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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寒戟三生

“啊……”轟隆一聲巨響,封雷慘叫一聲,倒飛出去,狠狠砸在了酒樓的牆壁上,木石飛濺,半邊牆頓時成為了廢墟。

封雷臉上血肉模糊,鼻樑塌陷,紅中帶金的血液,混合著半顆破碎的牙齒,噴灑在了地面上,而他自己,也頓時昏死了過去。

夜陽拍拍手,看向老者幾人,冷漠地攤了攤手:“看見了嗎?這就是我的交待,還有什麼要說的?”

“紅裡透金的血液,這雜碎真的是神族的!”

“還有他剛才用的元氣,也有和妖氣相類似的,專屬於神族的神之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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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確鑿,眾妖頓時叫了起來,原本還不相信的部分人也確信無疑,仇恨地望向龍在天一行人,摩拳擦掌,恨不得將他們痛扁一頓。

“你找死!”灰袍老者面色鐵青,被自己的話打臉,他氣得火冒三丈,咬牙切齒,想要將夜陽扒皮抽筋。

一聲怒喝,他越過夜嘯,元氣湧動,一掌朝夜陽打來,夜陽也不甘示弱,直接使出了目前最強的開山拳第五式,迎了上去。

“轟!”夜陽倒飛而出,退後了十幾步才停下來,一縷紅黑色的鮮血從嘴角溢位,他用衣袖輕輕擦拭,沒有半分害怕,眼中盡是冷笑。

“潛龍派可真是囂張,抱神族的狗腿也就算了,還敢在妖族的地盤打妖族的人,呵……”

“小子,我今天要是不殺了你,我就是你孫子,跟著你姓!”灰袍老者怒喝一聲,想要再次出手,遠處卻突然傳來一聲大喝。

“神族呢?狗日的神族在哪兒?”一串馬蹄聲傳來,看樣子是藍山城中的護衛軍。

灰袍老者眉頭一皺,鬆開了捏緊的拳頭,轉身扶起廢墟中的封雷,瞪了夜陽一眼,冷哼道:“小子,算你好運,老夫記住你了。”隨即不再敢逗留,連忙與龍在天等人飛速逃去。

“孫子,記住爺爺可不管用,你得改姓才行,記住了,爺爺姓夜!”夜陽淡淡的笑道。

遠處的老者聽見這話,差點摔了一個跟頭,拳頭緊了又松,強忍著怒氣繼續竄逃,一行人很快消失在遠方。

緊接著,一隊穿著鎧甲的護衛隊騎馬而來,一個滿臉長毛、頭上印著個‘王’字的魁梧青年,一躍下馬,四處張望:“神族呢?神族呢,這該死的神族到哪兒去了?”

“王統領,神族已經逃了,不過狗腿子倒還有一個,只是怕不夠你打的。”一個與他相識的妖族,半開玩笑的道。

“哪兒呢?先抓來看看!”魁梧青年王猛興奮的道。

“在這裡,還想逃跑,被我給抓回來了。”一個好事青年一把抓住正準備趁亂‘畏罪潛逃’的掌櫃,一腳把他踹了出去。

掌櫃摔了一跟頭,滿臉灰塵,嚇得渾身發抖,連忙道:“將軍,我不是……”

“看招!”王猛不等他解釋,一拳頭便打在他圓滾滾的肚子上,掌櫃翻出幾個跟頭,捂住肚子,不斷哀嚎:“哎呦……”

王猛撇撇嘴:“這都什麼狗腿子,一點都不禁打,算了,我還是去抓神族,這個交給你們打了。”

說著,這位好戰的統領跨上馬背,帶著護衛軍,再次向灰袍老者離去的方向追去,只剩下這個被遺棄的可憐蟲,被一群人慘無人道的毆打。

但這一切的一切,都與夜陽無關了,他和珊珊小狼早在灰袍老者離開之後,便混入了流動的人群,找了一間酒樓美美的吃了一頓大餐,接著,幾人在靠近城門的地方找了一間不錯的客棧,歇息了幾天。

黑字號武器鋪,到了和黑胖老者約定的日子,玄鐵戟的改造應該已經完成,珊珊和夜嘯留在客棧,夜陽一人來到了這裡。

“小友,你來了,這戟已經改造好了,你看看是否滿意。”黑胖老者看見夜陽到來,笑著從櫃檯中取出一個長木盒,木盒開啟,裡邊是一杆銀光閃閃的長戟。

長戟大體是之前的亮銀色,戟柄有一條條黑色的紋路,摸起來粗糙許多,戟刃和戟尾的鋒口上是一層薄薄的水藍色,比以前更鋒利得多,更重要的是,長戟整體,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靈性——靈器!

