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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章.冰稜

它,晶瑩透亮。

它,無比鋒利。

在風雪的面前,它就如同鬼魅的影子,它就如同靈動的精靈。

在陽光的面前,它就如同璀璨的珍寶,它就如同遺落人間的明珠。

無論從哪個層面去看,它都是那般的令人痴迷,無論是從哪個方面去看,它都是那般的令人陶醉。

只因它那獨有的美,當真在這世間都難以再去尋覓。

它就如同上蒼所遺落於人世間的最終惋惜,充滿了憐憫之意,卻將這份心生憐憫的感情寄託於無比冰冷的身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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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晶瑩透亮。

它,無比鋒利。

它,便是這漫天飛雪的最終警告,也是這茫茫白皚的臨終一息。

它,是噩夢的伊始,也是希望的終結。

最起碼對於喬爾·布洛林來講,當真如此。

當這兩柄無比鋒利的冰稜是劃傷他的小腿跟腱,這位行走了大半生的男人,終究明白了,原來,自己並沒有忘記所謂的痛楚,只不過對於他來講,對於喬爾·布洛林來講,真正的痛,源於內心之中,而當下身體上的痛,只不過是誘發心中的痛的一道引子罷了。

艾比...

“(夏索尼婭語):艾比!!!”

一聲暴喝,隨之而來的,便是喬爾·布洛林更為狂怒地反撲。

是的,沒錯,正是反撲。

只見喬爾·布洛林絲毫不在乎自己的小腿跟腱處此時究竟是被那名雪族人給用冰稜劃傷了多少,他也不在乎自己今後還能不能再繼而行走,此時的他唯一在乎的,便只有活著,便只是活下去。

因為,活著,是喬爾·布洛林唯一能夠去承諾給女兒的事兒了。

因為在喬爾·布洛林的心裡,如今地活著,已不單單只代表著其字面上的意思了,這兩個簡簡單單的字,代表著他心中最後的倔強,也代表著他心底最終的希望。

因為這兩個字,是艾比·布洛林最終的夢,也是喬爾·布洛林所割捨不下的夢。

既然喬爾·布洛林無法做到讓自己割捨下女兒,既然他無法做到讓自己割捨下曾經的夢,那麼他自然也就無法做到去割捨這簡單卻又無比複雜的夢了。

活著...

活下去...

“(夏索尼婭語):啊!!!”

手中的鋼刀開始肆意揮舞,早已沒有所謂的招數,也不會有所謂的套路,有的便只是本能在驅使著自己的憤怒,以及憤怒所在驅使著自己的靈魂。

而在喬爾·布洛林的眼中,此時早已無法看到所謂的理智,唯有的,便是在無盡地衝動,以及深不見底地深淵。

艾比·布洛林...

她的身影開始於喬爾·布洛林的眼前浮現虛影,然後盡數地被對映在他的眼中,久久揮散不去,久久不能釋懷。

可是對於那名刺傷了喬爾·布洛林的雪族人來講,當她一看到這邊已然發了狂,其手中的刀更是變得不再具有章法的時候,聰明的她也是選擇了避其鋒芒,是將自己的目光不再鎖定到這個男人的身上,而是將自己的目標,鎖定到了男人身旁的另一位甦醒者的身上。

埃拉·蒙奇...

喬爾·布洛

林和託比·威勒倆人共同的好友...

不等喬爾·布洛林這邊意識到此刻的危局的時候,對於埃拉·蒙奇的殺局,便已降臨了。

一時間,竟然出現了五六名雪族人,是在忽然間便將埃拉·蒙奇給包圍了起來,不給他為之反應的機會和時間,數十道閃光是瞬間出現,而當閃光漠去,與之而來的,便是這數十柄冰冷的冰凌,只見這些冰凌,是直勾勾地(插)在他的身上,是將這位方才從黑暗中甦醒過來的可憐人給捅的如同個冰雕刺蝟一樣。

而在諸多傷勢之中最為致命的,便源於她手中的那兩柄冰凌,一柄自上而下,從天靈蓋處直接貫穿腦子,另一柄則是橫向刺出,直接是將埃拉·蒙奇的後頸給徹底洞穿。

試問一下,如若一個人再是遭受到了如此嚴重的傷勢,那麼這個人就鐵定活不成了。

所以對於埃拉·蒙奇的最終下場,也是顯而易見的,雖說在此期間,他也是親手幹掉了好幾名雪族人,但是奈何他的體能終歸是有限的,他的反抗力量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消散,直至自己徹底沒了力氣,直至自己徹底魂歸死亡。

“(夏索尼婭語):埃拉!!!”

眼瞅著埃拉·蒙奇雙膝跪地,喬爾·布洛林不由得一聲怒吼,只不過他的這般怒吼,對方是再也無法聽見了。

逐漸地低下了頭,然後至死都不曾閉上雙眼。

不過,埃拉·蒙奇的下場,只是開始,不是結束。

因為正當喬爾·布洛林準備朝著埃拉·蒙奇的方向奔去的時候,因為小腿上的傷痕,是讓他沒跑幾步便一跟頭直接栽倒在身前的積雪堆裡,至於其他的人,他便只能是眼睜睜地去看著了。

既然噩夢要選擇在此時上演,那麼這夢就得繼續下去,不管做夢的人究竟還想不想繼續下去,命運都得讓做夢的人去看得清清楚楚,去看得明明白白。

“(夏索尼婭語):維基...”

