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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沙龍

林恩登上了吊艙的第三層甲板,然後被一位船員引領著,來到了飛艇上的高階軍官餐廳。

雕花的大門被船員緩緩推開,撲面而來的空氣火熱而濃烈,看來這裡的沙龍酒會已經開始了好一陣子了。

向那位船員點頭致謝後,林恩走了進去。

一隊宮廷樂手正在大廳的角落裡演奏著悠揚的音樂,林恩從經過身邊的船員的托盤中拿下一杯調製好的雞尾酒,然後輕抿了一口。

到處是歡聲笑語的人群——

軍官、富商、官員、名媛……一個個圍攏的圈子都在激烈而不失風度的交換著彼此掌控的資源。

兩把斯特拉迪瓦裡小提琴狀態良好,被精心呵護、擦滿天然松香的馬尾琴絃下流淌出的是門德爾松的抒情精選曲譜。

腳下的地毯是熊皮,雖然舊了點,但踩上去卻很舒適,不時有拿著蛋糕與水果的孩童從廳內的桌椅間跑過。

林恩從身旁的果盤中摘下一粒紫葡萄塞進嘴裡,然後輕輕一咬。

“啪!”口感生脆,味道也算清爽,唇舌翻動間,甜膩的果肉與絳紫色的汁水將潔白的牙齒染成刺眼的深紅。

從壁爐中升起的熱浪將眾人們的閒談送入林恩耳中,其中一段有趣的對話立即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大廳的最遠角安放著一張牌桌,一群人正圍坐在那裡。

“…當然,你們或許已經聽說過,最近城市的東區發生的大量死亡事件…”一位留著八字鬍的中年紳士在打出了一張“拿破崙”紙牌後,一臉神秘的說道,精心修飾過的鬍鬚正隨著嘴唇上下抖動。

“天啊!”其中的一位女士驚歎道。

“很遺憾,我對最近發生的事情都不大瞭解...該我了,我跟…”同桌的一位軍官眉頭一挑甩出了一張紙牌,緊接著他用手指了指屋頂,“諸位是知道,我一直以來都是飄在天上的……”

詼諧的話語頓時引發在座的眾人一陣大笑。

“街頭的小報上就此事刊登了不少文章,你們可以去看看。”那個中年紳士敲了敲桌面,示意自己放棄。

“比如說?”另外一位軍官也同樣敲了下桌子。

“《警察新聞》、《知名罪案》、呃…還有一個什麼日報來著…抱歉,我想不起名字了……”

“我完全沒想,身為地區稅務局局長,同時也是兩個孩子父親的你居然會去讀這種報紙,羅德爾先生。

這些報紙迎合的都是那些最低層次的讀者,只渴望著血腥、性愛和醜聞事件的那類人,嗯——我想在後天下午的茶會上,我可以和那群淑女們好好的談談這件事情。”一位臉型瘦長,顴骨微凸,看起來有些尖酸刻薄的年長女士突然插話道。

“千萬不要啊,艾琳夫人,如果我的兩個女兒知道了這件事,那就等於我老婆知道了…她昨天才允許我搬回臥室的,我可不想再睡在冰冷的沙發上了……”中年紳士立馬開始求饒。

“哼……”這位年長的女士衝著他翻了個白眼。

其餘的人則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

“但是《警察新聞》、《知名罪案》以及像《月亮報》之類的報紙,對於像我這樣的人來說,卻是一種寶貴的情報來源,它們裡面提到的各種犯罪和不軌行為,是其他更偏向貴族階層的報刊通常都會迴避的內容……輪到我了,對吧?”一位衣著幹練,面相還略顯幾分青澀的年輕人笑著接過了話題。

眾人紛紛點頭。

“OK,紅桃Q!”年輕人拍下了一張皇后。

“請允許我繼續剛才話,”年輕人呷了一口手邊的酒水,然後接著說道,“事實上,相比於日常諸位所看的大報,它們所描繪的才是真實的帝國民眾生活——暴力、粗俗,有時甚至無恥到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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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至少對我而言,我完全樂意每週付出這一先令的投資,如果諸位願意的話,你們同樣可以如此,畢竟多瞭解一些平民百姓的生活總沒什麼壞處,對吧?”