這杆長戟外型與玄鐵戟差不多,只不過大小上卻足足小了一圈,只剩下九丈長,夜陽也算是明白那時候黑胖老者為什麼答應得這麼爽快了。

不過他也沒有在意,玄鐵戟體型太大,本來就不適合他使用,小了一圈,反而更顯得趁手。

長戟入手冰冷,一道道寒氣從其中散發而出,將夜陽都映襯得冷峻了幾分,長戟並沒有玄鐵戟那麼沉重,雙手稍微用力便將其舉起,唰唰唰地揮舞了起來,一戟刺出,破風聲響,提戟揮砍,罡風陣陣,戟刃劃過虛空,一道道寒光乍現,寒氣逼人。

“好戟!”夜陽一手執戟,斜提身後,停了下來,驚歎道。

“這杆戟長九尺二,重三萬六千斤,刃柄長度七比三,整體由玄鐵打造,刃部混合了冰月鐵,提高了鋒利程度,戟杆上打磨加入了寒心沙,增加了韌性和摩擦,因為冰月鐵和寒星沙都是寒冰屬性的靈材,所以這杆戟自帶了寒氣,在靈器中,都算是很不錯了。”

黑胖老者得意洋洋地向夜陽介紹,頗有些自得,夜陽檢視著長戟,突然眉頭一皺,兩手握住了中間的戟柄,使勁一扭,長戟頓時斷成了兩截,斷口出是一圈圈螺旋:“這是怎麼回事?”

黑胖老者臉色一僵,然後瞬間恢復正常,笑了起來:“這都被你發現了,這是老夫新發明的一些小部件,裝上這種螺旋,長戟長槍之內的武器,都可以隨時裝卸,便於攜帶。”

“原來是這樣。”夜陽恍然大悟,對黑胖老者豎起了大拇指,又將長戟裝了回去。

“這都是些小手段,不值一提。”黑胖老者笑著回道,悄悄的送了一口氣,暗暗笑道:“嘿嘿,這就騙過去了,老夫才不會告訴你這是我打造的時候不小心弄斷的!”

“多謝前輩,前輩不僅手藝高超,人品也是沒話說,不像那邊的藥材鋪,價格又黑,還想搶客人的東西。”夜陽拿著長戟向黑胖老者抱拳,笑著道。

“那是當然,老夫可比那邊那賣假藥的人品好多了,小友你慢慢走,老夫就不送了。”老者眼中一亮,悄悄鬆開了背後的拳頭,和藹可親地擺了擺手。

“晚輩告辭。”夜陽笑了笑,帶著長戟離開了武器鋪,向著客棧而去。

拿到了長戟,夜陽也就不在逗留,第二天一早,便離開了藍山城,向著神族的地域徒步前行。

與灰袍老者的初步交手,讓夜陽充分的意識到了自己的弱小,以他現在的實力,對付元丹七紋的強者就已經很吃力了,必須要儘快提升實力。

在北封界這個陌生的地方,身份沒有用,天賦也沒有用,實力才是根本,才是一切預想的前提。

沒有實力,就只能四處躲藏,沒有實力,就只能忍氣吞聲,只有具有實力,才能活下來,才能去尋找回家的路。

而提升實力,最有用的便是提高修為,一般的辦法已經對他無用了,修煉了噬血訣的他,現在只能依靠吞噬精血來提升修為。

他身為妖族,體內又留有人族的血,自然不可能去亂殺妖族、人族的修煉者,除此之外,神族和蠻獸自然是首選,所以他只有進入神族的領地去。

對於神族,他沒有絲毫好感,拿來提升修為,也就不會有半點心理負擔,要怪的話,就只能怪他們沒有投好胎,走什麼天人道呢?

