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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潮動

劉燁星在第一時間當然是非常憤怒的,他來到這裡是為了能夠救顧念念,絕不是來讓人戲耍的!戲耍他的代價可是靈魂!有許許多多的不開眼的傢伙曾違反契約,最後沒有一個不是變成了一具靜待腐爛的死屍,就算契約物件是天使也不會例外。

即便屋子裡很黑,看得不太真切,老皮特依然能察覺到這個少年臉上肯定佈滿了憤怒,他不再發笑,而是用平淡的話語說:“能治癒一切疾病的神藥確實沒有,但有一個方法確實能治癒無數種疾病。”

劉燁星猛然從暴怒中穩定下情緒,問:“什麼方法?”

“掌握了聖潔火焰的天使能夠透過自願獻出生命而讓瀕死的人類重獲新生,當然,物件必須得是普通的人類。”老皮特緩緩地道。

劉燁星真想捶死這個老頭子,怎麼說話只說一半!

“你是指,她等於是獻祭了自己的生命來與我這惡魔達成了契約?”

老皮特又嘆了一口氣,“那孩子心地不壞,你去安慰安慰她吧。她總是有什麼事都自己扛著,但她始終是個小女孩,難免會有自己一個人也扛不住的時候。”

“抱歉,之前失態了。”劉燁星鞠躬道歉,他冒出紅光的眼睛慢慢恢復了正常,而後,他離開了不大的客廳。

露婭坐在屋頂邊,心頭像被刀片一刀一刀剜著肉一樣難受。抬頭望著月亮,或許抬頭看看天眼淚就會自己收回去吧,她想道。

父親被斬殺了,母親被砍去四肢丟進了咕咚監獄,哥哥明日就要被當眾絞死。

露婭沉寂無言。

“你在那裡啊,我找半天都沒看見你。”

露婭聞聲,擦了擦眼睛,低頭看去,發現聲音是下方的劉燁星發出的。劉燁星的手上黑色的霧氣纏繞,而後變成了兩隻黑色觸手,上面長滿了章魚觸手上那樣的吸盤,他貼著牆壁爬上了屋頂。

屋頂是平坦的,劉燁星坐到露婭身旁問:“還在難過嗎?”

露婭看了他一眼,不知如何回答,索性繼續看著圓月。

“抱歉,我沒有父母,不能理解你的心情,你的父親死去了,這個我沒有辦法,但是你的母親和哥哥他們還活著,我會從絞刑臺上把你哥哥救下來,而你的母親,我也會把她從監獄裡帶出來。我向你保證。”

劉燁星同她看著那輪圓月,今夜的月亮很大,在繁星中是那樣的凸顯,在夜空下如童話王國一般的城市安靜地立在這廣袤無垠的大地上,縱橫交錯的街道上此時還有行人,有的集市在現在還熱鬧著,燈火通明,人群湧動。

劉燁星靜靜地坐著,不知道身旁一動不動的露婭有沒有聽進自己講的話呢。忽然,露婭後撤站了起來,好像是想離開這裡,劉燁星起來的時候,露婭已經背過身去。看著露婭的背影,劉燁星有些茫然,該怎麼做呢?

突然,他聽見了一聲抽泣,露婭蹲下身,雙手掩面哭泣。

啊呀呀——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事情了——身為一個大老爺們兒一個女孩在你面前哭,然後自己卻尷尬得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放,劉燁星不知道怎麼做,但是他還是有所行動。他上前將手搭在露婭肩膀上,輕聲道:“沒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月光像柔和的水一樣清涼,在月夜下淡淡的影子彷彿在注視著兩人。露婭起身,轉過身面朝劉燁星,二人此時相距很近,而露婭垂著頭,面容隱藏在她金色長髮的陰影下,使劉燁星看得不太真切,但那眼角的淚光在閃爍著籠罩整個大地的月亮的銀輝,劉燁星楞了。

“借你肩膀用一下……”

露婭低聲細語,她靠了過來,把頭埋在劉燁星肩上,倚在他身前。劉燁星呆住了,想想還是沒有推開她,也沒有後退,“她或許只是需要一個依靠。這個用自己的性命和我做交易的女孩兒,已經幾乎一無所有了……”劉燁星心想。與此同時,他感觸到了肩膀上的溼潤,她還在流淚。雖是淚人,可她身上梔子花的淡淡清香真讓人神往,劉燁星竟也在她身上找到了安心。

