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火聽完,有種心梗塞的感覺,這是得多麼牛逼的運氣才能夠讓他們三個碰到一起啊,飛火越是覺得段離將她軟禁的事不能告訴司徒塵!
雖然段離現在成了一個面無表情變態大冰塊,絲毫看不出哪裡有陽光的影子,但司徒塵能擁有現在的財富,也是多虧了他。
這天底下根本就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人,段離曾經或許是這麼一個陽光積極向上的大好青年,可如今因為一隻女妖而讓自己變成這副冷冰冰,誰也接近不了的模樣,實在是唏噓啊。
更唏噓的是,那只女妖還是在司徒塵的丞相府死掉的,還是由司徒塵親自交給清和帝如明珏的,雖然不是司徒塵殺的,可司徒塵參與了啊。
飛火覺得剜心妖是段離心上人的事同樣不能告訴司徒塵。
唉,怪不得凡人總是說知道得太多的人,是很容易掛的。
瞧著離段府宅子越來越近,飛火的心情無比的沉重。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啊。
她當初那麼費力才逃出這裡,結果現在又那麼莫名其妙回來了,她的心有點懸啊。
“咿呀呀。”小幸看著馬車外頭的司徒塵,兩隻小手興奮地直拍打著小窗的邊沿。
司徒塵眉頭一挑,好笑地看著興致沖沖的小幸:“怎麼,你也想來騎馬?”
小幸拍得更起勁兒了。
司徒塵很是爽朗地笑了,他已經更長時間沒這麼笑過了。“要是你喊一聲爹,我就帶你騎馬。”
飛火無語地看著便宜父子倆的互動,她在這裡瞎擔心,他們倆倒好,完全沒有一點危機感。
好吧,他們的確不需要危機感。
一旁的蘇玲倒是捂著嘴偷偷笑著:“公子也愛開玩笑,小少爺還這麼小,哪裡聽得懂話。”
趙倩看著面前一家三口的溫馨畫面,心有點疼,她低下頭,強迫自己不要去看,她怕再看下去,她會更加不喜歡自己。
“嗯?趙姑娘,你怎麼了?可是身體不舒服?”蘇玲見趙倩臉色有些蒼白難看,有些擔心地問道。
趙倩對蘇玲微微一笑:“或許是因為天氣有些寒冷吧,沒什麼大事,多謝關心了。”
“沒事就好,你表哥家快到了,你應該開心些才是。”蘇玲笑道。
提到這個,趙倩眼簾半垂,遮住了眼裡的悲哀,若不是情非得已,她又何必孤身一人從遙遠的南方跑到這東方邊城來呢。
她本來也是長在一個環境優越的家庭裡,父母對她疼愛有加,底下還有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弟弟,可就在兩個多月前的晚上,她父親生意上的死對頭因為不滿她父親搶走了所有客源,竟惱羞成怒請了殺手將她趙家全家上下三十多口人全都殺死了,那天晚上她恰好去逛夜市,逃過了一劫,卻是讓她痛不欲生。
父母雙亡,弟弟們慘死,她只得匆匆為家裡的人立了個合埋冢,就帶著為數不多的衣物上路去尋找她唯一的親人——天下首富段離。
在尋親的路上,依舊有人受命來追殺她,幸得丞相司徒塵出手相救,才能平安到達這裡。
趙倩心中是百味陳雜,鼻子發酸得很,才短短兩個月,她就經歷了人間地獄。
到達段府門前,段離早已帶著一眾下人在等候了。
飛火見到段離的第一反應就是心虛,她得將還是殘廢時學到的精髓表現出來才行,面癱,不言不語,不聞不問!
所有人都下了馬車,段離首先就和司徒塵打了招呼,“司徒兄,好久不見。”
“段兄,好久不見,怎麼覺得你變得越來越像塊冰了?!”司徒塵一點也不避諱地說道。
段離一直冷冰冰的臉居然浮現了一絲笑意,“你才是,性格沒怎麼變,還是那麼囉嗦。”
“昨天就已經派安林過來通知你了,你表妹我也一同護送過來了。”司徒塵笑道。
段離點頭:“多謝司徒兄了。”
說完,他這才看向一旁早已紅了眼眶的趙倩,眼裡帶上了幾分心疼:“倩兒,姑姑姑父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派去尋你的人傳信回來,說你不知所蹤,如今看你安好,我就放心了,這一路上,委屈你了。”
“表哥!”趙倩聽到段離的話,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之前她強裝的歡樂在這一刻全部卸下。
她撲進了段離的懷裡,哭得跟撕心裂肺,“爹,娘,弟弟們還有其他人,全都死了,我也差點死了,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趙家,不公平!不公平!”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一幕給驚到了,他們剛剛聽到了什麼?!趙家被滅門了?!
段離輕輕拍打著趙倩的背部,眼裡同樣有些悲哀,但又可能因為他是男兒,不習慣掉淚,所以眼眶只是有些發紅,卻沒哭。
看見這一幕,飛火心裡更是心虛了,誰能告訴她,本來是綠茶婊設定的人原來是悲慘小白花,這讓她以後怎麼看待趙倩啊。
聽著趙倩帶著哭腔說得斷斷續續的話,可以知道趙倩家裡被滅門了,只有趙倩自己活了下來,這種悲痛就算飛火沒有親眼目睹,但她也能理解,最重要的人離開自己的那種感受,根本就不能描述,只是知道心會痛,整個心理防線都會崩塌。
同情歸同情,但自己的底線同樣還是要守住的,就算趙倩身世再怎麼悲慘,也不能讓她拐走小幸啊!
這個世上悲慘的人多了去了,有的甚至比趙倩更慘,就算憐憫同情,也無法做到顧及每一個人。
飛火感嘆著,她是神獸不假,可也絕非是萬能的,今生所受之痛,定是前世因果報應,這些並非是她能插手管得了的。
趙倩的家人雖然不幸走了,但趙倩也並不是說走投無路,她這不是還有個表哥嘛,不幸中的大幸,這裡還有一個屬於她的避風港。
“夫人,趙姑娘真可憐。”蘇玲在後面竟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飛火無語,你淚點要不要這麼低啊!
“可憐自然是可憐的,但我們光有同情憐憫之心也幫不了她,比起可憐他人,你也得看清自身能力才是。”飛火認真地輕聲教育著這個天真的丫頭,明明自己之前也很可憐地被賣去了青樓,現在怎的還有功夫同情可憐別人。
蘇玲抹了把眼淚,將飛火說的話記在心裡,點著頭:“是,奴婢謹記在心了。”說到底,她也只是個下人,又能做到什麼呢。
飛火頷首,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那邊散發著悲痛氣息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