夜陽步行六個月趕路,在這六個月裡,他一直練習著戟法和箭法,因為他在冥界的時候也經常使用弓箭,所以這兩個月來箭術進步得飛快。

百步穿楊之類的自然不在話下,而最厲害的一次,是他一箭射穿了一隻離地二十多丈高疾飛的二品雄鷹腦袋。

在修為方面,他也沒有落下,一路上遇見的神族與二品以上的蠻獸,還有對他出手搶劫的人族妖族,都被他吞噬了精血,將修為推到了元丹境三紋巔峰,元丹上即將裂開第四道口子。

遼闊的戈壁荒漠上,有一處小小的山洞,一個少女坐在山洞外,盤膝閉目,她手中拿著一塊白色的石頭,正在煉化吸收著,一縷縷白色氣體進入體內。

突然,附近的元氣一下朝著少女湧去,少女雙手結印,緊咬著皓齒,幾息後,一股攝人的氣勢從體內迸發,她睜開眼,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香汗,露出了動人的笑容。

“太好了,終於到凝液期了,公子也應該快要突破了吧?”少女說著,揉了揉身旁小狼的腦袋,小狼也睜開眼睛,親暱地蹭著她的玉手。

而在這時,一股波動從山洞中傳出,一狼一妖相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山洞中,一個狼族青年盤膝而坐,雙目緊閉,身前放著一頭還冒著熱氣的三品火獅,一隻手掌放在其頭上。

血氣騰騰,一股氣血順著青年的手進入其體內,匯聚在丹田內,變成一團血色的濃霧,包裹著元丹。

幽冥心經運起,血霧被抽離,流轉經脈一個大周天後,煉化成了半黑半紅的元氣,再次進入丹田,被一顆指頭大的紅黑色元丹吸收。

火獅精血被剝離,身體很快乾枯萎縮,血氣消失了大半。元丹吸收了大量元氣後,一陣劇烈顫抖,咔嚓一聲脆響,元丹迸裂,上邊第四道口子裂開,一股更為強大的氣勢迸發而出。

如果說,築基境是吸收元氣產生質變,再儲存起來的話,那麼元丹境就是進一步積累元氣,並增加其釋放能力。

境界突破後,火獅乾枯得更快,迅速化成了滿地枯骨,夜陽睜開眼,一道高達三丈的黑色妖氣從體內衝出,環繞周身,隱約間,還能看見絲絲縷縷的紅黑色血煞,令人毛骨悚然。

“真是沒想到,這清心丹和清心咒去除八成的戾氣後,剩下的竟然能凝聚成血煞精華,匯入妖氣中,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夜陽收起妖氣,淡淡的笑道。

透過這六個月的磨礪,他對噬血訣的認識也更近了一步,噬血訣為輔,幽冥心經為主,夜陽雖然不能透過吸收元氣提升修為,但是卻可以吸收煉化血氣、陰氣、瘴氣、死氣、屍氣這些陰暗氣息。

這些氣息進入體內,會大部分化成幽冥元氣,提高修為,小部分則會形成戾氣,影響心智,這是副作用。

但是相對的,這些戾氣被清除後,留下來的部分,則會形成相應的煞氣精華,融入妖氣中,提高元氣的威力。

而在這六個月的歷練中,夜陽更是發現,透過激烈的戰鬥,可以直接把噬血訣造成的戾氣壓榨成血煞,從而減少清心丹的使用。

夜陽笑了笑,起身走出山洞,珊珊看見他出來,立即笑著拉住了他的胳膊,邀功似的道:“公子,珊珊突破到凝液期了,厲害吧?”

“厲害,真厲害,繼續加油,但是也不要太自滿了,公子也到元丹四紋了。”夜陽摸摸她烏黑的秀髮,笑著回道。

接著又看向了小狼,得意洋洋的炫耀:“白眼狼,我和珊珊兩個都突破了,就你消化了火獅獸核,卻還沒突破。”

夜嘯白了他一眼,轉身直接變成三丈巨狼,抬起前爪招了招,呼嘯一聲,像是在說:“小樣,有本事來單挑啊,看看誰厲害?”

