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個機會到底是什麼？”
人群中，有人發出疑問了。
“問得好，”趙四開口道，“還記得我們的對面山頭的王大虎，我們的死對頭嗎？”
“我們這一次要做的事情，就是滅了王大虎這一幫人，這就是讓我們過上安穩日子的要求。”
“但是，基於這件事的危險性，所以大哥希望我們自己做決定，畢竟即使我們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王大虎那一幫人的實力，確實是可以和我們一較高低的。”
要不是真動起手來，大家都得傷筋動骨，他們有怎麼會一直容忍王大虎這一顆毒瘤一直在他們眼前蹦。
“啊，王大虎......”
眾人這會子了不能冷靜了，大家都是多年的死對頭了，對王大虎的底細也是十分的瞭解的。
要說是別的事情，大夥自然是不用考慮就直接答應下來了，畢竟他們也是十分的想念曾經那雖然過得艱苦卻十分安穩的日子。
可要是王大虎的話，那就得是拼了命才能辦成的事情。
他們這一群人都已經是成家立業，家中有父母妻兒，要是沒有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們怎麼捨得用命去博。
畢竟，這樣的事情一個不小心，就會沒命。
連命都沒有的話，還談什麼將來？
南笙坐在上位，將所有人的反應都盡收眼底，心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到底是經歷過了安穩的日子，早就忘記了當初剛上山時的那一股狠勁，那一種為了活下去而不顧一切的信念。
“弟兄們，你們聽我說一句，”南笙也不再置身度外，站起身來沉聲說道，“我懂得大家的顧慮，也知道大家的為難之處。”
“說一句實在話，我自己自身是很樂意去做這件事的，不為別的，就為了我們自己。”
“從我們成為土匪的那一天起，我們就與常人不同，在他們的眼中，我們是異類，也是禍端。”
“所有的人避我們如蛇蠍，就怕和我們扯上關係，就會招來禍患。”
“可他們忘了，我們也是人，我們和他們沒有什麼區別，只不過我們為了活下去，成為了土匪，這就是我們的原罪，這就是我們罪無可恕的理由。”
“這麼多年來，別人眼中的厭惡以及白眼，我相信大夥也是用感覺的，每每那個時候，我們會打從心底的厭惡著這一個土匪的身份，厭惡著這樣的自己。”
“這件事，我會去做，至於你們，你們可以想清楚，再告訴我答案，畢竟這件事，確實很危險，如果你們有人和我一樣，想要去做的話，我希望你們做好隨時會喪命的準備，我只希望你們的選擇，不會讓你們自己後悔就足夠了。”
南笙說完，擺擺手，讓大夥可以離開了，自己先行一步離開了。
留下來的人兩兩相望，心中十分的糾結，離開時全然沒有了剛剛的激動和喜悅，一個個愁眉苦臉的離開了。
入夜，山寨中除了蟲鳴鳥叫聲之後，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四周一片寂靜。
眾人洗漱完畢就各回各屋，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黑夜之中，有人先發出了疑問。
“你要是想去，我和孩子都會支援你的，你要是不想去，明天我去和大哥說，就說我不同意你去，咱家的孩子還不到三歲，你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孤兒寡母的，該怎麼活？”
話到了最後，婦人的聲音隱隱帶著哭腔，可是卻極力掩飾，只有那有一聲沒一聲的啜泣暴露了她的心情。
“你就別哭了，我這不是還沒有決定嗎？”
男人有些不耐的說道，但是還是翻身輕拍婦人的肩膀安慰她。
“我嫁給你幾年了，我還能不瞭解你，”婦人一抹臉上的淚珠，“你自己心裡就是想去，才會這麼的煩惱。”
“你不就是擔心自己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孤兒寡母的，到時候沒了依靠該怎麼辦不是嗎？”
“哎---”
男人嘆了口氣，服軟的說道，“我就是不想讓我們的孩子，過我們現在這樣的生活。”
“你常年在山寨裡沒有出去不知道，可我經常會下山去辦事，上下的人對我們是什麼樣的態度，我自己很清楚。”
“咱們的孩子還小，現在不懂事沒什麼，可長大之後，懂事了，知道了自己的父母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心裡該有多難受，被人的眼光會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
“我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大哥說的每一句話，都戳中了我的心。”
