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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

晚間紀凌跟著紀軾兩個人在書房裡,一個坐在書案前一個則是站在一側磨著墨塊。書房裡的燈早早的就點了起來,那燭火被紗燈籠罩在裡面將火都變得隱約模糊了起來。紀軾一直在紙上寫著字,多年不變的就是那一手好字,而且能瞧的出來其中還透露著圓滑之態。

“你這墨,磨得倒是出了些火候。”紀軾最後一筆落下以後,邊將手中之筆放入筆架之上,邊對著一旁的紀凌說道:“從前你祖父不管事情,我就被你曾祖從小抱在身邊,一點一點的教,那時候他也是讓我每日去研墨。”那是他最難得的好時光,雖然祖父時常嚴格要求,但是到底還是有人能幫他,能夠教他一步一步的該如何走。

紀凌漸漸的聽了磨墨的手,神情已經不像白日裡在紀伯安處時所見,他面上已經帶上了正經之色。“聽父親的教誨,一日不曾斷過。”紀軾從他們小的時候就會叫這些家裡的男兒來幫他磨墨鍛鍊耐性,所以現在都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他往日回了自己院子也是要磨墨寫字不要外人打擾的。

“你倒是個好的,若不是你大哥,這家裡我最看好的便是你了。”紀軾點了點頭,他這二子無論從心思還是其他都算得上極佳,可惜一家裡面他只能居於次位了。“今兒去瞧了,可瞧出了什麼?”無論如何都是自己的兒子,有本事的就會自己拿,現在倒是不如聽聽紀伯安的事情要來的好些。

聽到父親提到了紀伯安,紀凌自然是想到了下午的那盤棋,其實對於紀伯安他也是漸漸才發現這人遠不止表面上看的那些,藏在更深處的還不知凡幾。“深藏不露。”他只是說了這四個字,然後就看到了父親看向他的目光,於是對著紀軾解釋道:“今兒兒子去找他下棋,他便知曉了意圖,心思機敏到讓人覺得害怕。在棋局上更是兇猛異常,處處鋒芒畢露,那一局棋殺氣畢現,把咱們想要的結果都表現了出來,若是往常的樣子根本瞧不出來他有此等面貌。”那獅子往日裡臥著乖覺的很,但是一到要捕獵的時候,可是兇狠異常。

紀軾聽到以後點了點頭,只是眼中有幾許的意味不明:“以後莫要再試探於他了,只怕再有一次,就會惹人反感了。”既然他們做什麼都是在紀伯安眼裡明明白白,又何必再去惹人煩?更何況已經達到了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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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個下了一小天的雨,到了晚間的時候才算是停了下來,門前的芭蕉葉上還掛著大滴的水珠,整個院子裡都是溼著的。院子裡的小廝都在忙忙碌碌的來回走著,這雨天過後就要將那些水窪的地方弄好了,省的讓老爺夫人們踩到了弄髒了鞋襪。管家一早就奔著韓泗的門前候著,等到了人起來立馬上前低聲說了自己要轉達的事情。

“人快到了?”紀軾聽著管家說的話,倒是並未有什麼波瀾,他只是撣了撣自己的袖子,然後說道:“直接安排好了住的地方,讓他們直接去見自家人就好。”說完以後便任由管家退了下去,自己帶著人往著前廳去了。

“管事的就在這處安置就可以了。”紀家的管家早早的就聽說紀伯安帶了自己身邊的親隨一同來了這地界,所以便親自前去接了一下。要知道這上京的地界,能夠當親隨親衛的都是些心腹之人,萬萬不可怠慢的,更何況以後沒準就是那府裡說一不二的人,就連上京的管家都是要敬兩分的。“這院子是表少爺住的,在這等著一會人就吃完了早膳回來了。”

紀尤站在這紀府的管家身側,看著院子裡忙忙碌碌的小廝對著管家施禮謝道:“多謝管家了。”他那臉上帶著些許的疲憊,只是面上卻無半點的失禮。

“哪裡的話,哪裡的話,這是分內之事,管事莫要如此。”管家笑著急忙將紀尤扶了起來,然後對著他說道:“既然送到了,那我就先行告辭了,那邊老爺還等著我回話呢。”

“那是自然,麻煩您還特意跑了一趟,這裡有些特產還請管家手下也算是聊表心意。”紀尤轉身從其他小廝的手裡將之前準備的一小份的糕點遞了過去。“在淮宜的時日還得您多多提醒照顧,倒是費心了。”

管家推了推,面上卻是笑開了花的,他愈發真誠的笑著說道:“這拿著怎麼好的,不好不好快些收了吧,”只是這推來推去的最後還是到了他手上。這邊心裡想著原本以為是個會拿喬的,卻不想如此會做人,到底是上京的人,就是會做事,那邊卻還是嘴上寒暄著,等說了幾句以後才轉身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你們把東西放下以後便回去找夏邑他們去吧,平日叫他們低調著些別惹亂子,到底不是咱們府上,別給咱們將軍府丟了人。”紀尤瞧著管家已經走得遠了不見了人影,這才轉頭朝著他身後跟著的兩個小廝叮囑著,他面上神色倒是威嚴了許多。

等著所有人都走了以後紀尤坐了下來,他提心吊膽了許多天,今兒到了淮宜進了院子其實還有許多的不安,不過瞧見擺放在桌上的佩劍卻又感覺真實了些。

“等會見了紀尤,你把嘴給我把的嚴實了,切不可將事情說漏了!”剛剛在前廳紀軾特意跟著紀伯安說了一下原本沒能同他一起到淮宜的人都已經接來了,現在他和韓泗往回走的時候還得囑咐兩遍。

韓泗跟在後面無奈的撓了撓頭說道:“主子你可別在強調了,我又不傻還能沒事閒的去找訓?你受傷了她鐵定是要罵我的,我去說這些豈不是吃飽了撐的?”要是知道了自家主子有一丁點的不好,紀尤立馬來罵他照顧不周到,這都是定數,他才不會講些有的沒的。

等到兩個人走到院子裡推開門的時候,就瞧見紀尤正在屋裡面收拾著東西,他轉頭瞧見紀伯安和韓泗的時候才算是露出來一抹笑,疲憊的神情裡終於將擔憂給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