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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解開迷茫

東京新宿區,在夜景豔麗的表面之下,隱藏著普通人看不到的黑暗。

穿著陰陽學府的衣服的人群快速在樓房之間跳躍移動著,他們看起來目標十分的明確。

此時城市結界已經展開,在他們面前出現的是一個由石塊組成的巨型妖怪,妖紅色的空洞是它的眼睛,寬大而粗壯的四肢讓它在這狹小的街道裡顯得難以施展手腳。

"炎。"陰陽學府的陰陽師在妖怪的正前方路面上擺好了陣型,齊聲喊道,與此同時,緋紅色的光芒向周圍四散而去。

"水。"與路面上的陰陽師成對立方向的幾個陰陽師在樓房的最高處畫好了陣法,眾人站在陣法的陣眼之上,向陣法瘋狂的輸送靈力。

"木。"彷彿是想要將這個巨型妖怪正方形包圍一般,在右邊的小巷子裡,幾個陰陽師也將陣法佈置完畢。

最後站在妖怪的眼皮底下,單人屹立的則是穿著陰陽學府的特殊黑色服裝,長髮飄然的石美,她看著眼前這個巨型妖怪正在盯著自己,正準備揮動巨大的手臂向自己這邊砸來的時候,石美眼眸中多了一抹銳利之意。

"金。"石美從腰間丟擲一道靈符,對著空中的巨型妖怪喝道:"金!四形八卦陣,急急如律令,開!"以正方向的角度圍住了眼前的妖怪,覆蓋著金木水火四大屬性的陣法在此刻展現了它所應有的威力。

綠藍紅黃,每一道連起來的線都是不一樣的顏色,這些連起來的線緩緩收縮起來,向妖怪的中心擠壓而去,而正要砸到石美臉上的那一巨拳在距離石美的臉龐還有一釐米的位置停了下來,差之毫釐,石美感受著這龐大的壓力,非但沒有緊張,反而還是一臉的自信。

石美看都沒有看身後的妖怪,便往後面走出,同時她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看了看上面的資訊。

巨型石妖像是被禁錮住了一半,在正方形的線段收束到最後,將石妖的中心部分徹底切斷,而一到巨大的六芒星也隨之出現在石妖的身上。

"封印完畢。"站在其他三角的陰陽師們都是長舒了一口氣。

而石美這邊則是沒有絲毫的感覺,率先解除了城市結界。

"這次的陣法,威力倒還算過得去,不過要對付那個傢伙,還是差了點。"石美將手機收回腰間,回頭看向那繁花的街頭,來往的行人,喃喃自語道。

...

"誒?再過幾天我們就要去那個叫陰陽學府的地方了?"高崎千葉一邊吃著烤肉,一邊說道。

聽著她那含糊的聲音以及嘴角流出的油脂,西尾香織像貼心的媽媽一樣把她擦了擦,隨後無奈地說道:"千葉醬,能不能吃完了再說話?"

"抱歉..."高崎千葉也注意到自己現在有些不雅,臉上露出了些許微紅。

"那本來預定要去解決的那些結界收束點怎麼辦?"高崎千葉繼續問道。

"..."提到這個,林千的眼神不由得暗淡了一下,"那個,就不用我們去操心了。"

"為什麼?..."高崎千葉都已經做好準備以後在全國四處奔波了,而且之前林千也跟她們訴說了自己的覺悟,大家也都願意陪他走到最後,結果現在就告訴她不用了,心裡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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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葉醬,別問了..."矢島裡佳低聲說道,而西尾香織察覺到了林千情緒的變化,連忙往高崎千葉的盤子裡夾已經烤好的肉片,笑著說道:"多吃點多吃點。"

林千微微嘆了口氣,喝了一口檸檬水之後,說道:"如果你們不願意一起去陰陽學府的話,也是可以的。"

