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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命運碑刻

命運碑刻tabletdestinies,又稱為“天命的塔布雷特”或“天命牌”,是神王恩利爾掛在胸前,用來行使一切神權的寶物。世間一切me,無論是神使用的me還是降落人間的me,都必須服從天命牌的命令!

最能體現天命牌的神威的,就是關於蘇美爾最強邪神“安祖(anzu)”的傳說。這是一個牽涉面積很廣,涉及天神內部權力爭鬥的重大事件,被印象深刻的人類用文字記錄了下來,命名為《安祖神話》。這也是世界上已知最早的屠龍神話!

安祖在出土文物上的形象是兇猛的鷹、獅、蛇的混合體或者確切地說,是一頭帶翼有角的惡龍。

然而他真實身份不是一隻猛獸,而是一位強大、尊貴,受恩利爾信賴的神。

有一次,在世界控制的中心尼普爾的伊庫爾(e-kur)神廟,恩利爾將安祖調來徵用,囑託他守護好聖壇的入口。這個關鍵崗位的任用使安祖滋生了篡奪神權的邪念:

“我要將天命的塔布雷特拿在手裡,

我要掌握諸神的審判權。

我要建立我的王朝,控制所有的me。

我要向所有的伊吉吉(igigi)眾神發號施令!”

安祖靜靜地觀察,等待著有利的時機。

一天,當恩利爾脫掉衣物去沐浴時,安祖猛地抓住充滿魔力的天命牌,迅速逃回了他的山國要塞。

天命牌丟失後,恩利爾震驚不已,木然不知所措。

“神聖的規則被懸置,

四野寂靜,八極沉默。

伊吉吉大神們都束手無策,

聖地失去了威嚴的光輝。”

流言迅速在諸神之間傳遞開來,驚動了天國的安神。

安神召開諸神集會,商量解決之道。只有拘獲安祖,奪回天命牌,世界的“規則”才能被恢復。

安對諸神他的孩子們問道:“你們誰願意去誅殺安祖?他的名字將是所有名字之中最榮耀的一個!”

諸神推舉了恩利爾的兒子,閃電與氣象之神伊希庫爾(阿達德)。

安對他說:“強大的阿達德(暱稱,意為“被寵愛的”)啊,你力大無比,你所向披靡,用你那閃電般的武器狠狠地幹掉他!你的名字將在諸神之中成為最偉大的,你將在諸神兄弟中無以倫比!”

可是伊希庫爾這樣回答父神安:“現在安祖有天命牌在手,他篡奪了主神權,所有的me都要服從他的控制,他說的話就是天地間的命令,違逆者都會被擊潰成黏土一樣的東西!”

諸神聽到這話,嚇得不寒而慄。

安十分不滿,於是伊吉吉又先後推舉了伊南娜等天神,可是他們的回答都和伊希庫爾一樣,誰也不願意去。

諸神無奈,向智慧之神恩基徵詢,於是恩基推舉了戰神尼努爾塔。

寧呼爾薩格(寧馬赫)同意了,她對她的兒子尼努爾塔解釋說,安祖搶奪王權的行為不僅侵犯了恩利爾,也侵犯了尼努爾塔的利益,因為尼努爾塔是恩利爾的王位繼承人。她命令尼努爾塔在戰鬥中獲得勝利。

尼努爾塔的戰車“聖神的黑鳥”上裝載著七種“魔風”、七種“戰鬥(武器)”出發了,與安祖在廣闊的山地遭遇。

安祖像暴風雨的鬼神一般兇惡,他咆哮著展開巨幕,頓時黑暗湧起,遮蔽了群山。

尼努爾塔進入了黑暗的深處,逼近群山的要塞,向安祖發動猛烈的攻擊。

伊希庫爾協助他,使雷電轟鳴,泛起十四種洪水,死亡之雲降下了苦雨,天地之間閃電之矢紛飛。

尼努爾塔向安祖發射了十四道“暴風洪流”武器,可是安祖掌握著天命牌,這些武器在天命牌的“命令”下有的折回,有的靜止在空中,根本無法射中安祖,尼努爾塔也束手無策。

伊希庫爾將糟糕的戰況報告給恩基,現在只有這位大神能夠幫助他們了!恩基是智慧和工藝之神,武器系統的總設計師,熟知一切me。他提供了讓安祖沒有防範的新武器,並指導了戰略。

