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還好，影片並沒有結束。
時間快進，實驗者從昏厥中清醒了過來。
“最恐怖的是什麼？”工作人員再次向實驗者詢問。
“譁譁譁譁……”實驗者回答，但是聲音被嘩嘩聲代替了。
工作人員聽到實驗者的回答之後，眉頭皺了起來，但反應並不是很激烈，因為實驗者的聲音被遮蔽，李騰也無從知曉實驗者究竟說了什麼。
看起來親歷的實驗者認為很恐怖，但聽到的工作人員反應並不強烈。
可能是無法感同身受？
那麼，實驗者究竟說了什麼？
後面再沒有相關的影片了。
李騰不得已，只好去硬啃隨身碟裡的那些英文資料，嘗試著看能不能在這些英文資料裡查詢到答案。
終於在資料裡查詢到了相關的一些說明。
“冬眠的人體實驗從身體指標來說，是成功的，但是，沒想到會在精神層面上摧毀被冬眠的人類。
“人類區別於其他的動物實驗體，是因為人類是擁有意識的個體，對動物實驗體來說，無法造成這種層次上的精神傷害。
“但對人類來說，卻是非常致命的，這也是實驗個體在醒來之後，出現了嚴重精神問題的原因。
“除非意志力特別堅強，或者智商低於一定程度的人類，可能有幸避免這種精神層面的傷害。
“新增麻醉藥劑以及各種藥物，都無法解決這種問題。
“結論：此項實驗仍然無法應用到實踐之中，在找到更好的解決方式之前，必須被中止再度應用於人體。”
李騰繼續翻查著資料，沒有再找到相關的內容了。
“媽蛋！還是沒說他們究竟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啊！”李騰這下鬱悶了。
該不會又和上一場沈孟穎在村口見到的一樣吧？
導演不讓說？
李騰有一種想要暴打導演的衝動。
看起來，想知道答案，只有兩種辦法。
一種是叫醒安娜，逼她說出答案。
但她居然一心求死，李騰估摸著導演安排的劇情規則，要求這個NPC不說出答案，他就算把她折磨到死，她都不會說。
畢竟NPC不比演員，他們是不可能違反劇情規則的。
餘下的一種辦法，就是李騰自己進入冬眠狀態，親自進行一番體驗，就能最直觀地得到答案了。
這冬眠技術操作起來其實挺簡單的，把藥物準備好之後，一切都可以按照程式自動進行。
包括每隔五天的藍色藥物注射，也都可以程式設定好之後自動進行。
如果五天後沒有追加注射藥物，被冬眠的實驗物件就會自動醒過來逐漸解除冬眠狀態。
李騰可以把三女設定成三個月之後醒來，他自己則設定在五天以後醒來。
親自進入一次冬眠狀態之後，就可以知道這個問題的真實答案了。
但肯定不是現在。
……
睡了一覺。
李騰是被警報聲吵醒的。
看了看窗外，暴風雪比起昨天更加猛烈了。
還好實驗室處於一個相對高地，不然以暴風雪的這種猛烈程度，遲早把實驗室給埋了進去。
警報是通訊室裡有外部語音接入。
還是那個男人。
問安娜想好沒有。
“安娜不在，現在這裡由我負責。”李騰回答了那男人。
“李隊長？呵呵，很好，看起來你們那裡發生了一場奪權鬥爭？不過這並不重要，我和安娜的交易，同樣也適用於你，怎麼樣？考慮好了沒有？”男人問李騰。
“這項冬眠技術，並不成熟啊！負作用很大，實驗者要麼瘋了，要麼死了，安娜沒和你們說實話吧？”李騰向男人問了一聲。
現在這情況，李騰根本不指望還能有人送補給過來，他和男人也沒什麼交易可談，現在和這男人聊的目的，主要是想旁敲側擊打探一些訊息。
可能對劇情沒有什麼幫助，他也只是無聊，純好奇而已。
“這個不是李隊長你關心的事情，我只需要資料，你把資料傳給我，我送補給過去給你，當暴風雪結束的時候，我還可以派一架專機過去接你，同時給你一筆很豐厚的報酬，讓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男子和李騰講著條件。
“你們為什麼會對這技術這麼感興趣？想用於什麼方面？”李騰繼續試探。
“我說了，這不是李隊長你應該關心的事情，另外，我也只是受僱於人，我只做我份內的事情，你想問其他的事情我也回答不了。”男人很職業，也很乾脆地拒絕了李騰的問題。
