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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傷害

賽婭入眼的便是那一身大梁的甲冑,那一抹紅色是大梁軍隊專屬的顏色,高貴卻極其的冷酷,穿著這身甲冑的人踏入過自己的居住地,將她們的容身之地變成了戰場,讓卑夷族成為了現在人人自危,又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紀伯安入目的便是那一雙充滿著恨意的眼眸,那裡面帶著的恨意很純粹,就像是一張白紙上面被人書寫上了滿滿的憤恨,卻不知道這憤恨二字為何會出現在自身之上,矛盾卻極為統一。而在離開那雙眼眸的時候,他才注意到賽婭的臉,那張臉說不出來的熟悉,面善卻記不起來到底是誰。

“就是你刺傷宋明的?”紀伯安想了許久都未曾想起來在那裡見過眼前的人,便直入主題問向賽婭。

這句話就像是開啟了記憶中的水閘一般,從自己在不小心摔倒到被宋明護在懷裡,再到自己將短簪插入那個曾經只要見到自己就會那一條魚給自己的人胸口處,一幕幕被記憶叫醒,一幕幕又在不斷地折磨著自己的大腦,無法忽視更不能忽視。

紀伯安瞧見那女子臉色變了幾次,便想著繼續去問,就聽見帳篷外有人說話的聲音,還不肖一炷香的時間,宋明就跟了上來,可想而知他對這女子是極為看中的。他轉頭看向那已經被開啟了的簾子,和站在光下正在往帳篷裡面進來的宋明和費秉安,臉上的神色同之前並無差別,一瞧就是有怒氣的。

“我瞧著你急匆匆的就出來了,便跟過來瞧一瞧。”宋明瞧見紀伯安那滿臉的不善,便知道對著賽婭,紀伯安是動了怒的,只好擠了笑容出來,任誰都能瞧出來其中有些別的事情摻雜在其中。

紀伯安並未與宋明說什麼,而是轉了目光瞧向跟在宋明身後的費秉安,想問問到底為什麼讓這小子也跑了出來。然而回答他的只有費秉安的聳肩,他哪裡能夠看住宋明,反正他們三個驢脾氣都是一樣的,上來誰也管不住的。

而此時的賽婭在瞧見宋明的身影之時,面色已經完全變了。

“我想她也是當時被那馬匹和卑夷族的兵卒手上拿著的長刀驚嚇到了,才會用短簪刺傷我,你們兩個就莫要多想,將人放了吧。”宋明看了一眼賽婭,在對上那滿是恨意的眸子時也是停頓了一下,卻轉而還是對著紀伯安求情,語氣也是極為輕鬆的樣子。

紀伯安他們放想說這是在騙鬼呢,便聽見之前一直未曾開口的賽婭說了話。

賽婭冷笑了一聲,他看著眼前的幾個男子,卻一直高昂著脖頸。“這位‘將軍’說的好生一廂情願,哪裡是無心之失?我分明就是有意致死。”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極為嘲諷,一個小小的賣魚貨商竟然會被稱為將軍,他們從認識就全都是在扯謊,而自己竟然還會曾經對這樣的人心動過,何其諷刺。

紀伯安倒是還算得上沉得住氣,倒是費秉安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的氣,宋明這小子不知道吃了什麼迷魂藥,自己可沒吃,他直接就甩開了宋明一直拽著自己的不讓他衝動的手,而後直直的就朝著眼前這個傷了自己好友的女子走了過去。

“你說什麼?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這裡的人可沒一個跟你沾親帶故的,宋明那傻子肯為了你擋刀,小爺可不是什麼多情浪子,你要是管不住這張嘴,那就直接讓它永遠閉上。”費秉安咬了後槽牙,往日裡儒雅之相已經被破壞殆盡,倒還真有了幾分氣勢。

賽婭聽見那擋刀二字的時候,神色有些動容,卻最後將那搖晃的動容變得消失不見,她只是冷哼了一聲,剛剛要開口說話,卻聽見一直護著自己的人張口說道:“賽婭,別說了。”

宋明的這一聲,倒是將許久之前的記憶牽扯了出來,紀伯安再一次打量著眼前的女子,之前嬌小而且眼睛澄澈的小姑娘,此時就像是被什麼洗禮了一般的變了個模樣。如果以前的賽婭像是澄澈的齊爾拉河,那麼現在的賽婭則是鮮血灌溉出來的忘川血海,不斷的沸騰著想要將人拖下去吞噬掉。

費秉安原本還蹲在賽婭的身前一直盯著她,卻沒成想直接被紀伯安給拎著脖領就拽了起來,他想掙扎也掙扎不過紀伯安,只能被動的被拖了出去,而原本還在帳篷的四個人現在只剩下了宋明和賽婭他們兩個。

