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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別

老人家總是說: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夕陽將遠處的天染成了紅色,看來明天不會是個陰雨天氣,微風輕拂過草地將一片綠色的海浪翻湧起來,剛剛結束了訓練的男子漢們都拖著疲乏的身體往營帳走去,他們都在思考著怎麼能夠放鬆一下這緊了一天的皮子,宋明也混跡在其中,他揉著手腕往回走去,心裡卻一直提著不曾放下,紀伯安走了已經有一日,現在還沒有回來,他是不放心的。

馬車的輪子壓在路上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車廂和簾子也都隨著搖晃著,劉成光和紀伯安兩個人對坐著,紀伯安自從知道了自己的來歷以後神情就沒放鬆過,往常一臉的淡然都消失不見,不知道是在考慮著什麼。

劉成光掀了掀簾子瞧著外邊的天兒開了口:“明個倒是個好天氣,大抵上我們上路是沒什麼問題的。”他瞧著這少年的模樣好似在思考擔憂著什麼,就想著說說話來幫他分散些注意力,這般大小的孩子瞧著比陸埡那兩個混世魔王還小些,卻已經有了愁思,也不知是好是壞。

“府丞大人無需擔心,這天瞧著是不錯。”紀伯安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他剛才一直都在想事情反倒是忘了旁邊還坐著這位大人。“家裡離著這裡應該也不遠,怎麼會耽誤呢?”

“自然是不遠的,將軍府就在上京城中,個把時辰就到了,看我這老糊塗竟然忘了。”劉成光看他還是提不起來興,只能挑開了問道:“可是有什麼心事?”

紀伯安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在營中呆的還不錯,尚且有良友相伴,此一去怕是難以常聚了。”他腦海裡蹦出來宋明那小子明朗的笑容,不知為何心頭悄然升起一抹的不捨和酸澀。說話時聲調都低上了幾分。

“你這孩子,還以為是個不會為這些難受的,卻不想還是少年心性。”劉成光聽聞這話長嘆了一口氣,到底是年少,原來思慮的是這件事情,遂寬慰道:“你若是真的放不下這位良友就一道同你回府罷了,想來紀將軍能夠安頓好那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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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劉成光這句話剛剛講完,馬車就停了下來,聽著前面簾子外劉成光那位親衛說著到了,紀伯安被拍了拍肩膀,劉成光笑著安撫著他:“去吧,好好同你的朋友講,是個怎麼樣的選擇我想他都是支援你的。”接著有擺了擺手趕著他出去。

紀伯安跳下馬車頭一次不再是穩穩當當波瀾不驚,他想他得找到宋明,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將聲音都帶的模糊了,周遭人在大聲講話還是馬兒嘶鳴的聲音都被掩蓋了下去,直到他看見了背對著夕陽和晚霞而行的宋明。

看見紀伯安的那一瞬間宋明心裡提著的石頭總算落了下來,他笑了起來朝著好友的方向揮舞著手臂,雖然他不知道紀伯安的臉上為何泛著紅,好像是奔過來一樣。

宋明的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爽朗,就像是升起來的太陽能夠將朝氣帶給他,紀伯安看見他這副模樣突然就沒了傷感,男人間的友誼總是那麼簡單,可能是一頓好吃的也可能是信仰,還可能是打架,他想無論在哪兒宋明都是他的朋友。

“嗯,你說你是虎賁軍那位紀將軍的獨子?”宋明啃著從發燒餅的大爺那裡剛剛拿來的燒餅聽著紀伯安說著今天剛剛知道的身世,他其實並不驚訝於紀伯安的身份,看他的舉手投足之間都有著一份氣質,那是在小地方和小家小戶都很難養成的,是貴氣。看著紀伯安點了點頭他又啃了一口燒餅繼續問道:“那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這話好像問到了點子上,紀伯安突然一梗,他張嘴說著:“明個就要離開這裡了,劉府丞說父親想把我接到身邊教導。”他抿了抿嘴好似考慮了良久,繼續說道:“我想我們要是不在一處就很難能經常見到了,所以想讓你跟著我去見父親。”他看著宋明在等著好友的回答,雖然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卻還是想問上一問。

宋明聽見紀伯安的問話不禁笑了出來,他扯了一塊燒餅塞到紀伯安嘴裡,看著紀伯安呆呆的嚼著轉頭看向遠方的夕陽和雲一臉輕鬆的說道:“你這人真是的,還不知道我嗎?讓我去競爭自然是樂意的,可是直接不需要競爭努力就能拿到的東西,怎麼會舒服呢?”他看著紀伯安黯淡下來的眼神又說道:“在哪兒我們都是一輩子的朋友,而且這裡離著你家也不算遠,過年過節放了假我都要去找你的,到時候你不嫌棄我是個無名小卒就不錯了,哈哈……”宋明說到這裡沒忍住笑了出聲。

聽到好友這麼講,紀伯安直接一胳膊肘拐到了宋明的身上,也笑了出來:“就在這胡謅,我能嫌棄你嗎?快把剩下的餅分我一半,還餓著呢就來找你了,就顧著自己吃?”看著宋明將餅撕成了兩半,紀伯安突然低沉了聲音接著講道:“平時我也會給你寫信的,別忘了回我啊。”

等到餅吃完了,兩個人還是坐在草地上看著日頭西沉後又升起的月亮與漫天繁星,那是他們不約而同的默契,直到到了快就寢的時辰,兩個人才拍了拍身上的草相互道別。

“保重,照顧好自己。”

“你也是,要照顧好自己。”

PS:嗯,要和宋明小盆友道別啦,輕輕鬆鬆的少年生活就要結束啦,紀大大捨不得好盆友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