕往城中文廟裡去看鬼戲。引出來戚夫人心焦,擔心蓮兒安危,期盼木青冥儘快趕來幫她尋找侄女。而還不知此事的木青冥,緩步徐行進入了文廟之中。月上中天時,寂靜的文廟中鬼戲開演。月光之下,數鬼在文廟大殿屋頂上,伴著月光咿咿呀呀的唱起了鬼戲。木青冥細看之下,發現那些唱戲的鬼中,卻又一個吐著長舌的吊死鬼。】

阿子營,在夜幕降臨後就被寂靜環繞。

當地人一直遵循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規律來作息。一旦天黑,不逢年過節時,附近就沒了什麼娛樂。家家戶戶只能在熄燈後,高枕安寢。沒有家室的人夜間自然也沒有什麼的娛樂專案,有家室的人,最多也只能造造孩子來消遣。

不然的話,也只能矇頭大睡。

戚松的酒樓也是關門上板,出去尋找不到蓮兒的雜役僕人們也趕了回來;蓮兒失蹤了後,戚松夫婦就沒心情做什麼生意了。只是嫂子戚夫人來拜訪,兩人也只好壓抑著心中的擔心和焦慮,先把戚夫人款待好了。

雜役僕人烹飪好了熱湯美食,戚松夫婦陪坐左右。卻是滿桌珍饈美饌,也勾不起戚松夫婦的食慾。

他們就這麼一個女兒,忽然說丟就丟了,又沒有絲毫的線索。尋了半天,亦無絲毫蹤跡,豈能不是擔心憂慮?

此時桌上就算擺著的是龍肝鳳膽,他們也興味索然。

“嫂子,這個木少爺是誰啊?”戚夫人正要動筷,那往日話並不多的戚松,最終還是道出了心中的疑問。

“他是你兄長請來的一個貨棧管事,也是警察局的顧問。與城中的探長趙良,多有來往。”戚夫人把手中的才拿起的筷子,又放回了筷枕上,對戚松說到:“此人既然能被警局僱傭為顧問,必然在斷案和找尋線索一些事情上,有著他的過人之處。我見連城中的探長趙良,也和此人稱兄道弟,對其也是畢恭畢敬。我想既然我們尋常百姓找尋不到莫名其妙失蹤的蓮兒,但這個木少爺必然會有辦法。”。

此言一出,戚松夫婦彷彿落水之人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就浮在自己面前一樣,齊齊把目光落在了戚夫人臉上,異口同聲的驚呼道:“當真?”。

“當真。”戚夫人點頭答到,轉頭看向了大門門板,心中焦慮更盛,只希望沙翁快馬加鞭,快把木青冥請來幫忙......

昆明城中,夜風雖然在街巷裡呼嘯不斷,空氣中卻是不冷。夜風只是驅散著白天的夏日熱氣,倍顯清涼爽快。

啊弘目視著前面的欞星門,沉默中微微皺眉。

這座文廟說起來也有歷史了,追溯起來,還得從元朝韃子賽典赤入滇開始說起。說這賽典赤來雲南後,總覺得這裡的老百姓好鬥,好訟,經常到元朝的官府去打官司。於是他認為傳播儒家的仁愛、禮儀這些能夠提高當地的文化水平,所以他就首先修了文廟。

說白了,這韃子就是要用儒家學術來潛移默化當地百姓,已達到更好的控制和管理當地百姓的目的。

歷經滄桑和戰火,賽典赤建造的文廟毀去,早已不復存在。而明朝的西平侯沐英駐守雲南後,在元文廟的舊址上新建了一座文廟。直至公元1647年明朝滅亡,文廟再次被毀。清朝康熙年間又再次進行了修建,於是啊弘眼前這座文廟,就拔地而起了。

而昆明城中的這座文廟,並未因此擺脫命運多舛。期間多有破損和被破壞,險些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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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繼堯當了雲南的土皇帝後,出臺了保護文廟的一系列政策,使得這破廟得到了修繕。

從而在白天時,這文廟也是熱鬧得很。白天時,只要不是陰雨天,廟內的空闊之地上,會有說書人來說書,講的都是《西遊記》、《說唐》等古代小說,皆為輪番評說。啊弘曾經閒來無事時,來聽過幾次。說書人語調抑揚頓挫,表情眉飛色舞。繪聲繪色的情節敘述,惟妙惟肖的人物對話,都讓啊弘記憶猶新。

但啊弘卻是不知,一到了晚上,這廟裡也就冷清了下來,沒了白天的喧囂和熱鬧。沉浸在夜幕下的巍峨建築,和蔥蘢林木,反而在夜風之中多了幾分猙獰。

尤其是欞星門上環柱雲龍,也在夜幕下顯得張牙舞爪,沒了往日白天是的威嚴之相,多了幾分滲人。

比肩而立的木青冥和墨寒,都能清楚的感知到欞星門後有陰氣升騰迷茫。昏暗之中,多有陰森。

“可是師父,你怎麼知道這裡有鬼戲看?”那啊弘隨著木青冥他們,在迴旋夜風中邁步走過大理石製成的欞星門,心中還是狐疑,怎麼木青冥知道此地有鬼戲可看?

