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海在狂笑著，可是卻沒有幾個人去阻攔他，或是制止他。
甚至是，張天海扇了一巴掌龍慕韓之後也沒人阻攔他。
聽見了張天海口中說出的那一聲聲質疑或者是怒吼，在場的官兵們就都能理解他了——為了自己身下犧牲的弟兄而去扇一個長官的耳光，這無疑是一個好長官才能幹得出來的事情。
周圍的官兵除了是摁住想不斷掙扎的龍慕韓外，還在看著這如瘋子一般的張天海。
甚至是那名年輕的帶隊軍官也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張天海，和後者所認為他一樣，帶隊軍官也認為張天海不是個簡單角色。
沒過一會兒，張天海的心緒便是慢慢平靜了下來了，
張天海看著已經被拉了起來，並且已經銬起來的龍慕韓，目光中的殺氣已是森然，其身上的那一股殺氣凜然！
龍慕韓也是久經沙場的人，看著張天海的那個眼神也仍是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哆嗦：這要是出去了，這小子怕是想要幹掉鄙人啊……
“押進去！”那名年輕帶隊軍官對著那些身後的士兵揮了揮手。
“是！長官！！”士兵們應了一聲，趕緊把龍慕韓給押下去了，看著龍慕韓的神情，可真是滿臉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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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龍慕韓自黃埔畢業從軍以來，可是從來都沒有人敢這麼對他的——有天子門生的頭銜在此，又是掌握著兵權的將領，誰又敢對他如何？
待到龍慕韓便帶了下去之後，那名軍官才走到了張天海的面前，說了一句：“走吧！張團長，現在就跟我們去羈押室一趟吧！大概不用我們像請龍師長那般的請法吧？”
那名軍官的話表面客氣，但話中的內容實際上也同樣是硬氣得不行。
“不必了，我自己有腳。走便是了。”張天海笑了笑，滿臉豪邁。
……
其實，早在張天海下車之時，便有人向程潛程長官去報告龍慕韓與張天海已經被押送進來的訊息了。
此時的程長官才是通了一個宵，畢竟是前線戰事吃緊，使得他這個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算老年人的長官不得已要熬壞身子了。
在辦公室裡邊抿了一口濃茶，程潛強打著精神去看送到自己面前的一些需要自己簽署的檔案。
就在這時，門口來了一個副官處的副官，他立正敬禮道：“報告程長官！第八十八師師長龍慕韓、第三戰區直屬第一團團長張天海已經押送回來了，現在已經送去軍事法庭的羈押室等候了！”
“嗯，行吧！馬上給蔣委員長的發電，告知他這個事情。”程潛也知道，涉及到黃埔系內部的事情還是要等蔣委員長來處理比較合適，至於幫誰的問題，他只能是從關鍵點入手。
……
電報，很快就打到了武漢。
蔣介石的臨時行轅。
此時的才是喝完了茶，然後在侍衛長王世和的陪同下返回自己的辦公室。
“世和，前線最新戰況可有進展？”蔣介石開口問了一句身邊這位既是自己侍衛長，又是自己表侄，同樣還是自己學生的親信。
“校長，方才第一戰區司令長官程潛來電，說第八十八師師長龍慕韓以及第三戰區直屬第一團團長張天海已經押送到鄭州了，現在已經是在等候處置了。”王世和雖是蔣介石的表侄，但是這是公開場合，而且蔣介石也確實以黃埔軍校校長的名譽為榮，所以這樣稱呼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龍慕韓是黃埔第一期的學生，那這個張天海是黃埔第幾期來著？”蔣介石問了一句，畢竟他事情比較多，有時候這些人名還真對不上號了。
“是第七期的學生。”王世和回了一句。
“第七期的學生能到加強團團長已經很不錯了，我記得這個張天海是宋希濂的兵？”蔣介石問了一句。
王世和能勝任侍衛長這個職務，絕非是僅僅靠著那一層表叔侄關係就能擔任的，他回了一句：“是的，他是宋希濂的兵，從黃埔畢業之後，就是宋希濂的兵了，之前一直供職於第三十六師，後來在南京保衛戰開始的時候，第三戰區直屬第一團組建之時就擔任了該團團長。”
王世和在彙報之前，就已經是將這些內容梳理了一遍了，該瞭解的資訊他早已經爛熟於心了。
“那蘭封之真相，已經調查清楚了嗎？”蔣介石問了一句。
“瞭解清楚了，據前方傳回來的訊息，龍慕韓違抗軍令，擅自棄守蘭封，導致蘭封丟失，而且是在宋希濂和桂永清的三令五申之下進行的撤退。”王世和和桂永清、宋希濂都是同期同學，所以在稱呼上自然是直呼名字了。
“那這個張天海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蔣介石的眉頭輕輕皺起了。
“是這樣的，張天海在宋希濂派他們部隊去攻打人和莊和楊固集之前，曾經私自決定將其麾下的一個營留在了蘭封附近的三義寨。在第八十八師所部蘭封棄守當晚，張天海命令該營進入蘭封，繼而導致全營殉城。”王世和娓娓道來。
“這個張天海，倒是挺大膽的。蘭封之失本來沒他什麼事，這下一搞，倒是把自己搞進去了。”蔣介石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
“對了，校長，這個張天海是鄭伯渠的女婿。而且這個張天海在徐州會戰之時，在湯頭一戰，作了巨大貢獻，能夠斬獲坂本順，便是他的功勞了。”王世和提醒了一句。
“嗯……鄭伯渠這老家夥，還真是老當益壯吶。當年多大的年紀了，還生了一個女兒。”蔣介石感嘆了一句，“功臣，自然是不能冤枉的。而且此次若不嚴懲，恐怕會生出事端來，前線作戰的這些黃埔學生，可就要飄上天了。這樣吧，覆電程潛，讓他經過軍事法庭審判後，作出槍斃龍慕韓的決定！”
縱使是王世和早就猜到結果了，可是當結果宣佈的時候，王世和還是不免地心頭微微一驚，然後再若無其事地應了一聲：“是！校長！”
作為領袖的侍衛長，王世和除了忠心以外，更多的是會看臉色，懂得如何應對各類局面，反應上自然也不是一般地快了。
在蔣介石的決定之下，一封加密電文率先發到了第一戰區司令長官部。
只不過這份加密電文幾乎是形同虛設的，多方面的訊息都知道了龍慕韓必死的這個訊息。
……
第一戰區司令長官部。
電報在到達後的第一時間，副官便將它遞給了程潛程長官。
程潛在看到電文之後，立馬對副官說道：“兩個決定，馬上執行。第一個就是，立馬對龍慕韓進行秘密關押，我親自打電話去跟軍事法庭溝通；第二個就是，替我覆電鄭伯渠鄭老，告知他這事兒已經塵埃落定了，讓他放心。第二件事情，發電報的時候，就用我的個人密電進行傳送！”
“是！長官！！”副官立正敬禮道，看上去是十分嚴肅的。
再作了這一系列決定之後，程潛的臉色才是微微舒緩了一些，彷彿心裡邊的石頭才是緩緩放下了。
在副官離開之後，程潛才是用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著說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伯渠兄，我只能幫到這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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