圍坐在圓桌前的眾人有些點頭表示贊同,有些不置可否,有些則露出了不屑的笑意。

“真是一番簡短但卻令人深思的演說,裡德爾先生”一位搖著小摺扇的妙齡女士正臉崇拜的看著這個年輕人,“聽您這麼一說,我也十分想去看一看這些平民報紙,有什麼內容可以介紹一下嗎?”

“當然可以貝琳達小姐,我鄭重的向您推薦本週《警察新聞》,您可以看一看報紙的第二頁,第一篇社論。”年輕人轉過頭,身體前傾,英挺的側臉上是一副深邃且極富智慧的笑容,惹得那位年輕女士手裡的摺扇扇動的愈發猛烈。

“哦?報紙上是怎麼評價的?”最先挑起這個話題的中年紳士好奇的問道。

“我個人覺得,這篇文章講述的不過是晚秋寒冷的夜裡,一個流浪漢被凍死了的悲劇罷了。”年輕人語氣悲憫的說道,“每一個寒冷的夜晚,在這座城市裡的任何地方,都可能會有類似這個流浪漢的情況的人悄悄的死去。

看,實際的情況就是如此的單調且乏味,與羅德爾先生幻想的不大一樣,這裡面沒有陰謀,也沒有兇殺,更沒有什麼不堪的醜聞,有的只是一場可悲的意外而已。

另外我不得不多說一句,那些尊貴的大人物們不能只顧著準備即將到來的戰爭,也要適時的關懷下帝國的臣民。”

中年紳士撇了撇嘴,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

和他隔了幾個座位的摺扇小姐動作誇張的擦拭著眼角旁並不存在的淚痕。

“裡德爾先生,快收起你那套偵探思維吧,你已經把我們善良美麗的貝琳達小姐惹哭了。”那個開玩笑的軍官不滿的說道。

“怪我怪我,我自罰一杯!”說罷,那個年輕人端起手邊的雞尾酒一飲而盡,眾人紛紛鼓掌喝彩。

“不談這些掃興的事了,玩牌玩牌!”

“下一個輪到誰了?”

“該我了…紅桃K!”

“紅桃A!”

……

“蕞爾小民,賤如草芥,他們的生死悲歡不過是這個世界中位高權重者口中的笑談罷了,這群人不值得你為之如此。”一個空靈的聲音在林恩的意識中悠悠響起。

默不作聲的林恩放下空蕩蕩的酒杯,似乎對這個聲音充耳不聞,他只是緩緩的抬起手,擦去嘴角殘留的一絲酒漬。

“但對有些人來說光是活著就很不容易了,誰讓我的靈魂來自一個偉大的國度、偉大的民族呢?所以總歸要試一試的,否則我這裡會不舒服。”林恩用手點了點自己的胸口。

“唉......”一聲悠長的嘆息後,意識海重歸寂靜。

完成了與某些至高的對話後,林恩裝出一副尿急的樣子,他滿臉微笑的攔下了一位路過的船員。

“勞駕,請問去盥洗室該朝哪邊走?”

“出門左轉,然後大約五十米的地方就是了,先生。”

“謝謝!”

守候在大廳外的船員詫異的看著這個進屋時間絕對不超過十分鐘的青年推門而去。

那背影看上去格外的寥落與蕭索。

————

堅硬的橡膠鞋底踩在光潔的柚木甲板上,從半張的唇齒間飄出的是這個世界上從有過的吳儂軟語——

“我身騎白馬呀——走三關,

我改換素衣喲——回中原,

放下西涼哦——無人管,

我一心只想——王寶釧……”

孤獨的腳步聲合著柔腸百轉的曲調迴盪在空無一人的分叉走廊中,從這裡還能隱隱聽到遠處大廳內傳出的靡靡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