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卓這才想起來好像前去通報的人確實說是二殿下府上的。
零卓平穩了下氣息,起身鄭重的斂衽頷首一禮:“二哥,我怕她做傻事,點了她穴道,請你立刻命太醫將明月腹中已死的胎兒取出,救她一命。她與我自幼長大,乃是摯交。”
奕雀策被她難得的鄭重其事唬了一跳,立刻點頭:“好說好說。”
咦?她剛剛好像叫自己二哥……
零卓又回身看了一眼明月,心中的怒火再難壓制,越過奕雀策大步走出房門,掃視了一圈,看見一侍衛身上配著劍,立刻走過去,抽出劍:“借用一下。”
話畢就想走。
“殿下!”隨她趕來的潘非魚大驚,立刻撲過去阻攔:“天色已晚,殿下你這是要去哪裡?”
“敢傷我的明月,雲家一個也別想活!你讓開!”零卓提著劍便想拂開潘非魚。
“殿下,我知你與明月情比姐妹還親,也知明月受傷害你心情氣憤。但臣與明月也是故交,她如此,臣心中也不好受,只是再悲痛我們是不是也應該瞭解一下事情始末再做決定。殿下若真想要雲家全族傾覆,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何必非在此時親自動手。”潘非魚跪在地上死死抱住零卓的腿,抬頭勸解。
“你讓開,早在泰洲時,雲家來接明月的那個二房夫人便不是個好相處的,此事定然與她脫不開干係。更何況,我向三殿下要的老嬤嬤竟然沒有陪在明月左右,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想也知道雲家給了明月什麼樣的氣受,讓她在這天寒地凍之中帶著孩子流落在外!”零卓越說越氣,用手甩開潘非魚,便提著劍向外走。
“殿下!”潘非魚眼看擋不住,又不敢跟她動手,只能無奈的喚道。
“殿下,三殿下到了。”另一廂奕雀策正在糾結要不要親自動手硬攔一下這個未來弟妹時,侍者來報小弟到了。
奕雀策舒了口氣:“小弟來了就好。”真是沒想到零卓這脾氣可真是夠烈的,二話沒說就要拿劍去砍人,嘖嘖。
他倒是忘了自己也是個暴烈脾氣。
他頓了一下,又回身吩咐:“讓趙太醫即刻給明月姑娘醫治,用最好的藥材,一定要把人救過來....一切.就按次帝殿下說的辦。”
只要人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而奕雀煌接到訊息就立刻趕來福澤王府,轉過幾道迴廊,就遠遠看到零卓提著劍,正被潘非魚死命攔著,二人在爭執著什麼。
看到奕雀煌大步走來,零卓攥緊了手中的劍,咬緊嘴唇,眼淚卻又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
她不再是龍脈之身,救不了明月腹中的孩子。
而奕雀煌送她的乾坤鈴中的鳳皇的那抹神念也在軼族一戰中消失了。
如今的奕雀煌不僅不記得她,也不記得他曾經的身份。
如果從始至終都是普通人,那麼便會更容易接受這多舛的命運。
但他們曾經都是身有能力之人啊,如今眼看著所在乎的人受難卻無能為力,這種折磨卻是快要把人逼瘋了一般。
奕雀煌看她悲愴的眼神,只覺得心疼,走近後,一言不發的將她直接攬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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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卓手中的劍掉落在地,回抱著奕雀煌,心中才慢慢踏實平靜下來,抽泣著說:“我是不是很沒用,誰也保護不了......我該親自送明月回雲家,而不是放手讓她自己回去的......都是我的錯.......”
奕雀煌輕撫她後背,眉頭皺起,他並不明白事情始末,只能安靜的抱著她,讓她冷靜下來。
“我要滅了雲家所有包藏禍心的王八蛋!”零卓狠聲道。
“好。”奕雀煌乾脆的答應,即便她不提,他也會派人去查查這個雲家是怎麼回事。
“我還要暗害明月母子的劊子手碎屍萬段!”零卓咬牙。
“好。”奕雀煌依舊毫不遲疑。
而一旁的奕雀策則暗自翻白眼,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就答應的痛快,小弟什麼時候這麼沒原則了。
“但我現在該怎麼辦?我不能幫明月,也不能替她受苦……”零卓狠話說完,終是在他的全部接納下無助的哭了起來,繼而嚎啕大哭,像個孩子。
“乖,不哭了。我們先等明月姑娘情況穩定下來,再做決定。她是當事人,自然要問過她的意思才好。別哭了,小心吵著屋中太醫為明月姑娘診治。”奕雀煌雙手支著她肩膀,看著她,抬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溫聲細語的哄著,卻也冷靜理智的給了她目標。
聽他如此說,零卓立刻忍住了哭泣聲,咬著嘴唇,心情仍是低落,默默抽泣著。
奕雀煌揉了揉她的額髮,握住她的手,這才抬頭看向奕雀策打招呼:“二哥。”
“呵,終於看見我了。”奕雀策輕哼一聲。
“二哥府上,自然第一眼就能看到英明神武的二哥。”奕雀煌清淺一笑。
“第一眼不是看到的她嗎?”奕雀策直接拆穿。
“但阿卓是我三皇子府的人啊。”奕雀煌攬住零卓的肩。
奕雀策果斷拋了個白眼:“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少得意。”
“那……二哥怎麼會親自救人回府呢?”奕雀煌嘴角帶著一抹猜透人心的笑意。
“湊巧而已。”奕雀策側身假裝去看匾額,掩飾被他一句話攪亂的心。
“真的……僅僅只是湊巧?沒有其他什麼嗎?”奕雀煌難得揪著不放。
“怎麼可能會有!好了,不跟你多說了,我府上還有其他事要處理,你和……和……和……”奕雀策皺眉糾結如何稱呼零卓,弟妹?次帝殿下?
最終還是一指零卓:“和她在這吧。”
他話畢就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了。
奕雀煌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暗歎:是不是脾氣倔強的人都容易口是心非?
阿卓如此,連二哥也是如此,唉~
時近亥時,趙太醫才滿頭大汗的走出來,擦著汗,看到奕雀煌和零卓站在一處,微怔後立刻上前來:“三殿下,次帝殿下。”
“明月怎麼樣了?”零卓緊張的立刻上前問。
“臣已經派人煎過藥給明月姑娘服下,雖然她依舊昏迷著,但眼下性命已經無礙了,接下來這幾天要好好將養著,只要情況穩定,便會慢慢好起來。只是……那孩子……已經取出來了,如何處理?”
趙太醫有些遲疑的說:“產婆將孩子取出後立刻就抱給臣,連臣都是嚇了一跳,那孩子雖已長成人形,但渾身皮膚發紫,發育明顯要比七個月的嬰孩要小許多,顯然也並非全然因為母體受驚嚇驟然死去,而是早就中毒,即便沒有被狼所襲擊,也會在出生前死在腹中。”
“中毒?”零卓紅了眼眶,咬緊牙關,努力壓制著心頭的怒火,深吸一口氣:“麻煩趙太醫將孩子抱出來讓我看一眼。”
趙太醫一愣,有些遲疑的看向奕雀煌,那孩子可怖的模樣,真的能讓次帝殿下一個弱女子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