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害死貓。你的朋友最後如何了？”聽著司機的話，我感到後背一陣發涼。
“消失掉了。”大叔嚴重浮現出一抹驚懼的神色，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消失掉了？”我與小風面面相覷：“報警了麼？”
“沒用的，JC不予立案。”大叔說到這裡，不動聲色地將我與小風向著人流稀少的角落拽了拽：“JC根本不管的。”
“不可能吧！人口失蹤這種事JC不是一向都很重視麼？”
“你不懂，我那個朋友失蹤得很徹底。”大叔說道這裡，扭過頭去，深深地看了一眼派出所：“徹底到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再怎麼徹底也不可能不被JC立案啊，最多作為懸案被擱置起來。”我試圖從大叔的眼神中看出什麼破綻，但大叔嚴肅、緊張、真誠的眼神又讓我不得不去相信，他沒有說謊。
大叔並不答話，而是摸出一支煙抽了起來。良久，他沉沉道：“JC不予立案的原因是，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他。”
“你說什麼！？”我與小風失聲叫道：“這怎麼可能？難道你的朋友是黑戶？”
“當然不是。他叫王財，是我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我們一起讀的小學、初中、高中，直到大學才沒有在一個學校。”大叔道，“他是P市本地人，父母都是商人，家業還挺大，失蹤時妻子兒子也都在家中。”
“這不就得了！這些都是證據啊！怎麼可能出現JC堅持認為他根本不存在這種事？”
“這才是最詭異的地方。”大叔苦笑了一聲。
“怎麼說？”
“當JC第一次告訴我，我所說的這個朋友根本不存在時，我一度認為他在開玩笑，或是故意推脫。但隨著派出所把我當神經病一樣向外轟的時候，我終於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了。”大叔說道。
“在確定他失蹤之前，你聯絡不到他，就沒有找他的家人嗎？為什麼是你去報警而不是他的家人？”
“找了。
王財半個月沒有見人。雖然他平時也經常不回家，但像這樣失聯的情況從沒發生過。最早的時候，還是他的妻子李芬給我電話，說王財不見了。當時李芬聯絡了王財的父母以及身邊很多朋友，動用了各種關係找他，都沒找到，隨後便報了警。”大叔道，“詭異的是，報警後的第七天，我照例去找JC詢問王財失蹤的事情，接待我的JC卻一臉震驚地告訴我：他們根本就沒有受理過什麼王財失蹤案！”
聽到這裡，我莫名想到了此前周山說起他的那個同學時候的一句話：“似乎有一種非常強大的力量在阻止著案件的推進......”
我與小風對視一眼，對大叔道：“如果方便的話，可以找個地方詳談嗎？”
“你......你們真的相信我？”大叔的眼神中浮現出一絲驚喜，淚滴順著臉頰瘋狂向下滴落。
“相信。”我與小風道。
“太......太......太好了！”大叔一時間涕淚直流：“不嫌棄的話，就到我家裡來吧！我家就在這附近。”
十分鐘後，我們三人來到了大叔的家中。
大叔是個獨居者，住著一百五十多平的大戶型，整個家顯得有些冷清。他說他結過婚了，但後來因為一些個人原因與妻子離婚，孩子判給了妻子，現在自己一個人生活。
“王財是我最好的兄弟。”大叔不斷重複著這句話，“沒有他，我感覺我的生活都失去了意義。”
聽著大叔的後半句話，我大概明白了大叔的妻子與他離婚的原因，也大概明白了為什麼報警後他會比王財的妻子還要關心案情的進展。
不過這種“情感”上的問題，說不出孰對孰錯，只能說天意弄人吧。
坐在沙發上，看著大叔前前後後忙著給我倆端茶倒水，我藉機問小風道：“這大叔方才聽說我們願意相信他，反映似乎有點過激。就好像全世界只有我們相信他說的話是真的一樣，這一點我真的搞不明白：即便有什麼人在阻礙著王財失蹤案的推進，
也不可能出現沒人願意相信他的情況吧？”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小風道。
不過很快，我與小風就搞明白了，為什麼大叔在聽到有人願意相信他之後，會有如此過激的反應。
“當JC告訴我他們根本沒有受理什麼王財失蹤案時，我非常惱怒地回到家，試圖找出當時報案留下的所有相關物件。可是恐怖的是，它們居然全部都消失了！一個都沒有了！”大叔說道這裡，面容有點扭曲：“我明明就將它們放在家裡的！可是它們就這麼憑空不見了！”
“我後來又去找李芬，就是王財的妻子，可是你們猜李芬怎麼說？”
“她怎麼說？難道說她不想王財被找到嗎？”
“不！”大叔穿了口粗氣，一字一頓道：“她告訴我，她根本不認識我！更不認識什麼王財！”
一股冷汗從我後背升騰而起。
“不認識王財？李芬不是王財的妻子麼？”小風不解道。
“沒錯，可是她堅稱自己根本不認識什麼王財，還問我是怎麼找到她家的，說什麼我要是再不走，她就要報警！”大叔憤懣道，“結合此前JC的話，我一度懷疑有什麼大人物介入了這件事情，強迫所有人串通了口徑。為了戳穿李芬的謊言，我拿出手機，準備用之前王財發我的關於他家人的照片以及我與她報案時的通話記錄來挽回局面，可是，這些也都不見了！後來我又嘗試找其他證據，可就像李芬說的那樣，所有能證明我認識王財，我認識她，以及這個世界有王財存在過的證據，全都不見了！”
“王財的父母呢？孩子呢？這些總不會不見吧？”我問道。
“王財的父母我也找過了。可是他們說，他們確實有一個兒子，但是不叫什麼王財，而是叫王力，幾年前因公犧牲了。至於孩子，就更可笑了，王財留下的兒子，居然成了派出所張所長收養的孤兒院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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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孤兒？又是孤兒？！
我的眼睛感到一陣劇烈的痙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