一動不動,良久,劉燁星選擇用雙手摟住露婭,兩人的體溫在相互傳達,露婭的臉紅了,她後撤了一些,抬頭看著劉燁星的面孔,舉起拳頭錘了一下劉燁星的胸口,道:“今天是朝聖節,我們去集市上逛一逛吧。”

“我可不識路,你得把我看緊了,弄丟了你負責。”劉燁星看著她從難過的陰影裡稍微走出來一些,感覺很好,就順著話題往下說,幫她把注意力轉移。

“我才不管,跟緊我啊,跟丟了我可不負責……”說完,她一躍而起,用背部突然化形出來的翅膀作緩衝跳下了樓頂,劉燁星二話不說立馬跟上,跳下樓頂落地,緊追露婭而去。露婭在落地後,翅膀又消失了,她像一個人類的普通的女孩子那樣跑去,劉燁星可一點都不慢,很快就追到她了。

“我穿這身去你們天神界的大街上跑沒問題的嗎?而且,你正在被通緝啊……”劉燁星感到不安。

正這時,一個身影猛然從天而降攔住了二人,定睛一看,原來是開啟一對羽翼的老皮特。他有些不高興,問:“你們要去哪裡?”

“出去……”露婭很小聲地道,她知道自己錯了,此時外面並不安全。

“我提議的出去走走,我是第一次來這邊,也不熟悉這裡的環境,想多看一點很正常吧。”劉燁星編造理由理所當然地道。

“誰讓你那麼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啦,”老頭子笑了笑說,“逛可以,先跟我去喬裝打扮一下。”

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走著一位黃頭發的美男子,他的皮膚比女人還白嫩,臉長得十分女性化,鼻樑高挺,身板端正,穿一身長袍,身邊緊緊跟著另一個暗紅色短髮的男人。

暗紅色短髮的男人叫卡里,是他前邊那位納爾的部下,他們共屬素數騎士團。卡里問:“納爾大人,我聽說今天大騎士廖凱從西伯利翁那裡得到了白龍聖劍。”

“西伯利翁信任著廖凱,因為廖凱那個近戰弓兵對天神界的正義秩序堅信不疑,而我,不太討好西伯利翁,也不想與他有過多牽連,我們素數騎士團只要做好分內之事就行了。”納爾和卡里在人流湧動的街道上前行,路邊張燈結綵,朝聖節看起來比平時格外熱鬧。

“納爾大人,你平時不管不問太多的事情,你不知道,西伯利翁正打算把我們功績不夠的騎士團拆解,融到其他功績高的騎士團裡去。”

“什麼?卡里你說的是真的?該死的,就算安安分分的也不行麼!”

“納爾大人,西伯利翁似乎對聖恩一家和邪惡串通一事非常看重,被通緝的聖恩一家還有一人在逃,就是聖恩那個小女兒,如果我們抓到她,我們素數騎士團的功績也會翻上一番。到時候,就可以免去被分解的麻煩。”

“說的簡單,可聖恩那個小女兒……等等,聖恩的小女兒?哦,我記起來了,她不就是我們騎士團的露婭麼!噢!她早不知道跑哪去了,在後來神數騎士團也沒有把他們得到的資訊和我們共享,我們只得知了一些傳言。”納爾不免嘆了口氣,招招手示意卡里不要再提。“算了算了,別去管了,今天難得出來逛一逛,別去提那些事。”

在一條街道上,有兩個毫不起眼的人混在人流中,其中一個男孩問著許許多多的問題,另一個女孩在向他解答。

“好吃的食物太多了,啊,真棒呢。”

“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吃貨,對了,前面那片廣場上的竹林……上面掛著好多小東西啊。”

“在朝聖節的今天,大家會把心願寫在便籤上,再掛到心願竹上。據說,只要足夠虔誠,心願一定會實現呢。”

“你不說我還沒發現,這竹子居然是粉色的,喂,等一等啊,跑這麼快。”劉燁星跟上了露婭。他們換了身衣服,髮型也換了,還在臉上塗了些花紋,在今天各種打扮的人群中,他們沒有過於突出的地方。

