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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藍鬍子

冬木市,一個不知名的地下室中,這片空間被黑暗包圍。

並不是簡單的、空無的黑暗,而是呈膠粘狀、濃縮的黑暗,好像發餿般的糜爛,這是打破了極限的黑色,無盡深邃的黑暗。

在這黑暗中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濃密血腥味,各處都傳來了虛弱的**和啜泣聲。

不過若是察覺到了此處各種令人生畏的氣息,此時遮蔽了所有視野的黑暗帷幕,或許反而是充滿了慈悲。

在這樣的黑暗中,有一個如同在水底抬頭看到的滿月一般,放出淡淡白光的圓形。

那是一個拳頭大小的水晶球,朦朧的白光正是水晶球中浮現出的影像。

堆成山的瓦礫,殘破的地面,這荒涼的夜景並不是開始就有的。

這個被嚴重破壞過的地方,在不久之前還是空無一人、寂靜的海濱公園。

在那邊所進行的激戰,全部都在水晶球內展現了出來。

而在這水晶球旁,站立這兩個身影,水晶球發出的淡光照映著兩人的臉,在兩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異樣的喜悅之情。

"——厲害。真的很厲害!!"興奮的聲音響起,打破了詭異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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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出這個聲音的,便是偶然間踏進這個超常世界的快樂殺人鬼——雨生龍之介。

雨生家的血脈中有魔術師的血統,但雨生龍之介與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區別,他對聖盃沒有興趣,在召喚出Caster之前甚至不知道聖盃的存在。

偶然下,雨生龍之介意外在倉庫中找到召喚"惡魔"的文獻,並在入室殺人中多次嘗試魔法陣的繪製,隨後在第四次時召喚出Caster,成為了七位御主之一。

因此,他參加聖盃之戰是單純的偶然。

他細長的眼睛裡閃耀著孩子般天真的笑容.並發出了歡呼聲:"藍鬍子大人,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吧?真了不起~這可不是什麼電子遊戲平臺!"

藍鬍子,就是他所召喚出來的Caster階位的從者的稱號。

只是,雨生龍之介的歡呼並沒有得到藍鬍子的回應。

此時藍鬍子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身前的水晶球上,他那靈動的大眼睛死死的盯住水晶球,臉上浮現出驚喜的表情。

在這水晶球上映出的夜景中,佇立著一個嬌小的身影,藍鬍子猶如陷入魔症一般呆呆地看著那個身影。

從監視倉庫街的戰鬥開始,藍鬍子就是這副模樣了。他沒有理會自己御主——雨生龍之介興奮的話語,也沒有顧及別的英靈們,只是死死盯著一個人看。

白銀的鎧甲包裹著窈窕的軀體,宛若沙金般流淌的美麗長髮。作為七位從者的一員,以Saber的職階現界的英靈少女。

她的身軀最為嬌小,但卻最為勇敢、威風凜凜。無論被逼至何種困境,都毫不畏懼,並堅韌地與敵人戰鬥。

藍鬍子無法將他的視線從Saber的身姿上移開,也不可能移開。

因為那個遠處讓人最為記掛的身影,那一直散發著高貴氣息的側臉,正是藍鬍子穿越時空苦苦追尋的幻影。

"...大人?"雨生龍之介看著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沉默不語的藍鬍子的面容,試探著問道。

"——實現了!"藍鬍子削瘦而又蒼白的臉頰上,不知何時已經掛滿了澎湃激動的淚水。

他輕輕地低語道:"所有...都實現了!我曾經以為...這是不可能的...聖盃真的是萬能的!"

"實現了——什麼?什麼呀?"雨生龍之介一臉的疑惑,他有點搞不懂當前的狀況。

藍鬍子喜悅的表情意味著發生了不同尋常的事情,其中的緣由卻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聖盃選擇了我!"

藍鬍子好像看不到自己御主眼中的疑惑.抓住雨生龍之介的手拼命地搖晃著,要和他共同分享這個喜悅。

"我們不用進行一場戰爭,就取得了勝利。沒錯,聖盃已經在我們的手中了。"

雨生龍之介遲疑片刻,"可我...還沒看到、也沒摸過那個所謂的聖盃呀?"

"那個不是問題!"

藍鬍子原本就凸出的眼鏡再次瞪大幾分,手指著映照在水晶球裡的少女斷言道:"你看到了吧,是她告訴我的!"

"那凜凜的面容、神聖的姿態...她肯定就是那個改變我命運的女孩!"

雨生龍之介皺起了眉頭,仔細觀察著水晶球裡的人影:"你認識她嗎?"

"我認識!她是我的光,是她指引著我前進,是她給予了我生命,她是我人生的意義所在..."

藍鬍子說著說著,無法抑制自己的激情,聲音變得哽咽,兩手撓頭。

"她曾經被神拋棄過,在屈辱中幻滅——但是現在,她終於復活了。這...這是奇蹟!是我的殷切期盼使她重生的!?"

雨生龍之介依然摸不著一絲頭緒,但是他可以理解他所敬愛的,藍鬍子大人現在無限喜悅的心情。

儘管他和藍鬍子相處的時間還不是很長,可這些天的相處已經讓他對藍鬍子有了瞭解。每當藍鬍子在如此緊張的時刻,總是可以想出讓雨生龍之介驚歎的好主意。

因此只要藍鬍子保持歡喜的心情,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對雨生龍之介而言,肯定都是值得期待的喜事。

"不知為什麼我也開始期待起來,藍鬍子大人。"

"是吧!是吧!"藍鬍子晃亂了頭髮,又哭又笑,兩手緊緊地抱緊水晶球,用額頭貼緊那冰冷的水晶球表面,不顧一切地用炙熱的視線盯著球內浮現的少女。

另一邊,東木市教堂的地下室裡,言峰璃正就開始執行身為公開監督的職責,迅速用手機發出命令。

"——神明二巷,對!海濱公園倉庫街。損壞甚大。...啊啊、可以。動用都市游擊隊處理處理戰場。沿用D計劃,現場鑑定就拜託了——"

得到言峰璃正的指示才能行動的聖堂教會工作人員,早已分散在冬木市的各處待命。

他們為了應對聖盃戰爭引起的各種各樣麻煩事,事前就作了充足的準備。

而在他身旁的言峰綺禮斜視了一眼忙於指揮的言峰璃正,他在頭腦中分析著今夜一戰中顯露的人物關係。

時鐘塔的精英講師肯尼斯,丟失了曾經落入他手中的英靈伊斯坎達爾的聖遺物,遠坂時臣的間諜也曾經報告過此事。

伊斯坎達爾作為Rider職階的Servant參加聖盃戰爭,以及看似是他Master的那個少年,與Laer之間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

即——首先毫無疑問的是,Laer是肯尼斯。

然後之前間桐家在召喚Berserker的時候,間桐髒硯曾對身為管理者的他的父親言峰璃正報告過這件事。毫無疑問,今天出現的那個黑乎乎的強大的Berserker的御主就是間桐雁夜。

至於Saber和愛因茲貝倫家的關係,已經無須討論。

目前還沒現身的,就只有Caster階的二人組了,可是從Caster的職階特性考慮也沒有什麼值得擔憂的。

想到這裡,言峰綺禮對於後續的行動有了初步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