“來就來,殿下還怕你不成?”被小狼如此挑釁,夜陽也一躍到荒野上,向他招招手,正好想試試突破後的實力如何。

“嗷嗚……”夜嘯一聲長嘯,翅膀揮動,前爪抬起,簡單粗暴,向夜陽兇猛的撲了過去。

夜陽也揮舞著拳頭,黑色元氣湧動,一拳轟了上去:“試試殿下的開山拳第一式!”

“砰!”拳爪相擊,夜陽退後七八步,一個翻身停了下來,血氣翻滾,而且夜嘯卻沒有半分影響,像個沒事人一樣,興奮的叫了一聲,又撲了上去。

吸取了教訓,夜陽這次沒有再硬碰硬,無影步向左移出三步,避過了夜嘯的利爪,鼓起元氣,連續三個黑色拳頭打在他背上:“第二式,第三式,第四式!”

“咚咚咚!”三聲悶響,小狼撕牙裂嘴,身子擦出去兩丈,夜陽見此得意一笑,一條長尾卻又唰一下抽在了他胸膛上,將他抽飛了出去,夜嘯露出人性化的狡黠笑容……

夕陽西下,荒漠上被餘暉映得一片金黃,夜陽與小狼激戰整整一個時辰,累得滿頭大汗,最後在夜陽死皮賴臉的要求下,以‘平局’收場。

元丹境每三紋是一個小段,從一紋到二紋、二紋到三紋,都只提升了一成實力,而從三紋到四紋,卻要整整提升兩成。

再加上這期間幽冥心經也突破到了第十九層,夜陽實力進步不小,可是儘管如此,也依舊不是小狼對手。

夜嘯升為三品高階的古獸,就算是血脈還沒有完全覺醒,也可以縱橫妖王之下無敵手,哪怕是對上了修為不深的妖王,也可以憑藉驚人的防禦,短時間內處於不敗之地。

他與夜陽交戰,單是用身體技巧,不動用血脈秘術,也可以穩穩佔據著上風,當然,這也與夜陽沒有使用三生有一定程度的關係。

三生,就是夜陽給那杆長戟取的名字,用來紀念自己魂魄涅槃的那三段人生,也寄託著他對那些人都思念,三生寒戟,就是他用來開始迴歸之路的力量。

這六個月來,每當沒有獵物的時候,夜陽就會與小狼痛快的戰上幾場,磨練身法與戰鬥技巧。

鴻蒙練體術六個形的每八式,他早已經初步入門,而一些細小的缺漏之處,也在這樣的戰鬥中,不斷改進完善。

烈日落下了地平線,荒漠很快被夜色籠罩,夜幕下的荒漠中,一團篝火孤零零地亮起,搖搖晃晃,抵抗著四起的寒風。

火上烘烤著一隻不小的飛禽,夜陽從火堆裡翻出一壺燒得火紅的美酒,也不嫌燙手,舉起來仰天就喝,半壺熱酒入肚,驅散了不少寒意。

“珊珊,喝點兒熱酒,可以驅寒,你看你都冷成什麼樣了。”夜陽笑著,把酒壺遞給穿著毛皮大衣、瑟瑟發抖的珊珊。

“謝謝公子。”珊珊接過酒壺,小手抱著酒壺,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嗷嗚!”一旁的小狼不滿地叫了一聲,珊珊笑了笑,也倒了些許到他大張的嘴中。

“咕嚕咕嚕……”小狼搖了搖小腦袋,醉暈暈地打了個嗝,夜陽和珊珊都笑了起來。

“噠噠噠……”這時候,一串急促的馬蹄聲響起,越來越近。

珊珊抬起頭,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疑惑道:“公子,好像有一群人過來了。”

“不對,是送飯前甜點的來了。”夜陽用衣袖擦拭著三生寒戟,眼中倒映著寒光,嘴角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