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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約

韓泗正坐在之前的位置啃著肉包,他這位置異常的顯眼,昨個那幫人來了第一眼就瞧見他奔著他這來要什麼保護費來著。還沒等他把第一個肉包子啃完,旁邊就有人湊了過來,瞧著那衣角的樣式,他還以為是昨個那些尋事挑釁的人,頭也沒抬的說道:“不想捱打就別來煩我。”可是他說完了以後這人還是沒走,韓泗就有些納悶,不過手裡的肉包果然還是更加吸引他,那汁水在麵皮裡面顯得異常可口,於是正當他吃完第一個包子以後,就聽見旁邊的人出了聲。

“紀尤不是說讓你吃齋嗎?”紀伯安瞧著他手裡的肉包子,眉眼都笑完了,連說話都帶著笑腔,只是自己身上的傷隱隱作痛不敢笑的太過。“我瞧著你這吃了葷腥就有事的說道確實不假。”

紀伯安的聲音剛剛發出來,韓泗就已經停下了自己要去拿包子的動作,他呆愣愣的抬頭看向旁邊站著的人,有一瞬間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紀伯安就這麼好好的站在他面前,雖然穿的破舊了些,但是人沒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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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瞧了瞧紀伯安的衣裳,頗為嫌棄的說道:“主子,你是去人家務農了嗎?怎麼穿的這麼?”他也不好把那個詞說出來,只是這衣服確實是有些陳舊。他又悄悄的將自己剩下的一個包子塞到身後,希望紀伯安會想不起來這檔子事。

“是一對老夫婦救了我,我那件衣服破舊了,所以只能穿他們找出來的這件了。”紀伯安瞧著他的小動作問道:“你藏著作甚?既然都吃了,還在這藏著掖著幹什麼?索性吃完罷,到了這淮宜還沒人會動手。”在這個地界自己一旦出了什麼事情,無論誰都對上京那邊交代不了,沒人會做這種傻事情。

韓泗心裡發酸,卻還是高高興興的把自己那個肉包子拿了出來,最裡面還小聲嘀咕著:“還不是你也不跟著我說一聲,就直接往著江裡面跳,我也是氣急了才買這包子的,早知道就買些素的餡了。”紀伯安之前真是給他氣狠了,現在都心有餘悸。“主子你吃了嗎?別站在這了,風大還有溼氣。”

紀伯安自然知道他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可是當時的情形確實沒別的辦法了,與其船上的三個人都死,還不如他一個人跳下去引開注意力,而且當時確實撐不住了,打也打不了還是等死。“韓泗,你身上有錢嗎?”紀伯安上碼頭之前把自己裝著銀兩的錢袋悉數都給了老兩口,現在他真是同這身衣服一樣了,窮的可憐。

韓泗眼桌子轉了轉,錢財這東西一般都是紀尤和紀伯安兩個人揣著,他一個大老粗揣著銀錢出來幹什麼?那自己現在主子問這話,很明顯就是囊中羞澀。“主子?你錢袋呢?”他將自己手裡的肉包快速的吃完,小心的跟著紀伯安討價還價道:“你也知道咱們這些侍衛啥的也不容易,就身上這點月錢,可是攢了好久的,你叫紀尤以後給我補上唄。”

“補上,你把錢拿來。”紀伯安瞧著他那捂著錢口袋的樣子甚是無語,沒想到韓泗繼嘴饞之後又多了個特點,那就是愛財,雖然更多的是逗趣。“咱們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去紀家?找個成衣鋪子,然後再找間客棧先歇歇腳養傷。”他站了這麼許久也累了,自己身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這樣的情況下他可不想再去跟那些人精鬥智。

韓泗點了點頭,自然是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然後伸手將自己的錢口袋遞給了紀伯安說道:“正好我還能出去幫您打聽打聽這淮宜地界裡的事情,這樣也好些瞭解情況。”雖然自己胳膊還吊著,不過嘴和腿兒還是不孬的。

紀伯安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說道:“扶著點,我這胸口的傷現在有點疼。”他面上雲淡風輕的,要不是說出來真沒人能夠瞧出來這是個被一刀劃破了皮肉的人。“咱們還是先找客棧,有些疼得緊。”

韓泗立馬將自己的刀別在了腰上,然後用那只還好的胳膊去攙扶著紀伯安,皺眉說道:“我還以為沒受傷呢,是小的的疏忽了。”他還以為紀伯安沒受什麼傷,想起來自己剛才還在那裡絲毫未曾察覺,心裡面生出來些愧疚。

“我一猜一旦知道了,你就是這個樣子,所以才沒有說的。”紀伯安被韓泗攙扶著兩個人走的速度十分的慢,他轉頭瞧了瞧韓泗那張又皺起來的臉說道:“以前瞧著你就像個木頭樁子,現在好不容易會逗樂解悶了,別再學著紀尤年紀輕輕就當個小老頭子,別皺著眉了,我這不是還好好的?”

韓泗抿了抿嘴,他剛想反駁紀伯安,都這副模樣了還能算是好好的?後來又想了一下只能憋了回去。“反正是擔心的,咱們就應該多帶些人。”他起先就不同意紀伯安一個人來淮宜,這不明顯就是被人追著殺?

“帶的人越多,事情只會越麻煩,顧慮的多了怎麼能夠成大事?”紀伯安望著前方輕聲說道:“有些事情,需要賭一賭,賭贏了或者賭輸了結果就是截然相反的,就看你敢不敢去賭,我賭我能活下來。”他就是在賭,用著那老道士和自己的來歷。

韓泗聽了這話有一瞬間的怔然,而後就沒了什麼話語,只是在心裡默默的幾下了紀伯安剛剛所說的話。

淮宜風景秀麗,人文經濟都發達的很,所以韓泗和紀伯安兩個人很快就找到了落腳的地方,是個還算環境不錯的客棧。到了晚間他們請來的醫者給他們換藥的時候,韓泗才瞧見紀伯安胸膛上的那道長長的傷口,他咬著牙攥緊了自己腰上的長刀,卻最終還是隱忍了下去。

而後幾天兩個人在這城中一邊養傷一邊打聽著訊息,順便又買了幾套合身的衣裳,打算著過幾日就去會一會宗族裡的這些老人精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