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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斷念

前面樹下站著的人正是紀妙,她一雙眼睛正紅著瞧著自己,若不是他曉得自己沒幹些什麼,定然會以為是受了人欺負的。所以剛剛要抬腳就走的他只能僵在原地,現在被抓到了自然只能好好的談上一談,不然真要是鬧出來什麼事情,他如何對著紀軾與劉氏交代?

而原本還同著紀伯安說道的蕊杏在看見紀伯安的視線一直盯著前方的時候,自然也是回了頭往著同一方向好奇的瞧了過去,這沒瞧還好,一瞧瞬間心都涼了半截,如果剛剛自己同表少爺的話都被聽到了的話,那她豈不是已經被剝開了一層皮?只怕小姐以後對著自己是不會再那麼交心了,就連這貼身的大丫鬟的位置都要被拿下去了。

紀妙現在可沒時間去瞧蕊杏的模樣和揣度她的心思,剛剛要不是等了許久都未曾等到紀伯安和蕊杏的身影,她就不會自己往這邊過來,然後聽見紀伯安所說的話,那般的無情冷漠,將她原本歡歡喜喜的心都滅了許多,只不過該爭取的她從來都不會輕易的放棄,這是哥哥們小時候教她的,想要就要自己去拿,既然紀伯安不來,她就要去問問到底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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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躲不開那就不如直接說清楚,紀伯安先是對著還站在不遠處的紀妙施了一禮,嘴裡喊了一聲:“五妹妹安。”他這模樣瞧著極為有禮,只是親戚之間太過於有禮貌反而顯出了那種疏離的感覺。“五妹妹今日可是身子好些了?前段時間伯母說你身子有些受寒所以在院子裡養著。”

紀妙瞧著他這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又是惱又是不忍心對著他動怒的,惱恨這人明明就曉得自己沒什麼受寒的事情卻偏偏要裝著,不忍心卻是對著他這個樣子又打從心底裡喜歡。“表哥還不知道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不出院子的?”她每日聽著這些小廝和丫鬟在偷偷地議論著,怎麼不知道他有多優秀?她瞧著紀伯安今兒穿著的一身勁裝,那滿身的朝氣是以往在淮宜這未曾見過的,他一言一行都是在自己眼裡極好的,就是父兄都未能與之相較,這樣的人她到底是過不去那個坎,就算是母親再勸她都過不去。

紀伯安瞧著紀妙那滿臉的愁思哀傷,不免有些許的心疼,可是人總要絕望以後才能放棄,他可萬般不敢把希望遞給這未經世事的姑娘,不然豈不是害了她?“這話說的,五妹妹的事情我怎麼知曉,都是伯母說我才曉得,紀凌前個還同我說莫要擔心。”往日同人講話紀伯安都是帶著些許的笑模樣,但是今兒卻肅著一張臉,不敢露出一點讓人誤會的樣子。“若是五妹妹無事,我就先走了,這兩日在收拾東西準備回上京,忙了些。”

紀妙瞧著他這副樣子就像是對她避如蛇蠍,不由得想要咬碎一口銀牙,她手裡那上好的絲帕都已經被攥的成了一團,她從小到大還沒被人嫌棄到這個樣子。“表哥著急著走,不就是想避開我?”她忍不住了往前走了兩步,恰巧攔在了紀伯安要路過的前方,瞪著一雙杏仁眼眉毛微微蹙起的質問著紀伯安:“到底是哪裡不好竟然惹得表哥對我像是避如蛇蠍,我竟如此不堪?”

到底是府裡面嬌養出來的,紀伯安在心裡暗歎了一聲,他微微抿了一下嘴然後說道:“這說的都是些什麼,怎麼是躲著五妹妹,只是這段時間忙了些,家裡的那些親隨還等著我,故而就不多與五妹妹說了。”這女兒家到底不好說重話,只好先是哄著,著實是讓人疲乏的很。

“表哥就莫要再說其他了,咱們就開啟了天窗說亮話,你也莫要躲著我,妙兒心悅於你。”這話應該是紀妙說的最大膽的一句話了,她也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出來的,只是瞧著紀伯安的面色愈發的冷淡,有些急:“妙兒哪裡不好,你不喜歡的我可以改。”

紀伯安瞧著話已經說到了這個程度,他餘光掃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小丫鬟,然後對著她說道:“你站的遠些,直到聽不見我們講的話為止,不然明個我就叫伯父將你發賣了。”這小丫鬟是個不好掌控的,下面的話一旦傳出去定然有損於紀妙的名聲,他得考慮周全了。

蕊杏原本站在一旁聽著,但是紀伯安一記冷光直掃到她身上,將她嚇得一個冷戰,只好小心的退了出去,直到聽不見他們說話的內容為止。

“既然表妹想要一個答案,那我就在這說明白了吧,也好斷了念想,以後才能結個良緣。”紀伯安冷著的臉稍微和緩了一些,有些話不是冷著臉說就好用的,倒不如對著態度好一些,畢竟喜歡一個人錯的從來不是那個什麼錯事都沒做的人。“無論如何,我們兩個都不可能的。不是你不好,也不用你來為我變成什麼樣子,是我的原因。”

紀妙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灰敗,可是她到底執著了些,站穩了身子追問著:“為什麼?”她不甘心,從未有如此的不甘心,以前就算是最好的首飾被搶走她都沒有這麼的難過,只是一句話叫她如何接受?

“我的妻子,需得對家族裡有最大的益處,她可以不美貌,可以呆板,但是她一定是能對將軍府和紀家有最大的作用的人,這是從出生就已經不能更改的了,就連我本人也一樣。”一個家族的聯姻,從來都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說的算的,他們其實都是棋子,都是穩定家族的一個棋子,他沒有紀俞的魄力,能夠為了一個人去冒險,他要做的是更多能夠照顧到所有人。“你不行,就算是你行,可是伯父怎麼忍心你去上京受苦?那樣的地界連我活著都要提心吊膽謹小慎微,不為別人想想你難道不為父母親想想嗎?

紀妙聽了這話以後感覺好像全身撐著的那股氣被人抽了出去,她一瞬間後背都彎了下來,連瞧紀伯安的最後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徑直的朝著自己的院子跑了出去,只是捂著嘴的帕子知道她有多麼的傷心。

紀伯安看著人已經不見了以後才抬腿繼續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既然要斬,就狠一些,不留餘地免得再有念想。

劉氏瞧著他們兩個的樣子總算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紀伯安這孩子果然不愧天天被紀軾掛在嘴邊誇獎,竟然將事情處理的這般好,叫妙兒直接熄了心思,也算是解了她一樁心事。她拿著手裡的帕子放在嘴邊沾了沾,伸手搭在著旁邊的奶婆婆的手上說道:“得了,咱們回吧,這事以後就無需在操心了。”她說完這句話以後眸色一冷,張口說道:“一會去把把蕊杏給我叫來,竟然被這小蹄子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