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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主公,你騙我?(二)

為何她能夠如此確定?因為這還是他到了秦國她給他特意定製做的新衣,他為趕來幫她,匆忙間缺衣少物,她便問他喜歡什麼款式顏色,他說他不挑樣式,只偏愛在衣物上面繡上些金蝶。

可她卻認為這樣做出的男款會有些女氣,因為她也做了幾件帶有蝴蝶刺繡的,她在先他在後,若別人瞧見了難勉不會露出異色,但他卻固執又赧然地道,他喜歡……與她一樣。

所以她不會認錯的。

而那上面的血跡還很新鮮……

“他人呢?”

她聲音平靜得可怕的地步,好像沒有了人類該有的情緒。

在場的人心都抖了抖,像是被逼走在懸崖頂的鋼絲之上,心揪得繃緊。

“既然死了,自不能夠帶著屍體走,所以就隨意扔在哪條溝裡了吧。”黑衣人聲線也沒有什麼起伏道。

陳白起或許對謝郢衣沒有濃烈的情愛,但卻一直拿他當信任、親近的人看待,她被系統剋制住了超界的感情,但是她仍是有感情的。

一想到謝郢衣或許真的被這些人殺了,她心底便騰昇出一種無法抑止的虐殺之意。

叮——

系統:警告,人物的情緒值過於臨界線,請保持冷靜!

“閉嘴!”

這一聲也不知道是對系統還是對那個一直在講謝郢衣死了的黑衣人。

她伸直手,掌中的巫力實質地浮現出一片白瑩光斑,它們凝融幻化成一柄無形的白劍,她欺身而上,直接動手。

他們自知也逃不掉了,便也孤注一擲地迎身而上,這些人乃也算一等的高手,但顯然與陳白起比起來就差得太遠了。

激盪的風氣將一切都撕裂,靜謐的白花與風攪和成旋風搜刮起地面的塵土,那幻劍無視任何抵擋,直接劃破他們的防禦與攻擊。

噗——

十幾道人影被撞散在地,胸骨斷裂,肺腑受創,不住地吐血。

“走!”

黑衣人統領倒是勉強還站著,他以一柄青鋒劍擋在她的身前,攔下她揮來的一劍。

身後爬起來的人捂著胸口,猶豫了一下,便踉蹌著咬牙逃走。

統領那一柄青劍樸素而沉重,她就像位冷酷的君主,攜著凜冽的劍氣,隨手一揮,便劈斷了他手中的劍。

他愣然怔仲地盯著手上的斷劍。

陳白起也不在乎逃的那幾個人,反正她在他們身上放了“引蝶”在,只要在她可探知的範圍內,他們便不可能逃得掉的。

那個統領自知無論如何反抗都是白費力氣的,所以他沒有逃也沒有反抗。

但他這樣平靜放棄的態度並沒有令陳白起的心情更好一些,她舉起劍,用劍尖指著他的胸膛,然後一寸一寸地刺進他的身軀內。

這種慢磨刺入將痛感無異於放大了數倍,當血浸透他的衣襟時,黑衣統領哪怕努力剋制著自己的聲音,但身體的本能卻是控制不住的,他痛得直顫,卻沒有避開,也避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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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是故意在折磨他,因為那個男人……

“我再問一遍,他在哪裡?”陳白起盯著他。

那個蒙著面的黑衣統領卻沒有看她,甚至他直始至終都一直避著她的視線,他始終只有一個答案:“他死了。”

陳白起眸色一冷,直接刺穿了他的肩胛骨,血一下將他的半邊身軀都染紅了,雖然他著玄衣看起來不太明顯,但那流滴匯在地上的血跡卻一目瞭然。

呃啊……

這一次的痛意是如此突然而猛烈,令他控制不住地膝蓋發軟,半跪在地。

但陳白起仍舊沒有放過他,她幹淨利落地抽出劍,在他痛得失神之際,又重複一劍刺入另一邊。

“啊——”

他喉中放鬆痛哼了一聲,此刻他的髮際都被汗溼沁透,身上的血已盡像要流盡一樣,血滴在黑色的土壤之中,形成一片暗紅的色澤。

“我這裡還有許多刑懲手段,你想一一試試嗎?”她冷漠無情的聲音不摻半絲虛假。

她俯下的眸光,如晨間的陽光落在薄冰之上,那樣乾淨透澈,那樣冷酷淡然。

她是真的打算將他折虐至死。

他看清後,啞聲地笑了起來。

他覺得身上的傷並不痛,痛的是他的心,他的心在滴血,像是被刀子狠狠地扎進心臟,拔也拔不出來,疼得喘不過來氣……

他捂住嘴,大口湧出的血將遮擋他面目的面罩浸溼成一片暗色。

“呵呵……他、他就那麼重要,聽到他死了,你竟如此心神大亂?”他終究沒有忍住,像是遺憾又像是可憐地喘氣道:“就算他死了,變成一具屍體,你仍不願放棄?”

