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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歲懵懂的心思

七月,透藍的天空,懸著火球般的太陽,雲彩受不住酷熱,悄悄地躲得無影無蹤。河堤上的樹木撐開濃厚茂密的枝葉,努力遮住耀眼的太陽。

鄉間小路上,只有一個扎著馬尾穿著白色碎花裙的女孩打著傘在太陽底下行走。

“好爽呀!”我發自內心的感嘆,這種天氣果然和冰可樂更配!又喝了一大口哼著小曲兒快步往家走……

我叫夏沫,一個家庭一般,長相普通,成績中上,喜歡唱歌,喜歡狗狗單純的有點傻的女孩,就是扔在人群找不到的那種!

一個多月前,中考在我“從容”面對中結束了,因為考前我對自己不抱任何希望就把它當成平時的考試,放鬆心態應考結果幾科試題都很簡單,只有數學太難考的有點差強人意,但還是意外的闖進縣排名第二的志遠中學的門檻!

老爸接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我也有點不太相信,看到上面醒目的夏沫兩個字時我還在想是不是有同名同姓的呢?這個夏天,因為有這張錄取通知書,我們家的賀喜聲比天氣溫度還要高,老媽每每都熱情的招待著,老爸拿著通知書像寶貝似的小心翼翼的向鄰里展示著!看著他們這樣,我真慶幸自己考上了,因為我知道他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我身上,因為在他們那個年代讀書是很奢侈的事情!

燥熱的天氣伴著無聊的假期就這樣一晃而過,終於到了入校的前一天清晨,我騎著腳踏車來到塞滿我三年喜怒哀樂的母校,我想好好跟它告別!因為放暑假了,所以諾大的校園空蕩蕩的,落葉滿地都是,門窗緊閉,毫無生氣,一眼望去顯得那麼孤獨!

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直達最東邊的教室,用紙巾擦拭掉桌椅上厚厚的灰塵,再次坐在自己的課桌上,腦海裡浮現這三年這個教室裡曾發生的一切,就像幻燈片自動播放著。

摸著課桌上那個代表自己名字的字母XM,突然心裡一驚,因為我看到後面有個新的印記—LYR!他是我的後桌,五官端正,長長的斜劉海下一雙深黑色的眼睛讓人不敢直視,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永遠帶著壞壞的笑,每天都要拿著鏡子撥弄他的頭髮,用他的話說——頭可斷血可流髮型不可亂!一個超級自戀又喜歡惡作劇的傢伙!

成績想像不到的差勁他的作業每次都是我給他寫的,因為他總是威脅我,記得有一次我不答應,他在午休的時候拿根釘子用力在繩子上摩擦,然後燙我的脖子痛的我邊叫邊站起來,全班都被我吵醒!被老班記名,放學打掃教室!從此我再也不想挑戰他的底線,乖乖就範!因為我不敢想象他以後還會使什麼怪招對付我!

於是我幫他做了三年作業,不過在我無助狼狽的時候他也總會很巧合的出現!比如,初二那年我大姨媽突然大駕光臨,弄髒了褲子,只能等同學們都回家了,才小心翼翼的走出教室,突然在樓梯轉角看到他靠在牆上,依舊撥弄著他寶貴的劉海,嚇得我趕緊背靠著牆一步步往後退,他卻徑直快步向我走來遞給我一件衣服,然後他就轉身離開了!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我的臉瞬間就紅了,太尷尬了!他是怎麼知道?不會看見了吧?我不得而知只能硬著頭皮把衣服系在腰間大步走向停車場……

再比如,某一天放學回家發現腳踏車被人放氣還上鎖!我心裡N個草泥馬跑過,咬牙切齒卻也無計可施,他又及時出現替我扛起腳踏車一臉壞笑的對我說:“我不是幫你,我是怕你回不了家我的作業就完成不了!”

“本來還想說聲謝謝你的,看來不用了!”我嘟著嘴自顧自地往前走。

他笑著跟上來,“夏沫,你上輩子肯定做了很多缺德事,所以這輩子你才會這麼倒黴!”

“李亦然!我的世界有你這麼嘴欠的人就是我最大的倒黴!”我給了他一記白眼,氣的我腮鼓鼓的,卻又無可奈何。

還好,校門口就有一個腳踏車修理店,他將我的腳踏車放下來,不急不慢地說:“如果你的世界沒了這麼能說會道的我會無趣很多,你自己等吧!我先回家了!”

“好,”我猶豫會,還是決定跟他說聲謝謝!“那個……”

“不用謝!”他轉身又折返學校。對哦,他的腳踏車應該還在學校吧……

最印象深刻的一次是初三上學期,所有年級前十都重新組建了一個特訓班,而我當時因為一次月考發揮失常名次跌出前十,年級跌出了前五十,所以沒有被分進特訓班,班主任找我談話,狠狠地批評了我,說我不應該跟那些對自己沒要求的人為伍,上課不認真,總跟他們說話,所以成績下滑那麼多也沒能進特訓班,我知道她對我是滿懷期待的,卻沒想這次月考給她和我自己當頭棒喝,我除了跟她說對不起,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她知道一切都改變不了,最後安慰我,叫我不要放棄,努力追趕,也許能考個好成績!

出了辦公室,跑到草坪坐下,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我雙手抱膝,任眼淚肆意流淌,上課鈴響我也無動於衷……

“你在這裡幹嗎?上課十分鐘了!”

也許是因為我從來不遲到不曠課請假也很少吧,所以他會覺得奇怪吧。

我依舊不出聲,也一動不動!他拉了拉我的手,我依舊沒反應,他後知後覺。

“你哭了?”他在我旁邊坐下。“看在這兩年幫我寫作業的交情上,肩膀和後背都可以借給你!”