“你拖我出來做什麼!”費秉安被突然拽出來,都沒有一點防備,便直接朝著始作俑者喊了一聲,順便還要在這冷天裡面伸出來手整理整理自己已經拽的有些亂了的衣服,面上不虞之色任誰都能瞧出來。

紀伯安只是抿了抿嘴說道:“他們兩個人故人說話,咱們在裡面湊什麼熱鬧?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宋明第一次來堌原城送雪災賑災糧食的時候,三天兩頭往外跑不見人影就是去看賽婭,這事他也是一直知道的,其實自己對那姑娘印象也是極為深刻,因為那雙澄澈的大眼睛確實很難再找出來,天真純粹。現在宋明一直護著賽婭也是有情可原,想來自己和費秉安兩個人生氣,也不可能真的去處置好兄弟要去保全之人,不如給他們一個時間做個了斷,有些東西變了的就是回不去的。

“你這話有點不對勁?你也是知道他們兩個內情的?”費秉安一向就是那種聽見事情就第一個打聽的人,此時他聽見紀伯安的這個話頭就有些裡面藏了點曖昧,便也忘了剛剛被拽了領子的事情,湊到了紀伯安的身前問道:“我發現宋明這小子桃花劫也不少,他被刺傷的時候能夠保住命是因為一把多寶匕首,那上面帶著的寶石就連你估計都弄不到,樣式也像是女子的貼身匕首,現在又來了個卑夷族小姑娘,著實是有點看頭。”

費秉安說完以後還特意咂吧了兩下嘴,頓時覺得宋明這小子不簡單的很,卻沒想到被紀伯安翻了個白眼。

原本小帳篷裡面四個人劍拔弩張,而此刻因為只剩下了賽婭和宋明兩個人,雖然空間變得大了一些,但是空氣突然變得有些凝滯。

宋明瞧著還被綁著坐在地上的賽婭,不禁想上前去幫她解開,然而卻被呵斥了一聲,僵在了原地。

“你別過來。”賽婭此時瞧見宋明往自己身邊走過來,她有過一瞬間的掙扎,然而最後卻只是往後躲了躲,低聲呵斥了一聲。

宋明抿了抿嘴,他看著就像是滿身刺都炸開了的賽婭,只好安撫的壓了壓手說道:“我不過去,賽婭,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抗拒?我記得以前你不是這樣的,我們不是朋友嗎?”

“你所說的朋友是什麼?是建立在謊言基礎之上的欺騙?還是帶著大梁的兵士來踐踏於我的國家?我們從來都不是朋友,因為我們從來都不是一個國家的人。”賽婭冷笑了一聲,她看著臉色突然變得暗淡下來的宋明,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絲的痛快,但是更多的則是來自於心底的撕扯。

她同母親和弟弟妹妹們從原本安靜又祥和的家園裡出逃,又在大梁鐵蹄下一次次的逃亡,現在又與母親們走散,而這一切都來源地大梁,來源於這個人所一直所信仰的民族首領,,而這一切的造成,眼前的人也有著莫大的關係,這是無法逃避,也無法摸去的事實。

宋明此時的臉色已經變得極其難看,賽婭所說的事情他沒有一樣能夠反駁,但是有一樣他也必須說出來。他望著眼前已經被兩國仇恨所矇蔽了雙眼的姑娘說道:“你所說的我無法反駁,甚至是贊同的,當卑夷族士兵在日日夜夜苦苦守在堌原城前的時候,又有多少的大梁百姓在顛沛流離?他們又在過著怎樣的生活?”

宋明離開那小帳篷的時候,賽婭臉上的仇恨之色已經隱退了下去,她的腦海之中一直迴響著宋明的那一句話:錯的從來都不是我們,而是民族之爭,所有人都只想討一口飯,想要能夠活下去,想要能夠安穩,我們都是幫兇,卻也都是命運的棋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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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伯安他們兩個看見宋明出來的時候便立刻迎了上去,還沒等說話,便聽見宋明張口說道:“放她走吧。”

他知道賽婭不再是從前那個賽婭了,但是她沒有錯,錯的到底是什麼?這個想法第一次在衝突之中得到了答案,而也是頭一次宋明對於兩個民族之間有了第一次深入的思想。

賽婭離開的那一天,宋明未曾去送,而站在遠處望著的紀伯安和費秉安兩個人看見的則是那個女子,挺直了腰脊,直直的向前不曾回頭的樣子。

賽婭不曾回頭,宋明的話沒有錯,但是兩國之間的傷害,無論是誰都無法消除,能夠原諒的也只是她曾經對於那個會笑的男子的那一份真摯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