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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帝王

近來宣德帝便覺得有些心慌,這也是為何一直都忙於政務的原因,而這一切的根源沒想到竟然已經到了身邊,找上了門來。在那手指剛剛碰到他皮膚上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而後在聽見身後之人出聲說話了以後,他原本還算是舒緩的身體一瞬間緊繃了起來,眼睛也睜了開來,眸中劃過一抹深沉的暗光。

“老師怎麼來了?”宣德帝此時已經正了身子坐了起來,聲音低沉中帶著一些威嚴,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威嚴中掩藏的那一絲驚恐和慌亂。

聽到宣德帝已經開口問自己的話,費嶺才從宣德帝的椅子後走了出來到了桌案前面,兩個人第一次在多年以後能夠沒有一點隱藏的碰面。對於費嶺的坦然,宣德帝眼中卻閃過許多複雜的顏色,有些東西別的人永遠不會明白,只有他日日夜夜被折磨著。

“臣,見過聖上。”費嶺朝著宣德帝施了一禮,他沒有跪下去,卻還是半彎了腰,所能給的禮數倒是一點都沒有缺,一如既往是那個克己復禮的費嶺,從未變過。

宣德帝卻只是抿了抿嘴,他的一隻手握著椅子的扶手處,像是在壓抑著什麼眼神犀利的看向費嶺,語氣比之方才更加陰沉了幾分的說道:“老師此次前來可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同朕講?”

宣德帝口中的朕字咬的異常的清晰,也咬得異常的重,似乎是在宣告著什麼。

“臣確實是有事情想要請聖上給予解答。”費嶺在聽到朕那個字的時候,眉毛微微的皺了一下,幾乎是不可察的幅度,這個朕字將他們的關係拉的很遠,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交出來的弟子卻已經不再稱呼學生而是改口稱為朕了呢?他看向宣德帝,語氣只是不溫不火的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便再無了言語,等著坐在椅子上的宣德帝回答。

宣德帝卻沒有立刻回答他,似乎整個御書房中變成了寂靜的靜止狀態,氣氛凝滯卻又帶著陣陣的寒氣,朝著整個大殿散發出去,連著在窗戶外面的紀伯安都能夠感受到裡面的氣氛是如何的僵硬。

“老師所問為何?”最終,宣德帝還是開了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恭王都未曾讓他面露他色,但是費嶺卻做到了,可是在真的站起來以後,原本以為兩個人能夠同等的他卻發現了一個事情,那就是費嶺還是一如許多年前一般的挺拔年輕,而自己的身形雖然已經不再那般瘦弱,可是魁梧卻終究是佝僂了,變得矮了幾分。

“不知道為何聖上會將那唐識之女派來,臣之心天地可鑑,這是為何?”費嶺看見宣德帝起了身卻並沒有後退或者面上神色有任何變化,他直直的看向宣德帝,突然有些恍惚,從前的那個少年和現在的皇帝竟然無一點的相似。

窗戶紙被捅破的一瞬間,所有的一切都不在是秘密,就連面子上的功夫都有些免得多餘起來,宣德帝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極其陰暗晦澀,他看向費嶺卻只是扯出了一抹諷刺的笑容,繼而說道:“朕,只不過是做了一個該做的事情罷了,有些人只要在便是可能會導致禍患產生的根本。”

聽到此話,費嶺的臉色也沉了起來,而在一邊也聽到這話的紀伯安自然也是暗暗的攥了拳頭,只不過現在並非是出去的時機,故而這才將情緒壓了下去,想要聽一聽後文又是如何。

“老師,你不知道吧,你讓我感覺到害怕,也就是因為這股子的懼意,朕才做了這件事情。”宣德帝看著費嶺,嘴中的話像是冰柱一般又冷又尖,直直的朝著費嶺扎了過去。他看見費嶺已經不能掛著那高高在上的菩薩面才繼續說道:“朕是天子,可是天子卻遠沒有老師你的能力,幾十年了,已經幾十年了,你竟然還是這一副公子模樣,而朕卻已經兩鬢開始斑白,連著身體都已經開始出現了問題。古語便有百歲不死是為妖,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你手中一手掌握的,你能將我帶到帝位上自然也能將朕推下去,便不是朕,還有大梁後世的子子孫孫萬代君主,故而朕不放心,我得帶著您一道走才行。”

宣德帝是費嶺一直教起來的人,他被費嶺一路帶著磕磕絆絆,謹小慎微的做到這個位置,自然是儒慕費嶺的,可是這種感情卻在多年以後再一次見到費嶺的時候出現了轉變,只是因為費嶺這副從來未曾變過的容貌。