“我對根本送不過來的補給沒興趣，不過你們如果能把一些我感興趣的資料傳送過來，或者認真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考慮把安娜的資料傳輸給你們。”李騰提出了條件。
“你究竟想知道什麼？”男子有些生氣。
“我已經問過了，不想再問第二遍。”
男子沉默。
“好吧，我可以回答你，我的僱主需要這些技術，是用於航天領域，說白了，就是太空競賽，他們在經濟方面已經要落後於主要競爭對手了，
“軍事方面除非走入航空領域並且領先，否則已經沒有機會壓制主要競爭對手，所以必須要在這方面有所突破，適當的冒險和犧牲也是值得的。”
男子回答了李騰。
“這確實不是我要關心的事情。”李騰對這個答案有些失望。
“行了，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現在需要你把資料傳輸過來給我們了。”男子向李騰提了出來。
“抱歉，安娜把所有的資料都毀掉了，沒辦法傳給你了。”李騰笑。
“你們是想死嗎？不給自己留後路？暴風雪停下的時候，最先到達你們實驗室的，是我們的人，你覺得激怒我對你們有什麼好處嗎？”男子大怒。
“你覺得這種恐嚇對我們有用嗎？嗯嗯，放心吧，到時候我們會留下一個空的實驗室，還有幾具屍體給你們的。”李騰繼續笑。
“你……”男子快氣崩了，卻是沒有任何辦法。
……
十天之後。
根據李騰的觀測，電腦控制注射藥物延長冬眠、或者停止注射藥物終止冬眠的功能是沒有問題的。
他可以嘗試讓自己冬眠五天了。
電腦設定五天後加熱他的血液，並喚醒他。
根據安娜的實驗日誌，現在的技術可以確保身體不受到傷害。
也就是排除了殭屍狗實驗中百分之十的死亡率。
受到的傷害都只是精神層面上的了。
但意志力堅定的人，是有可能免疫傷害的。
李騰對自己的意志力還是很有信心。
所以，他準備親自進入冬眠狀態去尋找答案。
第809章
這答案對他的意義，或許已經超過了他對完成劇情任務的期待。
影片裡的男子是怎麼描述的？
“深洞……墜落……寒冷……”
“白光……白色……到處都是白色！”
“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好吧，開始吧。
李騰躺進了冬眠實驗艙，啟動了冬眠程式。
溫熱的血液從身體內被抽走，在體外被冰凍後重新輸入體內。
一起被輸進來的，還有麻醉劑以及各種保護身體的藥物。
這些混和的藥物進入李騰的身體之後，立刻讓他的意識變得恍惚了起來。
他彷彿墜落進入了一個深洞，身體也因為寒冷而顫抖了起來。
洞壁光怪陸離，彷彿時空隧道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深洞的盡頭處出現了亮光。
李騰感覺著自己似乎又甦醒了過來。
又或者，他一直是清醒著的，只是有些恍惚。
當他完全清醒之後，發現自己身處一片白茫茫的虛空之中。
入眼之處，到處都是一片白色，除了白色還是白色，沒有任何東西存在。
想要感知腳下是什麼情況的時候，他卻突然翻轉了過來。
這裡似乎根本沒有上和下的區別。
“恐怖麼？”
李騰繼續向四周張望著，想要尋找恐怖之源。
但是他什麼也沒看到。
除了白色還是白色。
然後他變得越發清醒。
清醒到他發現自己沒有了身體，只是一團懸浮在空中的虛無。
他能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因為他可以感知四周。
甚至……他的視覺是三百六十度的。
不過這並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不管哪個方向，都是白色，無盡的白色。
“好吧，看起來，我要在這白色中待上五天的時間了。”
李騰似乎明白了這些冬眠實驗者所經歷的恐怖了。
沒有手機，沒有網路，沒有社交，沒有身體，沒有感覺，身體冬眠之後，意識卻脫離了身體，現在的他也只剩下純粹的意識了。
而這純粹的意識，則被困在了一個很純粹的虛無空間裡。
這裡什麼也沒有，只能無聊地等待冬眠時間的結束。
不過李騰覺得事情一定不會這麼簡單。
……
很快李騰就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時間。