猛地抽出手中的冰稜,然後不等其他雪族人,喬爾·布洛林便看到那位令他無比頭疼的雪族人,是一個閃身,其身影便已出現在了維基·阿爾德裡奇的身後,待對方手中的冰稜再度出現,就只是簡簡單單地接觸,這位可憐的戰士,便遭了殃。

隨著一道寒光閃過,維基·阿爾德裡奇手中的鋼刀,便安靜地落在了他身下的積雪上,而與之一同落下的,還有他那緊握著鋼刀的右手。

沒有了武器,也就失去了抵抗力,尤其是在眼下這種生死之局的面前,更是無比現實。

當那名雪族人是僅依靠著自己的實力,便直接斬斷了維基·阿爾德裡奇的右手的時候,這又是幾十道寒光瞬閃,待寒光逐一散去,幾十柄冰稜便已刺穿了這位可憐的戰士,眼看的活不成了。

“(夏索尼婭語):維基...”

趴在雪中,就這麼眼巴巴地瞅著自己的好兄弟遭異族之徒屠戮,喬爾·布洛林的心中已然開始在滴血,他多想再站起來戰一次,他多想能帶著自己的兄弟躲過這些生死之劫,他多想讓自己不再遭受生離死別的痛苦,可是他卻明白,自己是做不到這些允諾的,他唯一能夠做到的事,便是讓自己繼續承受著心裡的這份巨大痛苦,讓自己繼續去揹負起那份足以壓抑地他無法喘

息的內疚與自責。

所以喬爾·布洛林就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輕聲呼喚著他兄弟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

然而雪族人的殺戮並不會因為喬爾·布洛林地呼喚而停止...

隨著瑞奇·比爾博和詹姆斯·馬丁是相繼步入了維基·阿爾德裡奇和埃拉·蒙奇的下場,隨著喬爾·布洛林是親眼見證了這幫雪族人是如何將瑞奇·比爾博的腦袋給砍了下來,隨著他是親眼看到了這幫雪族人是如何將詹姆斯·馬丁攔腰斬成了兩半,他心底的怒火,當真差點兒就焚盡了他的靈魂。

至此眼下還活著的,便只剩下喬爾·布洛林和羅爾·帕拉蒙德倆人了。

只不過還不等喬爾·布洛林是艱難地從身下的雪坑裡重新爬起來了,羅爾·帕拉蒙德的雙眼,便被那名領頭的雪族人給直接刺瞎了。

當兩柄鋒利的冰稜是直接刺穿了羅爾·帕拉蒙德的眼眶,就站在不遠處看著這裡一切的喬爾·布洛林便清楚,自己的這位好兄弟,也到了要離開自己的時候了。

最終,這個世界還是拋棄了自己...

最終,這段希望的回憶還是迴歸了真實...

最終,自己依舊還是一無所有...

最終,自己依舊還是一絲不掛...

怎麼來,便怎麼去...

所以在喬爾·布洛林的心裡,眼下除了怒,便只剩下哀了。

怒的是這個世界,怒的是這份不公,怒的是對於這個人間的憎惡,怒的是對個天下的怨憤,而哀的,則只是自己,因其悲慘的過往,因其負罪的人生...

不知何時,喬爾·布洛林是選擇重新站了起來,即便此時的他早已變得搖搖晃晃,可是他還是選擇了站起身來,而不是繼續趴在雪中。

“(夏索尼婭語):為...”

重新站起來,那就代表著讓自己繼續投入到戰鬥之中...

“(夏索尼婭語):了...”

重新握緊鋼刀,那就代表著讓自己繼續選擇這條不能回頭的路...

“(夏索尼婭語):夏...”

重新讓自己站穩身子,那就代表著讓自己繼續信奉心中的理念...

“(夏索尼婭語):索...”

重新讓自己弓下腰身,那就代表著讓自己繼續堅持一生所追隨的信仰...

“(夏索尼婭語):尼...”

重新讓自己足下發力,那就代表著讓自己繼續奉納心中的正義...

“(夏索尼婭語):婭...”

重新讓自己朝著面前數倍於自己的雪族人,重新讓自己正視這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可是,這裡的一切,真的就只是記憶嗎?

為了夏索尼婭...

“(夏索尼婭語):為了夏索尼婭!!!”

手託著鋼刀,以至於讓身下的刀,是在這白皚的雪中拖出了一道深深地痕,而在痕的前方,是不斷襲來的雪族人,是不斷暈開的淡綠色血跡...

而喬爾·布洛林,則早已義無反顧的往前衝著,一邊發出最終的怒吼,一邊拖著殘缺的身軀,這是一場意志的戰鬥,從開始到結束,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