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相由心生。雖然這種說法不一定百分百正確，但還是有些許道理的。
一個常年不苟言笑的人，他的臉部肌肉會逐漸熟悉面無表情，讓他看起來比較嚴肅。
同樣一個笑口常開的人，那些笑紋會刻印在他的面部，讓他看起來比較和善。
對於本體是史萊姆的鄭鳴而言更是如此。這些年來他的人類形態在不斷地細微改變著。
儘管還是年輕的外表，但在鄭鳴的臉上已經看不出絲毫的稚氣。原本平和的眉宇，也如利劍般斜插向兩鬢，給人一種銳利的感覺。
之前人畜無害如同小鹿般的雙眼變化最大，亮晶晶的淡藍色瞳孔，變成了只帶著輕微紫色的烏黑，如同深不見底的深潭表面一般古井無波。
微微向上挑起的眼角，還有經常眯起的雙眼，更是給人一種犀利的感覺。早已不復當初圓滾滾的人畜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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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當時鄭鳴的樣貌還有可能被誤會的話，此時的他加上本身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冷冽氣質，再也沒有因為樣貌的緣故被人誤解過。
他不清楚具體原因，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發現自己的樣貌早已與之前天差地別。
冷冽的風伴隨著風雪呼嘯，將他的烏黑短髮吹向腦後，同樣也吹起了他的衣角。
銀裝素裹，偶有翠綠和土石之色閃過的純潔雪景映入眼簾。
一身黑衣黑髮的鄭鳴在這壯闊瑰麗的雪山之中尤為顯眼。
這是多恩境內的一處雪山，以峰高陡峭為名。
"呼~這裡還是這麼冷啊。比起這裡我還是喜歡海邊。有機會你可以來我的王國做客。那裡可是一年四季溫暖如春的好地方。"
默默前行的鄭鳴聽到聲音，望向身旁。
這是一個身材瘦小，長相普通的男子。在身高普遍較高的這裡，對方只到鄭鳴胸口的身高，甚至遠比一些沒有發育完全的少年還要小。
他有著一頭如雜草般乾枯，沒有絲毫油潤的亞麻色頭髮，被頭上的氈帽遮掩了大半。
然而這個外貌普通的男人卻有著十分顯赫的身份。他是艾德勒王國的亞當王。一個沒有龍騎士卻躋身諸國最頂端的男人。
"嗯。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
鄭鳴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亞當的邀請。他被派來鎮守多恩境已經過去了半年多一些。
在這個被劃做戰場的地方，與盟友艾德勒王國之主亞當的接觸，也已經不止一次。
這一次他就是受亞當之邀前來登山的。當然名為登山，實則討論、談判、交鋒都會佔一些。
上次他就在亞當手上吃了一個悶虧，導致在抵抗羅南、萊恩聯軍時多損失了一些兵力。
又是一陣寒風裹挾著**雪花吹過，灌入二人的口中，讓人喉嚨和鼻腔被凍得生疼。
亞當拿起一瓶用於暖胃的烈酒狠狠地灌了一口，裹緊了身上的裘皮衣一臉豔羨的望向了一身風衣的鄭鳴。
"真羨慕你們。不愧是肉身強悍的德拉貢。儘管我自認實力不弱，戰力也還算可以。但是作為人類，還是抵擋不住寒風和酷熱。"
鄭鳴聞言斜瞥了亞當一眼，狀似無意的隨口回答。
"你可以用能量抵消寒氣啊？"
對此亞當沒有多做回應，只是笑了笑。