見他仍舊冥頑不靈,陳白起氣息一下變得十分危險,她道:“看來你還沒有受夠教訓……”

她將手上的白劍重歸於虛無,然後反掌一運手上的巫力便不再是聖潔的白,而變成了一種不詳的黑色。

她淡淡地問道:“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嗎?”

她慢慢地走近他,半蹲下身子,與他靠得很近,卻見他短促地顫抖了一下,像是痛,又像是別的什麼。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

他不等她說完,便平靜道:“你殺了我吧。”

死?

他以為她想殺他?

不,在沒有問出謝郢衣的下落,她是不會殺他的。

陳白起再也沒有留情的想法,直接一掌按在他方才被刺穿的痛處。

下一刻,一種劇烈的痛意遍佈他的全身。

啊——

他喉中低吼一聲,再也無法保持忍耐的狀態,斯文喪失,如同一條喪家犬一樣尊嚴全無地滿地打滾,那種痛不是著用於身軀,而是精神,遠比刀刮或油烹更令人痛不欲生。

陳白起知道沒有人能夠撐得過暗巫之力浸體,這是一種病邪之氣,當它進入人體後便會大肆體破噬啃,會讓人的痛感神經每分每秒地遭受著難以言喻的刺激。

見他在地上痛得扭動痙攣時,由於在地面摩擦的時間長了,面上綁著的紗布稍有些鬆動,陳白起冷眼旁觀的桃花眸微微眯起,莫名覺得那張臉某種角度好似有些熟悉。

她想了一下,半蹲下來,疑惑地掐住他的下巴讓他不能移動,再將他臉上已經被血染透的面布一把扯了下來。

頃刻間,那張被折磨得慘無人色的臉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她眼前,他那一雙如墨玉般漂亮的眸子失神渙散,身軀不停地抖動著,血似紅梅,點點成淚,順著光潔白皙的面龐流下來。

陳白起瞳仁一縮。

只感覺到一股涼意從指尖一下透到了心底。

她腦子像一桶糊漿,張了張嘴,聲音好像被人毒啞了一般的難聽艱澀:“姐、姐夫?”

不可能……

——為何會是他?

她牙齒咬緊,張大的瞳孔中充滿了荒謬與不可置信。

她剛才一直折磨傷害的人,為何會是他?

而他明明認出了她吧,可他卻什麼都沒有說,還一直遮掩著不讓她知道?

他想做什麼?他要做什麼?他為什麼寧可死,亦不與她表明身份?

她有太多的不明白與疑惑衝擊著腦海,這讓她的思緒有片刻的空白。

她眼底的黑淵霧色一下蔓延成了失控的魔性,呆呆地立在那。

所以……殺了謝郢衣的人,是他嗎?

不——

不可能,他不會這麼做的!

她不信!

一種瀕臨絕境的難受襲上心頭,她臉上一直維持的平靜與殘忍在知道他是誰時全數粉碎,她有些慌亂,有些緊張地看著如今的姬韞。

在沒有認出他時,她意在用苦刑與疼痛來逼問敵人謝郢衣的下落,所以她根本沒有顧忌,但知道黑衣統領是他時,她才看清他如今被自己傷得究竟有多重。

身上的兩處穿體的傷口讓他幾乎成了一個血人,甚至他還在受著折磨,他將下唇咬出了血,一聲不吭,一張秀雅絕色的臉被痛意扭曲變型,脆弱蒼白如一張紙。

她叮嚀著自己:別慌,冷靜!

她想到系統包裹內有“一次性包紮帶”,還有血瓶,她急忙地將它們拿出來,但是無論她怎麼試,都用不了,因為系統提示:施放者正處於負面狀態,不可使用。

由於是她做的,所以系統認可為“負面狀態”,不能再用恢復道具。

她緊了緊拳頭,她方才為了逼他,對他用了“暗巫之力”,用量雖不多,但也得它們在他體內全部消散之後才能夠再替他治癒傷勢。

陳白起此時悔痛交加,她眼睛泛酸地將他抱起來,但他卻一直在使勁掙扎著,但她怕他再亂動會讓傷口崩裂得更厲害,便沒有放手,將他緊緊抱住,然後用一隻手貼在他的背部用巫力輸送生命力,暫緩他暗巫之力造成的痛意。

他如今已失了理智,靠在她胸前,見她不肯放手,兇性乍現,便直接一口咬在她的肩上,很深,很用力,牙齒深深地咬進肉裡,一下便見了血。

但陳白起連眼皮都沒有眨動一下,她神色未變,只集中精神輸送著巫力來對抗暗巫之力,她的臉色越來越白,大量不計代價的輸送巫力,這對她而言也並不輕鬆。

“別怕,很快便不痛了……”她柔聲輕哄,聲音暗啞難受道:“不痛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撫一直顫抖、痛苦呻吟的他,只能不斷地、不停地給他說,不痛了,不痛了,好似這樣他就能夠真的不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