“不用,免得以後又得還您這人情!”我終於抬起頭來,順手擦掉臉上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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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到底在這哭什麼?誰欺負你了?”

“沒有,只是被政治教育了一番!回教室吧!”

“誒!你們兩個不上課在這裡幹嗎呢?小小年紀不學好早戀,跟我來辦公室叫你們家長過來!”教導主任站在操場上方指著我們。

他拉住我:“說你腳受傷,我扶你,不然今天真完蛋!”

我點點頭,因為我可不想被叫家長,月考成績下滑,特訓班沒進,又來一早戀的事雖然是假的,那也會把我爸氣炸了!

他先站起來,扶著我慢慢起來,一瘸一拐地還挺像那麼回事,有點佩服自己的演技。

教導主任衝下來,看著我們這樣,小眼一眯,眼鏡一扶,忒搞笑!可我只能盡力忍住。

“主任,剛才上課鈴響,我跑得時候不小心腳崴了一下,有點痛所以在那休息一下,我們班的同學也被連累了!我們沒有早戀!你誤會了!”我一邊說還不忘做出痛苦的表情!

“真的?我看看!”說著主任就立馬俯身。

“主任,不用了吧!我是女孩子,有點不方便呢!”我著急又害怕都不知說啥好。

“主任,她需要休息,這樣站著對她腳不好,我只是路過幫扶一下而已,保證沒有早戀!”李亦然抓住了他的手,眼神堅定地看著他。他們對峙了幾秒,主任終於妥協!

“鬆手!這次姑且信你們一回!回教室吧!”他雙手背在身後看著我們離去。

他扶著我這個“崴”了腳的女同學一步一步慢慢走,“艱難地”上了操場的坡。

“別回頭!他可不是好對付的!”李亦然悄悄地說。那一次體驗到了裝病也是需要技能的,可惜我技能不全。幸好有他在身邊……

還有很多很多畫面停留在記憶深處。三年,也許在日常的鬥嘴打鬧中早成了彼此不可或缺的存在,只是我們都不知道而已!也許我們都不擅長告別,卻又不得不離開,所以他才會悄悄刻上這個名字,讓回憶完整!我摸了摸上面的痕,從書包裡拿出筆,在後面寫上:我在志遠,你呢?我不知道會不會有答案,就算有我想我也看不到了吧!因為我需要的不是答案。

走出教室看著碩大的操場,憶起往日總是被教導主任逼著每天跑五個圈大家精疲力盡往草坪一倒好像再也站不起來的場景,心裡想著最後再來場晨跑吧!用汗水結束這個告別!結束這再也回不去的三年!才三個圈,汗已經溼透了衣服,我虛脫地躺在草地上氣喘吁吁的望著天空,拿著樹葉蓋住眼睛,享受片刻的寧靜,慢慢恢復體力……

“聽說,你考上志遠啦?”他毫無徵兆的出現在我面前,在我身旁躺下,有些詫異也有些驚喜。

我拿掉樹葉,轉過頭他也正看著我。

“嗯,是不是很意外?我自己也沒想到,這應該應了那句瞎貓碰上死耗子吧!”我淡淡的笑著……

“我也覺得,不然就你這智商怎麼可能考的上志遠,還是你做弊了?”他一臉壞笑地躺下來。

“李亦然!你一天不擠兌我就不舒服是吧!”我轉過頭,用樹葉把眼睛蓋住,不想理他……

“是呀!都成習慣了!以後沒有你在,我的日子會乏味無趣的很呀!”他漫不經心的說著!然後把一個很精美的袋子遞給我,“生日快樂!也許以後沒機會再送了!”

我拿掉樹葉,滿心疑慮的坐起來盯著他:“為什麼?”

“因為我要離開家,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他望著天空,眼神裡充滿了猶豫和迷茫……我的心也跟著飄遠。

“還會回來的不是嗎?”我心裡期待著!

“不知道,未來什麼樣誰都沒有答案,願各自安好吧!高興嗎?以後沒人再欺負你了!”也沒人在保護你了!他站起來,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依舊是那一臉壞笑的樣子,“夏沫,不要忘記你的世界裡曾經有我的存在,再見!”他轉過去揹著我揮揮手,然後大步離開!也許連我說再見也沒有聽到,而我也沒看到那時候的他眼睛已漸漸模糊……

我一臉錯愕,還在想他說的很遠很遠的地方是哪裡?他走的太快,都沒來得及問!他就這樣離開了,真的是不帶走一片雲彩!

八點,陽光已經很刺眼,溫度也漸漸升高,我不得不離開學校,走到門口還是忍不住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靜謐的校園。在心裡說:再見了,我的初中!再見了,李亦然!

回到家關上房門便迫不及待的開啟了李亦然送我的生日禮物,原來是一塊手錶,簡單大方還是我最喜歡的白色!還有一張卡片上面寫著:夏沫,生日快樂!願以後的每一分每一秒它能代替我陪著你度過!右下角還有一個代表他的標誌性笑臉。我開啟密碼日記本,將卡片夾進去,並拿筆寫著:夏沫,生日快樂!十六歲的你要繼續勇敢前行!內心深處突然有個強烈的聲音在說:夏沫,你喜歡上他了!

喜歡?我不知道,也許吧……三年的朝夕相處,不知不覺中很多事都已成了習慣,只是平時沒有發現而已,現在想想,或許早在那不察覺的時光裡已悄悄地有了多一絲的情感——喜歡。

合上日記本,開啟收音機裡面正播放著劉若英的後來。

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永遠不會再重來。

有一個男孩愛著那個女孩……

十六歲,我好像喜歡上了那個男孩,腦子裡全都是他張壞笑的臉,諷刺的是在他離開後我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