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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不眠的試煉

當恩利爾的怒氣漸漸消退之後,意識到了人類存在的價值(提供食物),洪水對大地的破壞也讓起了惻隱之心。於是恩利爾從天空下到方舟上,牽著我的手,讓我上了船。讓我的妻子也上了船,並讓她跪在我的旁邊。

恩利爾站在我們中間,摸著我們的前額向我們賜福:“到目前為止,吉尤蘇德拉還是個凡人,那麼從現在開始,讓他和他的妻子變得像我們一樣吧。讓我們將神一般的生命賦予他,將神一般的靈氣永遠帶給他。讓他住在那遙遠的山裡,太陽升起的地方吧!”

吉爾伽美什聽得心潮澎湃,這位先祖經歷了世界的毀滅和重生,挽救了大地的生命。的偉大自己無法相比,能親耳聽一聽這磅礴悲壯的故事實屬幸運。

“奇蹟就這樣發生了。”吉尤蘇德拉對吉爾伽美什說,“然後我就被帶到了這個遙遠的地方,和眾神一起生活。這是一段極其偶然的歷史,我又怎麼知道自己大難不死之後,發起洪水的本人恩利爾會改弦更張,反而賜予我不死之身呢?吉爾伽美什,你要怎樣做才能把眾神招集在一起議決,像我一樣意外地被賜予永生呢?”

吉爾伽美什徹底絕望了,他垂頭喪氣地說:“眾神已經為我聚集過一次啦!們的決定無法更改,沒有判我死罪已經是我的幸運……”

吉尤蘇德拉看著他說:“年輕人,現在你都明白了吧?放棄你原先的想法,放棄那想要永生的執念吧!”

吉爾伽美什內心痛苦,他千辛萬苦來到這裡,實在不甘心就此放棄!他對吉尤蘇德拉說:“仁慈的先祖啊,無論如何,我都要想辦法復活我的朋友!在這天堂,在這太初之地,難道沒有可以延續生命的食物或水嗎?您不願意將它們賜予我嗎?”

吉尤蘇德拉斬釘截鐵地回答說:“這裡沒有永生之食和永生之水!永生之食只有在安神的餐桌上才能吃到。”

見到吉爾伽美什仍然沒有死心,吉尤蘇德拉打算給他一個教訓,讓他徹底打消這個念頭。

吉尤蘇德拉道:“那麼這樣罷,睡眠和死亡是親兄弟(希臘神話中的死神和睡神也是兄弟),如果你想要戰勝死亡,那就先試試戰勝睡眠吧,看你能否六天六夜不閤眼!”

吉爾伽美什興奮地說:“哦?要是我能六天六夜不睡覺,你就把永生之食的秘密告訴我吧!”

吉尤蘇德拉一臉鐵青,我不是剛說了沒有永生之食嗎?

“一言為定啊,現在開始計時了啊!”吉爾伽美什立刻屈膝坐下,挺直腰板,睜大了眼睛。吉尤蘇德拉無奈地搖搖頭。

換做是過去,吉爾伽美什可以熬上三天三夜不睡覺。可是漫長的旅途耗盡了他的體力,他剛一坐下,疲倦感和睡意一起向他湧了過來。

不行不行,吉爾伽美什跳了起來,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他感到累了,於是到屋外砍了一些荊棘,把它們綁在腿上,用那刺痛防止自己睡過去,這時他才敢坐下。

為了防止睡著,吉爾伽美什戴上飛鷹耳環,開始和母親通話聊天。

“媽媽,我到了提爾蒙啦!可是吉尤蘇德拉不肯給我永生之食……”

寧桑說:“兒子,那是‘法則’,絕對的禁忌。恩利爾會嚴厲地懲罰違反者的。”

“死刑嗎?”

“比死亡更可怕的刑罰。”

沉默了一會兒,吉爾伽美什換了一個話題:“父親是不是很帥,母親才愛上他的?”

“非常非常帥,跟你一樣帥,兒子。”

吉爾伽美什明顯感覺出母親語氣中的歡愉和臉上的笑容。

“明明知道他生命短暫,也要跟他在一起嗎?”

寧桑說:“雖然短暫,卻一樣美麗。”

“雖然短暫,卻一樣美麗。”吉爾伽美什低聲複述著,出了一會兒神。

夜深了,寧桑也睡去了。

諸神啊,你們真的不能改變主意嗎?思緒在吉爾伽美什腦海中翻騰起伏,他不禁喃喃地念起一首恩利爾的讚美詩:

啊,蘇美爾,

偉大的土地,宇宙的土地,

要有不變的光亮,從日出到日落,

人們都要遵從神的天命。

王,用永恆的珠寶裝飾自己,

主,在頭上戴上冠冕。

你的主人是一位光榮之主,與安同在,

王,他端坐在聖殿天堂,

你的王是偉大的大山,父神恩利爾,

就像掌管所有土地的父親。

你的內心深不可測,

你的判決是尊貴的天命,無法觸及,

你的旨意就像天空,不可觸碰……

揹著揹著,吉爾伽美什心裡充滿了哀傷。

……如果世間的萬物都有生命的盡頭,

那海會死嗎?

山會死嗎?

風會死嗎?

天空也如此嗎?

“恩奇都,我不是困了,只是有點寂寞……”吉爾伽美什喃喃地說著,頭越來越低,最後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吉尤蘇德拉站在一旁,對的妻子說:“你看這位尋找永生的英雄,那如雲的睡意在他的頭上縈繞。”

妻子說:“推推那個人,讓他睜睜眼吧。讓他踏上歸途,一路安然地回到家園。”

吉尤蘇德拉對妻子說:“人是個狡猾的東西,說不定他會把你矇騙。來,你給他做麵包,放在他的枕邊,還要在牆壁上記他睡了幾天。”

於是妻子做了麵包,放在吉爾伽美什的枕邊,又在牆壁上記下日期。

吉爾伽美什太累了,真的太累了,他一睡就睡了整整六天!

那時的食物是沒有新增防腐劑的,六天過去後,為吉爾伽美什做的第一個麵包壞了,第二個乾巴了,第三個潮了,第四個白了皮,第五個變了色,第六個剛剛烤完,第七個還在炭火上。

第七天早上,吉尤蘇德拉一推,吉爾伽美什便睜開了眼。他恍然一愣,立刻對吉尤蘇德拉說:“我剛覺得有些睏倦,你便推了我。你以為我睡著了嗎?”

這種辯解真是牽強無比。吉尤蘇德拉翻著白眼對他說:“吉爾伽美什呀,你看看牆上記的日期,再去把那些為你烤的麵包數數,你就會知道你睡了幾天。”

吉爾伽美什定睛看了看牆上的日期,又看看為他烤的麵包,它們有的潮,有的壞,的確已經過去六天了!

他不禁感到非常的崩潰,他以為自己只是打了一個盹而已,沒想到竟然睡了六天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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