尼努爾塔在箭頭安裝上了某種威力更大“器具”,並帶著恩基提供的“暴風武器”(亞述語裡被稱為til-lum,而til在現在希伯來語中的意思是“導彈”!),向安祖的山國要塞發動了猛烈的攻擊。戰役再次打響,大地變得黑暗,雙方的武器發出可怕的灼熱和狂風,使得地動山搖,河水沸騰,魚在水裡被燙死,鳥雀在空中被燒焦,大地遍體鱗傷,滿目瘡痍。地平線內,田地變成了黑色的糟粕,恐懼像紫色的染料籠罩一切。

尼努爾塔帶領下的伊吉吉眾神分左右兩翼對安祖實施攻擊,四種“風”(注:蘇美爾神話中最厲害的東西就是“風”,恩利爾也是憑藉暴風開天闢地)懸在四個方向夾擊著安祖,尼努爾塔的“烈風”集中衝向安祖的“翅膀”(也許恩基新發明的me可以不受恩利爾的天命牌控制?)……

最後,安祖的“翅膀”被擊中,終於嘗到了敗北的滋味。他被押往恩利爾面前受審,傳說他在審判堂上被尼努爾塔用匕首一刀割斷了喉嚨,也有傳聞說他還沒死。

無論如何,“天命牌”被送還了恩利爾,所有的me又回到了恩利爾的掌控之下,世界重新恢復了秩序。

*****

此時恩奇都的手中並沒有出現天命牌的實體,但天命牌的權能卻展現在了他的身上!

“我命令你們,回到原來的地方!”恩奇都再次對吉爾伽美什的天命下令。

吉爾伽美什咬牙,繼續往天命中注入他的神力。兩股相持不下的力量使無數天命武器在空中嗡嗡地鳴叫,不停地掙扎、顫動,但始終沒有朝著恩奇都再前進一步。

最終,天命武器全部飛回了吉爾伽美什身邊,一個個變回了飾品的形狀。

無比震驚之後,吉爾伽美什黯然垂下了手裡的黃金權杖,收回力量緩緩落地。

“連恩利爾的‘天命牌’都被你拿出來了,真有你的。算了,我認輸!”

恩奇都驚訝得眼珠子都突出來了:“可是你並沒有輸啊。”他一直被吉爾伽美什打得狼狽不堪,而吉爾伽美什卻要認輸?話雖如此,他心裡一鬆,腳一軟坐倒在地上,無力再戰。

“啊啊,我是不可能贏的,因為你的背後站著諸神。”吉爾伽美什說著,或許是覺得自己應該放低姿態,便對著恩奇都半蹲了下來,問道:“請你宣佈吧:我有何罪,應受到什麼懲戒?”

恩奇都搖晃著雙手道:“不不不,你誤會了,我們算是打平了。不打了就好,不打了就好!”

吉爾伽美什驚訝地問:“那為什麼今天……?”

恩奇都撓著頭說,“請原諒,今天挑釁你不是因為生氣,我只是看到烏魯克內憂外患,內部卻不能團結一心,所以才非常著急……”

“你是說,我並沒有什麼罪,也不會有所謂的懲戒?”吉爾伽美什認真地問。

恩奇都啞然,微笑著搖頭:“沒有。在我眼裡,你是一個好國王,敬神、愛民,並沒有什麼需要規戒的地方……”

“原來如此。”吉爾伽美什聽了,如同找到知己般緩緩展顏,“真是奇妙,每次你們出來搗亂,事情卻會向好的方向發展……。恩奇都你一點不像原野裡長大的莽漢,不僅勇猛,而且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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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奇都聽到他如此稱許,內心感動,卻不知如何表達。