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emmmmm,大概是因為沒有遇見過吧。你遇見過你真正喜歡的人嗎?"少女眨了眨眼,繼續說:"你遇見過,我也剛剛遇見。"
夜空下女孩微微翹著腳,仰視著幾光年外的星河流轉,像是撒嬌又像是鬧脾氣的咕噥:"我也要喝酒。"
她清楚的知道,這次無理取鬧過後,他也就不會像之前那樣卑微了。
...
...
下午三點,倫敦一個不知名的小店裡。煙霧繚繞,燈光黯淡。幾十臺電腦把屋子擠得滿滿當當,每臺電腦前的沙發上都坐著一個潦草的傢伙,帶著耳機亂著頭髮紅著眼睛,一邊吞雲吐霧一邊小嘴恰密,坐姿扭扭斜斜,癱軟無力。可盯緊螢幕的時候卻自信爆棚,眼裡神采飛揚,彷彿拿著滑鼠鍵盤便能打遍天下無敵手。
曾幾何時夏黎也是他們其中一員。那時候班級裡想瞞著家裡人偷偷去網咖上網的都叫上他,給家長打電話就說去夏黎家睡一覺,然後轟轟烈烈的玩上一整晚。那時候他還會為了這件事隱隱驕傲,心想沒父母管也算個好事兒。
此時夏黎一個人坐在網咖的雙人小包間裡,透過玻璃看著外面繚繞不絕的煙氣發呆。
手邊放著一罐開啟的可樂。
螢幕上,進度條走了一半。
"唉..."
"唉..."
聽著耳機裡一下子像是蒼老十歲的嘆息,夏黎嘴角抽搐:"你嘆什麼氣啊?"
"你又嘆什麼氣啊!"老周反嗆他,"我快要從摩洛哥回國了,別說,一下子要走還真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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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捨不得的是酒吧認識的三姐妹吧。"夏黎滿頭黑線,"我愁啥你又不懂,你比我大多少歲了都還沒結婚。"
"咳咳,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你還小,不懂。《圍城》看過不?裡面的人想出來,外面的人想進去,我就不一樣了,我早參悟大道理了。"老周嘿嘿嘿的笑,"家裡催你相親了?"
"沒,我談物件了就是。"夏黎搔了搔脖子,稍稍挺直了腰板。
"不就談個物件嗎?你煩什麼?"老周長長打了個哈欠,忽然桀桀一笑,"咋滴,初戀?"
"算是吧..."夏黎有些不好意思,心裡默默補了一句如果不算暗戀的話。這時遊戲剛好載入完畢,夏黎喝了口可樂,慢慢地移動角色。
其實他有一陣子沒玩過遊戲了,算上開學這段時間大概已經有兩個星期了。原本這時間他應該躺在床上接受美女照顧的,但今天涅伽爾有事兒,又放心不下他,領著他一路到了白金漢宮。到了以後才發現不好把他帶進去,只好讓他先等一會兒,還支了一隊保鏢跟在他身邊如影隨形。
憑藉著超高校級的幸運,夏黎居然在白金漢宮這一片找到了一間華人老闆開的網咖。當他聽見裡面傳來久違的怒罵聲和鍵盤咔咔的響聲後,他就知道,自己這一趟來對了。這種感覺簡直就像在漫威世界裡看見陸展博在當記者一樣驚奇。
"初戀好啊,年輕就是好啊。"老周語氣裡滿滿的感嘆,"想當年我初戀,額,好像臉都忘記長啥樣了。你愁啥?談戀愛又不是結婚,現在這年代初戀結婚的比吃過龍肝鳳髓的都少。"
"呸,我就是有點不舒服,畢竟門不當戶不對的。"夏黎搔了搔癢,十足的尷尬。
"哈哈哈,你還真想和人結婚啊?有照片沒?我看看你這麼想結婚的人多漂亮。"老周愣了愣神,來了精神。
"沒拍過。"夏黎無精打采的說。
"那你這個男朋友當的不稱職啊,怎麼也得把手機桌面換成女朋友的照片吧?"老周恨鐵不成鋼的說,"連討好女孩子的方法都不會,怪不得十八歲才初戀。"
"額,那樣不會顯得,很作秀嗎?"夏黎乾巴巴的回了一句。
"談戀愛不就是作秀嗎?"老周說,"傑克站在泰坦尼克船頭不就是給女主做了個浪漫大秀嗎?接點地氣的還有鄉村愛情,甚至周幽王那250都知道烽火戲諸侯逗美女開心呢!"
"好像...是這麼回事昂。"夏黎呆了呆,一個操作失誤,螢幕黑白了。
"還真讓我說到點子上了?"老周嘖嘖稱奇,"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你這種蠢蛋,小時候沒少遭過白眼吧?"
"滾蛋。"夏黎一句臭罵脫口而出。
語音裡安靜了片刻,老周幽幽問道:"還要不要哥給你出主意了?說說唄,現在啥情況了?"
"額,現在就是她去哪都帶著我吧?"夏黎語氣有點不確定。
"你們都上床睡覺了?"老周倒吸一口涼氣,"你扮豬吃虎來的吧?"
"沒,沒有。"夏黎撓了撓頭,"我前段時間生了點病,她照顧我的。"
"發展到什麼階段了?親嘴沒?"
"親...親了吧。"夏黎心說自己是被強吻的那一方,應該也算是親過吧。
"嘶!了不得了不得啊。"老周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居然還有人能看上你這麼呆的人,還親過了,了不得了不得。"
夏黎一愣,"你有病吧?你找死。"
他這邊聚精會神的和老周侃大山,互相傷害時。門口突然響起一陣喧譁聲,刺眼的陽光穿過門窗照了進來,耳機砸在鍵盤上響了一連串。夏黎微縮瞳孔,被這一瞬間的光芒刺到了。瓷娃娃一般的女孩邁著高傲的步子直線走進來,臉上佈滿寒霜,一出現在網咖內,理所應當的成為所有視線的焦點。
"額,老周,我可能要掛機了。"夏黎沉默了一會兒,關掉了遊戲。
嗆鼻的煙味從門口飄了進來,女孩推開門,平淡的看著他:"玩完了嗎?"
非常平靜的詢問,就像出門碰見鄰居問你吃了嗎的神色一模一樣,但夏黎明白她有點生氣了,就像是那次在帕特農宮跳舞,她也曾擺出過這樣的語氣。她生氣時不會怒吼也不會冷著臉不說話,而是淡淡的看著你,問你簡單到極點的問題,夏黎知道如果有一句話說錯她絕對會更生氣。
"玩完了玩完了。"夏黎老老實實的說。
"那就走了。"涅伽爾轉身就走,夏黎跟在她後面耷拉著腦袋,像是被家長在網咖抓到的孩子。他看著女孩的背影,澄澈的陽光穿過女孩金色的髮絲間隙,帶著點點幽淺的暗香撲到臉上。他心底裡忽然就有什麼生根發芽了,剛剛老周說的作秀好像確實蠻有道理,他也有些認同,這時候是不是該做一做秀了?他有點猶豫,手指卻不由自主的攀上了女孩纖細的手腕,他眨了眨眼,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要伸回手去,卻忽然被對方一把抓住,緊緊的攥在手心裡了。
全場發出高低不平的驚呼,還有老鄉痛心疾首的捂著心臟說胃疼。可夏黎腦袋嗡一下什麼都聽不清楚,只能聽見涅伽爾輕輕的說了一句:"知道錯了?"
知道了,下次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