在這個純白的空間裡，他完全沒有了時間的概念。
沒有日月星辰，沒有白天黑夜，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對於普通人來說，這確實是一件很難接受的事情。
不過對於李騰來說，這似乎很小兒科。
“不就是沒有可以計量時間的工具嗎？大不小我自己來。”
李騰開始在心中讀秒。
六十秒是一分鐘，六十分鐘是一個小時。
二十四個小時是一天，一百二十個小時之後，他就可以從這裡離開了。
閒著也是閒著。
數吧。
……
數了一整天的秒數之後，李騰真的有一種很崩潰的感覺。
“應該高興，已經過去五分之一了。”李騰安慰著自己。
現在這種情況，再差，也比當初突然被困在石柱頂上，還不知道原因的時候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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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滄海難為水，李騰覺得這種可以把其他實驗者逼瘋的狀況，對他來說，仍然只是小兒科。
繼續數數。
不要停。
……
又是一整天過去了。
李騰感覺好累，但是他沒有身體，他沒辦法入睡。
意識始終如一地清醒。
累或許只是一種習慣，一種擁有身體時才會有的習慣。
現在沒有身體了，這種不好的習慣，應該努力改掉。
改掉之後，就不會覺得累了。
也就不會崩潰了。
……
三天。
“過去一大半了啊！再有兩天，我就可以擺脫這種極為無聊的狀態了。”
李騰在數完第三天的最後六十秒之後，似乎長舒了一口氣……當然只是想像中的，畢竟他已經沒有了身體。
現在李騰也很理解那些實驗者了。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種經歷可以說是一種煎熬。
現代社會的人，工作之餘，手機不離手。
為什麼？
可以躲避無聊。
對於適應了快節奏生活的現代人類來說，最可怕的事情就是無所事事、無聊。
沒有手機、沒有網路，持續幾天的時間，估計就會使一大半年輕人的精神瀕臨崩潰。
如果持續一個月、一年的時間……
李騰冷笑了一聲。
“還好，哥意志力足夠堅定，而且只設定了五天的時間。
“小兒科而已。”
……
四天。
“純白的無聊快要結束了。”
李騰如釋重負。
“也不過如此。
“這些人未能透過實驗，只能說他們的意志力太弱。”
李騰度過最初的讀秒崩潰期之後，似乎緩過來了一些。
而且五天的時間過了四天，也讓他內心充滿了希望。
他知道這一切很快就要結束了。
等他再數完這最後一天的數之後，一切就結束了。
雖然一個人待在實驗室裡也很無聊，但總好過待在這純白之地。
至少有身體，實在無聊還可以擼。
現在卻是什麼也做不了。
……
五天。
李騰數完了最後一個六十秒。
他感覺著自己這時候如果有身體的話，應該深呼吸幾口。
一切終於結束了。
李騰在純白之中靜靜地等待著。
似乎不太對。
數秒數了五天，應該結束了吧？
為什麼這純白世界仍然沒有任何變化？
難不成是數秒的間隔時間不夠？
不會的吧？他已經儘量數得比較慢，確保不會有提前結束的情況出現了啊！
為什麼還沒有結束？
可能喚醒還需要一定的過程吧？
……
為了避免自己失去時間概念，李騰繼續數秒。
六天，
不應該啊！誤差不可能這麼大吧？整整一天？
好吧，應該要喚醒了吧？
七天，
為什麼還沒有被喚醒？
電腦程式出問題了嗎？
八天，
這不對，這不對，這很不對。
九天，
十天，
十一天，
……
二十天，
三十天，
……
一百天，
“這特麼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老子明明只設定了五天啊！
“為什麼一直不醒？”
李騰腦子裡突然出現了一個詞。
他的整個人在這一瞬間如同遭受了雷擊一般。
如果他現在有身體的話，臉色一定蒼白如紙。
“難道，在身體被冬眠的情況下，對人的意識來說……
“時間會變得……
“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