他心中清楚，雖然雙方名為盟友，但如果自己膽敢隨意消耗能量，將虛弱的一面展現在對方面前，對方一定不介意順手殺死自己。
同樣的道理放在對方身上也是如此。如果鄭鳴真的掉以輕心，他亞當也不介意送對方一程。
"話說，你既然怕冷為什麼定在這種地方？"
"偶爾爬爬山、鍛鍊鍛鍊不好嗎？總比一直待在軍營裡強吧？再說合格的統領制定計劃之前，都會親身觀察地形，這才不會因為誤差導致計劃失敗。"
說到這裡亞當想到似乎眼前的這位就是以利用地形、善用水、火出名的，於是緊接著露出了苦笑之色。
"好像在你面前說這些有點班門弄斧了。"
就這樣兩人一邊閒聊、一邊攀爬。不知不覺間已經爬上了萬丈雪山的頂部。
而話題也聊到了各方勢力之上。
鄭鳴："你覺得各方勢力角逐，最終能獲得勝利的是哪個？"
亞當："萊恩王國巴赫王有雷龍海格瑞拉之主索爾的輔助。別看外界盛傳他們兄弟不合的訊息。其實他們十分團結。而且他們多深處高地山巔，士兵的體魄最為健壯、作戰最是悍勇無畏。"
鄭鳴："但是也是受限於地形，他們吞併的領土最少，國力最弱。"
亞當："新羅南王國作為羅南古國的遺留，有著最悠久的傳承。法師最多，傳承最多。他們甚至還有增幅普通士兵戰力的戰陣之法。其國王西撒王甚至力排眾議把周邊小國的異族維利烏斯娶做了王后。得到***夢加德之主的傾力相助，可以說是如虎添翼。"
鄭鳴："可惜他野心勃勃卻又心高氣傲。這些年來不斷征戰，贏得大量領土的同時，也將手中最為精銳的軍隊損失了大半。"
亞當見鄭鳴接連常反調，對著他露出了笑容。
"哦？那凱爾特王國呢？雖然士兵整體實力不是頂尖，但卻有戰力超群的龍獅軍團。還有阿瑟王率領的近衛軍團。而且每次戰爭都會出人意料的獲得勝利。其表現的強者數量和實力遠超表面，被人懷疑秘密隱藏了一支由強大的戰士和法師組成的軍團。"
對於亞當帶著些許試探的提問，鄭鳴沒有作答。他默默地注視了一會兒亞當，對著目光微微閃動的亞當燦爛一笑。
"艾德勒王國。境內沒有龍騎士這種幾乎稱得上是戰略性的戰力。卻以人類之身硬生生的擠到了龍騎之爭的前列。這些年來更是收服了包括部分多恩人領土，海島聯盟等龐大領土。單論軍備和強者數量幾乎不遜色於其餘王國絲毫。
其軍隊更是一種紀律嚴明、令行禁止、戰鬥意志頑強而聞名。我懷疑只要你一聲令下，他們甚至可以死戰到鮮血流盡，都不會有一人潰逃。
但是也正是因此，讓我疑惑萬分。英明如你，應該清楚龍騎之戰之所以叫做龍騎之戰是因為什麼吧？"
亞當和鄭鳴無言的相識了一陣，最終亞當搖頭失笑。
"哈哈，沒想到我的評價竟然這麼高？可惜了，我何嘗不知道契約的傳說。但可惜的是已經晚了，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還是沒有與龍籤訂契約。他們哪怕戰死也沒有要更換契約者的想法。
原本卓戈?瑞恩手中的兩頭龍是最有希望的。可惜了最終還是被你們一方殺死了。"
"明明知道不是契約者不可能獲得龍神之劍，那你為什麼不考慮輔佐別人？"
亞當聞言眺望遠方。雪山頂部一片白雪皚皚，遠處群巒起伏猶如波浪。
四行腳印蔓延向下直至消失。腳下所有事物都顯得如此的渺小。
他抬首望去，蔚藍的天空，似乎在他頭頂上方近在咫尺的地方，觸手可及。他忍不住伸手撫摸，卻理所當然的摸了個空。
"就像這爬山一樣。沒有人爬山只為爬到山腰..."
說到這裡亞當轉頭望向鄭鳴。鄭鳴只覺得那雙眼眸中精光閃爍，有一種令人心悸的光芒直射而出。
"為什麼要甘於平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