“我們都是人，可就是我們是土匪，所以我們就活該被人唾棄，受人白眼。”
“我想和大哥一起去，不僅僅是因為大哥，還是因為我們自己，我不想你們和我過這樣的日子。”
“我們這些年來當土匪也是積攢了一些身家，等我們幹掉王大虎，當一名普通人的時候，就算沒有什麼經濟來源，靠著這些年來攢下的錢財，撐個七八年還是可以的。”
“或許是一開始會很苦，但是只要我們努力，我們也是可以過上好日子的。”
婦人翻身抱住自己的男人，哭著對他說道，“你要是想去，我絕不攔你，我和孩子會支援你的，要是......要是你有個萬一，我會帶著孩子離開，遠遠地離開這裡，絕對不會讓孩子出事的，你放心。”
“你自己也一樣，”男人抱住了自己的妻子，“要是我們沒有回來，你就儘快帶著孩子離開，王大虎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要是我們敗了，他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到時候你們離得越遠，就越安全。”
婦人含淚點了點頭，雙手卻將對方抱得更緊。
這樣的對話在山寨中對出房間中都有響起過，只不過眾人的考慮不同，最終的決定也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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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打聽到了，明天下午會有一路商隊經過我們這裡，不出意外的話，王大虎那邊也會收到訊息，到時候他一定會帶人去搶，我打算明天早上就帶大夥去守著，要是我能活著回來的話，我希望你說過的話可以兌現。”
南笙站在門口，輕敲了門口，聽到腳步聲之後，緩緩地說道。
“我答應你們的，一定會做到，不管你們能不能成。”
晨曦知道南笙的意思，站在門邊，隔著門對南笙說道。
“那這樣的話，自然是最好。”
南笙說完，久久沒有動靜。
若不是沒有聽見離開的腳步聲，晨曦就該以為南笙已經離開了。
“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晨曦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南笙的聲音，只能開口問道。
“我想問你，我救你的那一天，你是不是遇上了王大虎了，你要我幫你殺了王大虎，是不是因為我救你那一天發生的事情。”
“......”
“是。”
晨曦最終還是回答了南笙，“他殺了不該殺的人，我就要他付出代價。”
“......我知道了。”
南笙說完，轉身離開了。
等到門外的腳步聲完全聽不到的時候，晨曦才開門望著南笙離開的小路，眼中神色幽暗，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第二天，南笙帶著有意和他一起去殺了王大虎的人，匆匆的離開了。
山寨中很快就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就好像忽然間少了這麼多的人是一種多麼尋常的事情。
晨曦出來吃飯的時候，還是注意到了不對的地方。
比如說有的女人紅著眼眶，時不時的抹一下眼淚，有的人興致一般，時不時的嘆了一口氣，臉上滿是愁色，顯得鬱鬱寡歡。
晨曦聽著碗裡的飯，心裡算計著時間，臉上到是不動聲色，沒有一絲破綻。
“大哥。”
趙四小心翼翼的掩護自己的身影，跑到南笙的身邊，壓低著聲音說道。
“前頭來訊息了，最遲四個小時，商隊就要經過這裡了，可是王大虎的人馬還是沒有來，你說他是不是......是不是沒有收到訊息。”
趙四十分的擔憂這一次的計劃會落空，他們等了這麼久，大夥還拼上一切來了一場豪賭，要是王大虎沒有來，他們這一切努力，全都給白費了。
“等！！！”
南笙銳利的眼神閃過一絲鋒芒，臉上不動聲色，冷聲說道，“沒有到最後一刻，就少說那些喪氣話，就算這一次沒有成功，我們還有下一次的機會。”
身旁的眾人本來聽到趙四說王大虎可能不回來了，心中還有些失落，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在這一刻都成了無用功。
卻在下一刻聽到了南笙的話，心裡立馬湧上了無限的希望。
是啊，就算沒有這一次，還有下一次，只要給他們一次機會，他們就一定會成功！！！
想到這，眾人更加小心的隱蔽自己的身形，耐心的等待著王大虎他們的到來。
趙四這才注意到自己剛剛說的話給大家造成了什麼影響，只能歉意的看了看南笙，無聲的道歉，示意自己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