“自古孤魂野鬼都只會集聚在夜裡無人之處。尤其是白天倒是沒什麼,夜裡就陰氣縱橫之地,多有野鬼出沒。”說話間,木青冥他們已經走上了欞星門後的拱橋:“而鬼戲和人戲一樣,戲子也要賺錢餬口,沒有鬼的地方不會上演的。”。

百年風雨讓這座拱橋坑坑窪窪,橋下又有碧水泮池。有道是:“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而話中提到的學海,即指這池水。

“而此地是昆明城中,為保證風水大陣平衡,五行均衡,有幾處陰氣較盛之地。”墨寒接過話來,對那啊弘又道:“文廟所在之地就是陰氣較盛之地之一;當年先人們建造文廟於此,也是有藉助文廟與天山文曲星遙相呼應,能攝取文曲靈氣,使其陰氣多被鎮住,無法作亂的作用。”。

白雲遮月,再次讓天地間一片昏暗。

“是這樣吧?”頓了頓聲,墨寒於黑暗之中轉頭看向丈夫木青冥,問到。

“嗯,是有這樣的作用。”木青冥點頭間,眼中浮現了點點欣慰。近來妻子是越來越好學了,不再是只會廚房裡鍋碗瓢盆,偶爾也會去他書房裡看看古籍殘本。至於這文廟的風水,只怕是她自己從書房裡的書中看來的。

反正在此之前,木青冥是沒有跟她講過的。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下橋去;見木青冥點頭肯定了自己,墨寒面露悅色,心中泛起了點點得意。

三人停在了橋下,不遠處就是柱高三丈,氣勢雄偉,結構整齊,金箔貼裹下群龍競飛的大成殿。

只是年代久遠,又久無人管理,那大殿前雜草在磚縫裡叢生。青磚紅瓦多有破損,樑柱和牆壁斑駁。白天熱鬧一點,到也不覺得這大殿飽經滄桑。如今夜裡冷清,月光下陰風迴旋來往,大殿透著的滄桑不減反增。

木青冥他們只見得自己身前,大殿前的空地上站滿了各式各樣的鬼。陰森森中的氣氛下,陰風鬼哭狼嚎了起來。

打眼細看之下,只見得前方眾鬼面朝大成殿而戰,翹首張望著大成殿的長草殿頂。

大殿前的地上,林立著殘破石碑數十,千奇百怪的諸鬼站在石碑間;有八字鬍的大頭鬼,有渾身臭烘烘的毛鬼,又有一根豎起的手指,轉動著盤子的宅鬼。還有破衣爛衫的野鬼和窮鬼,也不少見。

月亮從白雲中探頭出來,皎潔的月光再次普照在大地上。冰冷的月光下,那些鬼們身上有肉眼不可見的縷縷鬼氣,在陰風中徐徐升騰。

夜風呼嘯,也把長在大殿殿頂的茅草吹得東倒西歪。

木青冥抬手,示意墨寒和徒弟不要再前進一步,就站在諸鬼的後方,也昂首看向了眾鬼目光所及之地,文廟大成殿的殿頂。

三人心照不宣的不出聲,同時調整了氣息,儘量不讓自己呼吸過於急促,以免口鼻中噴吐出的陽氣過重,把前面的鬼們給驚動了。

這些鬼中雖然沒有兇殘的厲鬼,但陽氣也是他們鬼族的補品。一旦驚動的前面全神貫注的諸鬼,難免會有鋌而走險的鬼,不顧一切來吸食陽氣的。

木青冥等人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屆時必定大打出手,那今夜的鬼戲必然沒法順利舉行,屆時就沒法查詢線索了。

他們在夜風中呆立在諸鬼身後良久,就見有幾個懷抱琵琶的清秀女鬼從天而降,落在了鋪滿如霜月光的大成殿殿頂上。

琵琶彈奏,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在夜幕下悠悠響起。與此同時,另一個紅衣女鬼,從天而降,落在了大成殿的殿頂正中處。

木青冥定睛一看,只見這個紅衣女鬼身上紅衣如血如火,極其鮮豔又顯眼。而這個女鬼的臉色蒼白不說,雙眼還是暴突出眼眶又佈滿血絲的。張開的嘴露出潔白的牙齒,也吐出了長長的舌頭。

似乎是把舌頭使勁給吐出的一樣,幾乎比他人的要長一尺左右,足以垂到這個女鬼的胸前了。

而在女鬼細長粉嫩的脖頸上,還有一道深紫色的縛痕,環在她的脖子上。種種特徵,都說明了這個女鬼就是一個縊鬼;俗稱吊死鬼,又戲稱為長舌鬼。

真是意外收穫;沒想到查詢屍骨婆的線索之際,還能遇到他一直想要找的吊死鬼。

木青冥有些興奮了起來;而大殿上的女鬼,已開始咿咿呀呀的唱著鬼戲。她動作很是機械,像極了沒有生命的木偶。而聲音更是難聽,陰風下發出來的聲音,就如厲鬼在耳旁磨牙一樣。卻也能讓下面聽戲的諸鬼們,聽得全神貫注,還時不時的拍手叫好。

這樣的戲子要是到人群裡去唱戲,不被扔搬磚和西瓜皮,就已是萬幸了,真不知道鬼們的審美是不是殘次了,居然會覺得這嘶啞又沉悶的聲音彷彿天籟之音。

就在木青冥暗暗嘲笑諸鬼審美時,墨寒忽然用意念傳音對他說到:“木頭,那吊死鬼身上氣味,和王小翠傷口上的另一種氣味一模一樣。”。

吊死鬼的氣息為何會沾惹到王小翠身上?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