"說什麼傻話呢,林千君。"西尾香織愣了愣,將心中的話語脫口而出。

"我們沒有不願意哦。"矢島裡佳也看向林千。

"事到如今還要說這種喪氣話嗎?都一起休學了,還有不願意跟著你去的嗎?"高崎千葉偷偷在桌底下踩了林千一腳,些許的疼痛感也讓林千稍許清醒了一些。

"抱歉。"林千看了一眼此時眼神有些微妙變化的三女,一時間覺得有些慚愧,又低下了腦袋。

三女相互對視了一眼,西尾香織率先問道:"林千君,你到底怎麼了?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

"你現在有種剛開始認識的廢柴感了。"高崎千葉則是選擇了毫不顧忌的批評。

"..."林千抬頭看了她們一眼,只是苦笑一會兒,依舊什麼都沒說。

"林千君!"矢島裡佳的音量突然大了起來,而此時她也用自己的雙手夾住了林千的臉頰。"雖然我不知道剛才在庭院裡,你的父親跟你說了些什麼,但這麼垂頭喪氣可是會影響到願意陪著你一起去陰陽學府的我們的哦?"

"而且,你老是不願意說出自己的煩惱,才會讓自己這麼難受,跟我們好好聊聊,或許會輕鬆不少哦?"

林千感受著矢島裡佳手掌的軟糯和熾熱感,以及三女看著他的堅定眼神,本來有些喪的心情也被她們強行掃除了不少。

"如果你突然發現,你以前認為做的有價值的事情,其實是無用功,你會有什麼想法?"林千輕輕放下了矢島裡佳的雙手,看向三女,問道。

還沒有等到她們回答,林千便繼續說道:"說實話,我很迷茫,無論是之前白井凜對我們下了套的時候,還是現在,我都有些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一路上,我們所做的一切,所經歷過的所有事情,都被別人看在眼裡,都被別人看的一清二楚,這種無力感,真的很討厭。"

"可是又真正地認識到了自己的無能為力,所以不得不去承認自己做的事情是無用功,這種複雜的感覺,你們懂嗎?"

看著林千糾結又有些痛苦的眼神,高崎千葉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說道:"我當然懂。"

"我也多多少少有些明白。"西尾香織說道。

"這不就是之前我的處境嗎?"矢島裡佳眼神溫柔地看向林千。

林千愣了愣,別過頭去,有些不願看三女。

"自己的努力抵不過別人的一句話,自己的努力只是無用功,還不如乖乖地按照規矩辦事,但是內心又有所不甘。"

"在現實面前,又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感到憤怒,這種感覺。"

"我已經感受過很多很多次了。"高崎千葉看著林千,真摯地說道。

"在沒有遇到你們之前,我一直都想要透過認真學習,好好讀書上好大學來改變自己人生的命運。"

"但是當時我看到的就是,無論我怎麼努力也超越不了你,無論我多麼認真也抵不過你整天都在睡覺,無論我怎麼總結學習方法也不如你隨便一學,這種無力感,都是你給我的,林千。"高崎千葉似笑非笑地說道。

"我..."林千愣了愣,突然有些明白了之前高崎千葉在自己面前胡攪蠻纏,還老是遷怒自己的理由。

"雖說我們是四人組,但是我也在這一路上越來越能感受到,我離你們三個越來越遠,無論是能力上,還是意志上,我都遠遠遜色於你們。"

"相對起香織的超強學習能力,以及靈力的超強掌控,我那魅魔的能力簡直無用到令人可笑,也只能做到對人類的精神進行少許的影響,也就只能做到休學而不讓校方深度追究原因這一點而已。"高崎千葉說著,雙手也不由得抓緊了自己的裙襬,上面的圖案也在不知不覺中多了幾層褶皺。

"而且我的脾氣也不好,情商也不高,還經常胡攪蠻纏,身材也不好,各種方面都比你們要差。"

現在高崎千葉所說的內容感覺變得有些像公開處刑了,西尾香織和矢島裡佳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而林千則是呆呆地,繼續在聽著高崎千葉的講述。

"在我們這個四人組裡面,我可能就是那個最無用的存在,就連調節氛圍這種事情都不能好好做到,只能依靠香織。"高崎千葉說著說著,眼眶居然有了些許淚水。

"所以並不只是只有你,這麼不堪的我,也在有為此而煩惱啊,你都這麼優秀了,還要這樣垂頭喪氣,你讓我能怎麼辦?"

