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成想狐狸尾巴竟然露出的如此之快，怎會如此沉不住氣？”宋明剛剛說了一句話，就感覺到馬車晃動，便掀開了車簾將人給接了進來。
晚宴結束以後，費秉安便被劉成光給扔回了紀家的馬車上，他剛剛進了馬車，便瞧見紀伯安和宋明兩個也窩在這裡面，原本算不得太大的車廂裡，此刻三個男人坐在裡面便顯得擁擠了一些，他又是個文弱書生，宋明便與他調換了個位置，外面則是韓泗在架著馬車，都是自己人自然也就好說些事情。
“你們方才在講什麼呢？怎麼就你們兩個，伯父呢？”費秉安坐了下來便張口問道：“早前我在那個晚宴上瞧見了有個人特別眼熟，宋明到底是不是？”他對著宋明擠眉弄眼了幾下，眼瞧著就是想看熱鬧的。
紀伯安將那馬車上的小桌子下面的抽屜打了開來，就瞧見裡面躺者一大包用著油紙包著的糕點，拿起來還熱乎的很，便知道這是紀尤特意放到裡面怕他們餓到。“你這一上來就問了三個問題，倒是不知道回答哪個了。”他邊說邊將自己手裡的那油紙包拆了開來，瞧見是一個個的油麻團，便捧著讓他們兩個都吃一些好墊墊肚子。
宋明抿了抿嘴，這小子上來就是一雙眼睛滴溜溜的直打轉的好奇樣子，沒準又是在心裡面想著什麼話本子呢，紀伯安以前的那些事情他可是沒少添油加醋的給自己將，現在又來瞧自己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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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秉安拿了一個塞到自己嘴裡，這熱著的小麻團裡面全都是研磨細緻的豆沙，咬下去酥軟可口，將他原本餓的心慌的感覺給壓了下去，他吃了兩個才外後靠了靠將手擦了個乾淨，神情放鬆的說道：“自然是挑簡單的先答，慢慢答，反正還要在這馬車上晃一會。”他瞧著宋明將餘下的麻團都接了過去，不免有些羨慕紀伯安和宋明兩個武夫腦子一根筋，也不想這些男女之情的事情。
“父親叫聖上給留下了，說是要說些話。”費秉安原本也吃的不多，這時候自然也是擦了手往後靠了靠回道：“那人剛剛宋明同我講了，不過應該不是一個人，父親說估摸著是那位的妹妹。”他眼瞧著費秉安頓時眼睛就放了光，自然知道這小子心裡都在想些什麼，只好踹了費秉安一腳，叫人收斂一下，宋明這小子上了驢脾氣可不比那倔驢好到哪裡去。“我們方才其實在講狐狸終於忍不住將尾巴給露出來了。”說到這，紀伯安笑了一下，他現在可以確定到底是誰之前特意派了殺手跟蹤於他了。
費秉安被踢了一腳剛剛收斂了想要調侃的心思，聽到紀伯安這話茬嗤笑了一下：“還不是這段時間宮裡面傳出來說是那位身子骨不大好，經常有嗜睡之症，胸口也感覺憋悶，這才有了狐狸尾巴，不然想要抓住不知道還得幾年呢。”恭王這樣的老狐狸能夠忍了將近半輩子，怎麼可能無端就出了紕漏，可想而知是有什麼原因導致的，前段時間聽師父說是宮裡面傳出來皇上近日來感覺胸口發悶，前段時間還倒在了批奏章的書案之上，外面瞧著恭王都以為是個仁善的，沒成想竟然才是真的餓狼。
“現在倒是明白了為何要有人想要置我於死地。”紀伯安瞧了瞧那小桌子，豁然開朗的說道：“虎賁軍乃是大梁最能打的一支軍隊，如果一旦這卑夷族想要挑起戰亂，勢必聖上要派虎賁軍前去的，我就是那最大的絆腳石，也是能擾亂父親和虎賁軍的不二人選。”查了幾年都沒有查出來到底是誰，現在仔細一想竟然這般的厲害，果然能忍之人都是極為可怕。
費秉安冷哼了一聲，恭王竟然歹毒善偽至此，他看向宋明說到：“就你直覺準，竟然早早的就猜出來是他。”早前他和費秉安兩個人每次都要在定王和恭王兩個人之間研究許久，畢竟要是想栽贓嫁禍，特意引導他們思路也是極為簡單的，倒是宋明每次都要說一句他們思想太過於複雜。“他這一招甚好，擒賊先擒王，你若是出了事情伯父絕對不可能輕易就能過去這個坎兒，到時候便是一大殺器。就算是伯父能夠挺過去，此後你紀家那些內的外的都盯著這將軍之位，還不曉得要怎麼在內院裡面爭鬥呢，可想而知到時候虎賁軍會不會動盪。”這也是虎賁軍承襲的弊端，只不過能夠將這事輕鬆解決只怕是暫時不能夠了。
宋明在一旁突然張口問道：“明日六藝，都考些什麼？”恭王既然已經現了形，那現在最要緊的不是往後之事，而是眼下。眼下要是輸了，可想而知那些交稅納糧的百姓此後十年的日子便會更難過一些。“苛政納稅則民不聊生，朝堂短短一日便能改變這農民的十年日子。”他想到這裡臉便垮了下來。
費秉安在這事情上多有涉獵，雖然他是走這軍中謀士一道的，但是劉成光往日也是教了他許多朝中大臣的心思思量的，他摩挲了兩下扳指，沉吟了半晌才說道：“這君子六藝，禮樂騎射書數六項，若是考也不會考禮，各國之禮大不相同，想要考校便是難如挑豆穿針。剩下的五項騎射可放在一起比試，書和數則是也可比上一比的文比，但是既然要比，其他兩國怎麼可能被忽略？”他想到這裡便攏著袖子思考著，最後才說道：“若是我猜得不錯，明後日比的乃是樂與數。”
“我們不可能給卑夷十年米糧，自然卑夷也不肯給咱們十年牛羊，若是餓的狠了沒準冬季之時還會作亂放肆，他們勢必會拉著後隅人下水，到時候三家持平也好說話。”紀伯安想到這裡便呼出來一口濁氣，聖上今日遲遲不曾定論，看來也是想好了後路在敲打卑夷。
費秉安卻搖了搖頭，他覺得聖上這人深不可測，不大會這麼簡單的就將事情這般過去，真龍天子的鬍鬚哪裡是那麼好捋的？他便略帶遲疑的說道：“我瞧著倒是不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