另外,為了防止兩人走散,老皮特還給兩人準備了道具,那是兩人右手手腕上戴著的兩個環,環上有八顆寶石,這兩個環分開一定距離的時候,相互間對應對方方向的寶石就會發出淡淡的光。

在那張擺在路邊的木質桌子上,露婭拾起了供大家一起用的一堆心願籤中的一張,拿起桌上的筆寫了什麼,心願簽上有一條小細繩,她用杆子把心願籤掛上竹丫,但是可能是那竹子要和她作對,她很難掛上去,劉燁星上前,扶住她的手幫她穩住,終於是掛上去了。

露婭臉紅道:“謝謝……”

劉燁星一臉淡定,“你寫了什麼?”

“說出來就不靈了。”

“我想想,我也寫一個。”劉燁星拿起筆和心願籤,寫了什麼,立馬也掛上了。

“你寫的是有關什麼的?”露婭好奇地問。

“嘛,不告訴你。”

“不能說就算啦,那裡那個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劉燁星跟過去。

“是面具啊……”

露婭拿起了一個狐狸面具戴在臉上,“好看嘛!”

劉燁星看了看其他的面具,都是些有關動物的,他拾起了一個黑貓的面具,“這種東西……談不上好看不好看吧……”

小攤販笑著對二人說:“五枚黃銅幣一個,不算貴,要是有喜歡的,就買走吧。”

露婭遞過了十枚黃銅幣,在黑貓面具下的劉燁星大皺眉頭。怎麼能讓姑娘家家付錢!可最讓他頭痛的是他沒有這個世界的貨幣。不行,我一定得找時間把這個人情還了!劉燁星想道。

在今天,有許多大劇院都在上演戲劇,在街道盡頭就有一座大劇院,街邊是表面平整的黃土牆建築,門窗裝飾很有美感,但是在這些有趣的城堡式建築中,那一座大劇院的裝修很顯然要突出得多。

似乎是剛剛看完一出戲劇,有很多人都在從哪裡出來,人流湧動得更劇烈了,劉燁星不想和其他人擠,人流卻不講道理地把他和露婭錯開了,那是一個人頭攢動,他大喊著小婭,但是路人的討論聲馬上就把他的聲音蓋住了。

等人流量小了一些,他才看見前邊的露婭的背影,他馬上跑過去,嘆氣道:“這人是真的多!”

露婭還戴著那個狐狸面具,她朝劉燁星說:“我帶你去個地方。”

“又要去哪?”劉燁星見她轉過身就走,立馬跟上。

露婭沒做回答,就那樣,劉燁星被她領進了一處光線昏暗的小巷子,這裡是高大建築間的空隙,平時人們都是用來堆放雜物,有的懶人懶得倒垃圾就會直接往這邊丟。

這裡不是很寬敞,劉燁星走近露婭,困惑地問:“又想做啥?”

“我想問你,你還記得我們來的路嗎?怎麼走的?”

“做什麼突然問這個?”

“哎呀,你就回答我嘛!”露婭摘下面具,做出了無奈的表情。

“比起這個,我更好奇……”劉燁星一把抓住露婭的雙肩,把她按在了旁邊的牆上,面前的露婭被自己的突然舉動嚇到了,像一隻掉進陷井的小鹿,慌亂無措,狐狸面具啪嘰一下掉在地上。

劉燁星也撤了自己的黑貓面具,壓低身子,湊近露婭的臉,猛地嗅了一口氣,“哇,真香……是熟悉的味道……”他其實有點想吐,這個味道比起他之前聞到的淡淡的梔子花的清香,已經香得能把人燻暈了,香過頭和臭沒什麼區別。

“我覺得你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們來的路你還記得清嗎?”露婭面色緊張地問。

“等一下,等一下就回答你,放心,我是會回答你的。”

他左手往下拉起露婭的左手,立馬將露婭的左手舉起來按在牆上,劉燁星繼續著動作,用額頭頂住了露婭的額頭,右手往下,摸索在大腿上。

露婭無力地說:“別不正經了,先回答我的問題……”

劉燁星露出了擰笑,扶在她大腿上的手順著滑嫩的肌膚往上,突然穿過裙襬伸到露婭的兩腿之間猛地一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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