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黃昏時分。
椿坐在窗戶邊的桌子旁,盛著小魚的魚缸被她放在了桌子上。
"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海岸邊那條紅色的海豚,你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嗎?我幫你起個名字吧?"
她捋了捋散落在臉頰的頭髮,興致勃勃的對著小魚說著話。
"我媽給我取名椿,是希望我接她的班,掌管海棠花的生長。"
"我希望你以後,我希望你長大,長到比玻璃缸還大,比鏡子還大,比桌子還大,比床還大。"
"整個屋子都裝不下你,圍樓也裝不下你!"
椿在房間裡比劃著,眼中神采奕奕的說著,向著圍樓大聲吶喊。
"你在幹什麼!吵什麼吵!"
剛一喊完,就收到了別人不耐煩的聲音。
椿清醒了一點,走回到了玻璃缸面前:"最大的魚叫什麼,你就叫什麼。"
一陣風突然從視窗吹了進來,她抬眼一看就看見某人的臉出現在了窗外。
椿操控著窗戶上的幾盆花重新生長,卻在下一個瞬間枯萎。
"這裡是不能養魚的。"湫看到了桌上的魚,好心提醒著說道。
直接換來了椿一個白眼,她不悅的說道:"關你什麼事啊,跟屁蟲。"
重新催生三盆花,椿抬起手就要關上窗戶,湫連忙阻止。
"喂,我會幫你保密的,你怎麼這麼兇啊!"湫笑嘻嘻的說了一句,然後,就被拒之窗外了。
眼看著椿端著玻璃缸就要走,他眼睛一轉,心裡就有了主意,抬手敲了敲窗戶。
"喂,我知道一個好名字。"
"說!"椿歡喜的轉過身。
"你先把窗戶開啟。"湫提著條件說道。
等椿開啟窗戶以後,他才搖頭晃腦道:"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椿聽完了,一臉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是古書上寫的,就說有一種魚叫鯤,超級大,有天那麼大,還能飛,翅膀像雲一樣大。"湫迫不及待的分享著。
"說完了嗎?"椿一臉平淡的問道。
"嗯嗯。"湫點了點頭。
椿聽完了直接關窗送客,任由他再怎麼敲窗戶也只當作沒聽到:"走吧。"
她重新將目光投注在依舊懵懂的小魚身上,像是將期望寄託在了它的身上。
"從今以後,你的名字就叫做——鯤。"
...
數日後,一道驚雷乍起。
天空烏雲密集,雨水紛紛揚揚灑下,又下起了一場暴雨。
"這個季節的暴雨,下得有些反常。"一道人影撐著傘在雨中漫步,緩緩走進了自己的住所。
站在屋簷下收起傘,洛瑤望著天空喃喃道:"難道說,我在時間上推算錯了。"
她平時也不合群,也不知道海底世界的演算法是不是和人間一樣,現在她更寄望是自己算錯了。
真是這樣的話,她就能提前一段時間回去了。
嗯,要不要看了下那只食材想的怎麼樣了呢?
洛瑤心神動念間,一面水鏡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映出了一間屋子裡的畫面。
屋子裡有著一人一魚,最吸引她目光的還是那條已經被養在水盆裡的魚。
"看起來也有五斤多了,鍋裡正好放得下,看來這幾天要在圍樓裡多走動一下才行。"
望著盆裡的魚,洛瑤捏著下巴思索著要怎麼把自己的食材搞回來燉了。
從昨天探聽到的口風來看,似乎是幾位長老一同離開圍樓,前往其他區域和當地的管理者會面。
她是不是要找時間提醒一下椿媽媽,她的女兒堂而皇之在圍樓養魚的事情呢。
想了半天,洛瑤還是決定放棄了這個危險的想法。
萬一自己還沒離開,就因為這件事間隙了別人的母女關係被人厭惡就不好了。
"還是順其自然吧。"洛瑤嘆聲說著,看著面前畫面裡的誘人食材:"就讓你多活幾天吧,鯤。"
尚不知道自己只差一步就在今天進了別人家鍋裡的鯤,在木盆的悠哉悠哉遊著。
那副懵懵懂懂的樣子看起來就格外討人喜歡。
誰又能料想的到,這一條看起來溫和無害的小魚,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引動更多的災難。
要怪就怪它的出現,預示著災難源頭。
數天後。
椿在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就發現被她藏在櫃子中的木盆沒有了鯤的影子。
她的房間平時除了她以外,就只有自己的媽媽偶爾會進來。
"媽,你進我房間了?"椿起身,走出門外對著正在吃飯的母親問道。
"我進你房間怎麼了?"椿媽媽停下了吃飯的動作,面色不悅的反問道。
"你把他放哪了?"椿緊張的問道,她知道圍樓是不準養魚的。
"扔了。"椿媽媽反應很是平淡,忍不住說教了一句:"你可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腦海裡回想起今天那條魚出門的時候,正好遇見洛瑤的事情。
"扔了?"椿不敢置信的重複了一下,眼圈一紅,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媽,那可是條人命!"
急性子一起,整個人就急沖沖的往外面跑了出去。
"什麼?你給我回來,跟我說清楚。"椿媽媽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但椿急沖沖的跑了,她也就沒機會瞭解情況了。
"別跟著我好嗎?"椿帶著哭腔對跟上來的湫說道。
"你走那麼快乾嘛?"看著她跑出來,湫關心的問道:"你怎麼了?"
"我媽把鯤扔了。"椿滿心焦急的說道,她現在不想和湫多說些什麼。
她的動作再慢一點就真的有可能找不回鯤了,她說好要把鯤帶回人類世界和妹妹團聚的。
她還沒有報答鯤的恩情呢,結果鯤就被丟掉了。
靈婆說過的,一旦前功盡棄,鯤的靈魂就會永遠消失掉。
就在椿要走的時候,湫拉住了她安慰著,他的眼睛一轉,似乎想到了鯤被扔掉的地方。
椿想要掙開被拉住的手腕,卻突然聽見湫說:"你別急,我知道在哪可以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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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帶我去找他。"椿彷彿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迫不及待的催促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