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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第三軍團

尖叫聲,奔跑的腳步聲,籃子被碰倒之後水果滾了一地,低階的惡魔咀嚼撕咬著死者的屍體,潛伏在暗處的伊拉連心跳和呼吸的聲音都很淡。

在這所有的聲音當中,那個惡魔的存在幾乎無無處可循,但莫瑟爾聞得到它身上濃重的血腥味,感知得到它移動時風流向的變化。名為混沌的惡魔在被刺劍擊中之後很快就聚集魔力讓自己恢復了原來的形態,只一瞬的功夫就化作黑霧消失在他的感官之中,等到它下次出現的時候,已經轉移到了莫瑟爾的身後。

這樣的伎倆騙不到莫瑟爾,他知道它的位置,於是他迅速轉身,出劍讓劍尖又一次刺穿了它虛無的身體。惡魔的軀殼又一次潰散,但用不了多久它就會復原,伺機尋找他的破綻,或者乾脆等他因為身體的勞累而慢下來。

一直耗下去,吃虧的只會是莫瑟爾,他的後背上還有傷,每一次出劍和閃避都會帶來劇烈的劇痛和傷口裂開的失血。

混沌的弱點是額頭的寶石,莫瑟爾看不到它的身體是什麼樣的,想要擺脫困境,他要麼就擊倒它,給伊拉創造機會給它致命一擊,要麼就奪走或者挑飛它手裡的法杖,讓它失去操控魔法的能力。不管是哪一個選項,他都必須得保持絕對的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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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屏息全神貫注等待著混沌的下一次現身時,周圍的空氣忽然冷了下來。

從混沌出現到現在就一直沒起到什麼作用的卡格總算想到了一個能起作用的辦法,他閉上雙眼,等到再睜開的時候,他的眼珠霎時間變成了空茫茫的白色。與此同時,細小的冰晶開始在他的身旁凝聚環繞,周圍的溫度驟降,在街道發生戰鬥的這片小小區域裡,氣溫慢慢地接近於嚴冬。

風似乎都因此而變慢了,沒有固定形態的混沌自然也是這樣,它再也無法憑空消失,動作也慢了下來。

莫瑟爾沒有浪費卡格創造出來的這個機會,拔劍衝上去打算把混沌牢牢地釘在地面上,但惡魔在戰鬥方面的本能比任何生物都要強大,發覺自己躲不開莫瑟爾的攻擊,它便迅速地舉起法杖,召喚出了漆黑的藤蔓,絆住了他的雙腳。

什麼都看不到的莫瑟爾沒有任何躲開這個魔法的可能,他只來得及在摔倒的同時護住自己的身體,試圖以最快的速度起身還擊,然而即便被減慢了速度的混沌仍然足以在他起身之前將法杖的尖端重重刺向他的後背。

對於正在準備重新進攻的莫瑟爾來說,他根本就沒有考慮到要做出任何防護,這就意味著他這下或許會硬生生撞上這一擊。意識到情況不對的卡格迅速地結束了自己的冰霜魔法,但即便是徒手巫術,也需要短暫的準備時間。

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纖細的身影忽然衝了出來,伊拉也來不及發動攻擊救下莫瑟爾,因此她做了一個更簡單的決定,她撲上去把莫瑟爾撞到一邊,似乎是想要替他擋下法杖的尖端。

這個小姑娘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危險嗎?卡格覺得詫異,對於莫瑟爾來說這下攻擊可能是致命的,對她來說當然也是一樣。

就在那具看上去沒有什麼抗擊打能力的身軀只差一點就要被刺穿的時候,令卡格驚訝不已的變故忽然出現了。

混沌那張佈滿了皺紋的臉上忽然流露出了屬於人類的情緒,震驚和恐懼混在在一起,讓他手中的法杖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而擋在莫瑟爾面前的伊拉臉上也沒有了平日裡的那種小動物一般的茫然,她的臉上彷彿覆蓋了一層寒霜,冷峻而且驕傲。

在戰鬥中短暫的失誤也可能帶來巨大的後果,就在惡魔愣住的瞬間,一道銀光閃過,它的胳膊連帶著那支法杖一起飛了出去。

莫瑟爾身上的致盲術沒有了魔力的支撐總算消散了,視覺恢復的瞬間刺目的陽光讓他眯起了眼,但他仍然強忍著眼睛的刺痛,把擋在自己身前的伊拉拽到身後,在混沌仍然維持著自己實體形態的時候先是藉著前衝的力道將劍尖刺進它的胸膛,把它擊倒在地,然後迅速地拔出劍,盯緊它眉心的那顆寶石,將劍刺了下去。

蘊藏著惡魔核心魔力的寶石比他想象的要更容易擊碎,在劍尖向下壓的時候,那枚深紅色的石頭就產生了裂痕。在混沌那對空無一物的眼眶之中,莫瑟爾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被殺戮的慾望吞噬,殘害自己曾經的同胞,最後毫無意義地死去,遺留在這個世間的就只有永遠無法償還的罪惡。

咬緊牙關用上了全身的力氣,在莫瑟爾的劍下,那枚石頭應聲而碎,劍尖甚至一路向下洞穿了它的腦袋,又深深地扎進泥土之中。失去了魔力的混沌漸漸化作黑霧消失在莫瑟爾的眼前,只剩下破碎的寶石落在地上,證明它曾經存在過。

深吸一口氣,莫瑟爾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再抬起頭時,他才意識到剛才在傭兵團之外顯然有一個突然加入戰局的陌生人給他提供了幫助。持劍斬落混沌手臂的人是一個高挑的女人,在一片狼藉的街道上,那頭隨風飄動的黑髮如同飄揚的戰旗。

即便在對女性沒有多少興趣的莫瑟爾看來,女人也是美的,她的身上帶著一種少見的英氣,眉宇之間的秀麗和久經沙場帶來的蕭殺之氣混雜在一起,讓她身上的光芒如同最堅硬的鑽石一般閃耀。

顯然,她吸引的目光不僅僅只有莫瑟爾的,卡格在莫瑟爾開口之前就利索地從屋頂跳下來,展現出了十二分的熱情:“我還從來沒有見過身手這麼好的女性,可以請問一下您的名字嗎?”

莫瑟爾覺得一直跟著他的伊拉明明就是一個身手不錯的女性,不過忙著獻殷勤的卡格顯然不會顧及這些,只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就差給人家一個擁抱了。剛剛伸出援手的女人笑了笑,又站直身子行了一個騎士禮。

“第三軍團指揮官艾格娜·米里亞姆向你們致意,感謝你們對控制局勢做出的貢獻,”女人的盔甲和武器品質都相當不錯,這也顯示著她非同一般的身份,不過她的態度卻並沒有身居高位的人身上常見的那種盛氣凌人,“我手下的士兵們已經加入戰鬥,相信混亂很快就會平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