那一瞬間他突然就感覺到了一種恐慌,為什麼許多年過去了,所有的人都變老了,連著自己的孩子都已經長得如同自己當年在他身側求學時一般大小,可是這個人卻絲毫未曾改變,就像是被時間所遺忘了一般,那一瞬間他產生了許多的情緒:嫉妒,羨慕,恐懼,慌張,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匯聚在一起,最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讓費嶺永遠的沉眠過去,今後的王朝不再需要一個無法完全掌控的人的存在。

也就是這個想法,他做出了一系列的決定和籌謀。

費嶺在那一次御書房中神秘露面之時,便告訴他一個計劃,他讓自己派人去北地邊關先蟄伏起來,等到時機成熟將兩國戰亂挑起,到時候派紀家獨子出征,無論是軍權還是關於卑夷族的事情都將會迎刃而解,自此以後大梁的君主則會高枕無憂,再也無需日日夜夜提心吊膽來將這兩件事情費盡了心血。

而這個計劃中,他能夠抓到的極會就是,他知道自己老師的習慣,也知道他的手段。年少之時自己曾經見到過老師去養制一種蠱蟲,後來也曾請教過唐識,唐識曾經也是萬毒之體的愛人,哪裡會沒有聽說過這東西,自然也就將噬魂蠱的功效全都告訴了宣德帝。

“老師,你知道我是怎麼佈下這一步的嗎?”宣德帝冷笑了一聲然後說道:“紀家那孩子回來的時候我曾經派過暗衛去截殺,他們回來的時候同我講看見了一個人,我聽到描述以後何其的熟悉,那就是你。”

說到這裡,紀伯安的神色也變了,他一早就猜測是兩夥人,看來宣德帝卻是有夠足智多謀,竟然讓恭王給自己背了鍋,那些人出刀異常的果決而且訓練有素,竟然真的是宣德帝派出來的,就是不知道父親現在是不是已經知道真相了。

“其實紀伯安那孩子哪裡都好,但就是太出色了。”宣德帝大抵上說的也有些累了,便重新做了下來,他揉了揉額角說道:“跑題了,紀伯安只不過是用來對付你的一招棋罷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在他身上下文章,那蠱毒應該就是下給他的吧?”說著宣德帝便抬頭看向了費嶺,眼神之中帶著詢問。

大概是聽到宣德帝頭一次敞開了說這麼多,在聽到這麼自己的露面才叫宣德帝抓到了把柄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費嶺反而有些讚許,他從來沒想到以前那個什麼事情都要問一問自己的那個少年會成長成現在這個樣子。

“聖上果然心思縝密,竟然猜的這麼準。”費嶺笑了笑然後點頭,只不過笑容中帶了一些的苦澀,原本自己籌謀了這麼久為的是什麼?現在竟然會被猜忌成這般,想來卻突然感到陣陣淒涼之意。

聽到回答以後,宣德帝點了點頭,此時的他心中卸下了那種隱藏在心中的恐懼,倒是泰然了許多,他看向費嶺繼續說道:“其實關鍵是紀伯安和唐識與那女子的孩子,一早我就想好了,若是他們兩個不成我便賜婚,只不過到時可能你會有所猜測罷了;若是兩個成了,便能夠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宣德帝能說的不能說的全都說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自己身上的擔子松了許多,他望向還站在下面的費嶺,一時間沒了言語,似乎也在感嘆多年的師生情誼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需要步步猜忌和綿裡藏針。

對於宣德帝的沉默,費嶺卻突然毫無徵兆的笑了起來,他環顧四周,都是冷冰冰的,整個大殿被看著是金黃色能夠給人溫暖的顏色,可是卻不知道為何寒意徹骨,那寒氣好像從地上的磚石,雕樑,柱子,甚至眼前的人都是這樣的感覺,突然他想到了自己,自己對於紀長纓是不是也是一樣的感覺?從至交好友變成了現在這般要取人性命?

“聖上,其實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梁,你可以安心,從始至終我可能對不起的人只有一個,但是那個人從來都不是你,但是能夠保住這千秋的基業也算是無憾了,大概此生你我都不會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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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嶺本打算就這樣離開的,他想他明白了自己現在該如何,但是卻突然被一句話定在了原地,連著臉上原本哀傷的表情都變得十分錯愕。

“你們兩個的帳我不知道該怎麼解決,但是我的帳卻需要有人來解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