"千葉醬,你才沒有自己所說的那麼不堪。"矢島裡佳看著高崎千葉這情緒有些波動的模樣,微微地笑了笑。

"如此說來,我可能才是我們四個人裡面最大的缺陷品。"

"我是罪無可赦的妖怪九尾妖狐所控制的人偶,若不是因為有你們的存在,或許我早就不願意這麼活下去了。"

"在我看似平淡幸福的十六年人生中,我從來都沒想過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在我自己的身上,相比千葉醬,我的內心要脆弱的多,若不是因為你們的陪伴,或許我會在父親死去後,一蹶不振吧。"矢島裡佳苦笑了一聲,說道。

"說實話,到了現在,我對於自己這個人,活著妖,自己這個存在,都沒有準確的認知,在跟你們相處的時候,我總感覺自己像是人,但每當我開始回憶九尾妖狐繼承下來的記憶的時候,看到在記憶中不斷屠殺人類的與自己差不多的身影,我又覺得就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妖怪。"

"我一直都有在為了讓自己的心情多少能夠平復,而在拼命地想,自己到底能做些什麼來彌補,彌補記憶中九尾妖狐所犯下的罪孽,或者說,我是在給自己找一個理由,自己作為人類活下去的理由。"

"然而每個夜晚的夢裡,都會無比清晰地告訴我,我就是妖,無論我做什麼努力,也不會從十惡不赦的九尾妖狐變成一個普通的人類,伴隨著我對自身妖力的掌控越來越熟悉,我都開始覺得自己變得有些不像自己了,我又會開始恐懼,對於這些,我也很迷茫。"

"所以,千葉醬,其實我很羨慕你,你不用這麼想自己。"矢島裡佳認真地卡看著高崎千葉,說道。

"林千君,怎麼樣?"西尾香織淡笑地看著眼前愣住了的林千。

"什麼怎麼樣?..."

"是不是從來都沒想到,我們也一樣有這麼多與你類似的煩惱,與你一樣無力的感覺。"西尾香織看了一眼高崎千葉和矢島裡佳,最終視線又回到了林千的身上。

"所以,以後不要總是自己一個人煩惱了,把自己困惑的東西,全都說出來,就像今天一樣,大家心裡都會舒服很多。"

"那你呢?"林千下意識地反問道。

平日裡表現的最為淡然,多數時間都是比較冷靜溫和的西尾香織的煩惱又會是什麼呢?

西尾香織微微一笑,"我沒什麼煩惱,真的要說的話,就是害怕你們垂頭喪氣的樣子,這就是我最大的煩惱了。"

"..."林千眾人此時覺得,一種名為聖母的光芒的東西在西尾香織的淺笑中得到了體現。

...

在餐桌上簡單地談心之後,眾人的心結,包括林千自身的迷茫似乎也被消除了不少,他看著走在前方鬥嘴的三個少女,自嘲一笑:"說來也是,自己在這瞎想什麼,不如走一步看一步,何必讓自己煩惱?"

"隨遇而安吧,不需要為未來去考慮什麼,迴歸眼前,把握當下,就可以了。"

這就好像自己整天鹹魚的理念差不多,永遠都不要在乎明天會怎麼樣,只要現在過得舒服,就可以了。

這麼一想,還有點好笑。

林千自己在後面笑了起來,而具備敏銳感知的矢島裡佳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林千在那偷笑著,不由得有些疑惑,"林千君在傻笑什麼?"

"哼,說不定剛才的他才是假的,就是故意說點不開心的事情讓我將自己的糗事全部爆出來的..."高崎千葉冷哼一聲,有些不滿地說道。她冷靜下來之後,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自己所說的那些話。

都是相當羞恥的內容。

啊啊啊啊,好想找個洞鑽進去,或者時間倒轉重來一次!!!

"不不不,千葉醬那是你自己願意說的吧?!"矢島裡佳笑著打趣了一句。

高崎千葉便毫不客氣地回瞪了一眼矢島裡佳。

一旁的西尾香織看著現在的氣氛也恢復了之前的模樣,也算是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